我連連點頭:「對,從現在開始,飲食方面也要小心一點兒。」
葛惠蘭道:「這倒沒什麼問題。就中午吃的那一頓,我能頂到明天。」
大家才微微笑起來,氣氛略略放鬆。
姜玲:「我還帶了一些餅乾和飲料,省着點兒吃,到後天是完全沒問題的。」
客婷婷也道:「我們也帶了不少,」笑看妹妹一眼,「還不是這個小饞貓,走哪兒都得帶上一大堆零食。」
客姍姍:「這回可是多虧我了。」
客婷婷無奈地笑嘆一口氣。
遇上事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遇上事情卻沒有主意。一旦拿定了主意,大家便又鎮定了一些。
一會兒,客姍姍又問:「那大健媽煮的茶,我們還喝嗎?」
我想想,不由得有點兒苦笑:「中午吃喝那麼多,突然不吃不喝人家的了,不是很奇怪?」
大家都默認了。
我:「沒事,一會兒咱們想個辦法讓他們先喝。」
周海笑着嗯一聲:「吃飯也可以這麼解決。反正也沒幾頓飯在這裏吃了。」
周海這句話起到了更好的安慰作用。
順利的話明天,最遲後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往多里算,也就剩下一天多一點的時間。就算完全不吃,也不會餓死的。斷食減肥還得七八天呢,只要有水喝就行了。
安靜了一會兒,客姍姍又問:「那……那個會唱英文歌的女人……」
葛惠蘭嘆了一口氣:「妹妹,你心可真夠大的,咱們自己都快成泥菩薩了。」
客姍姍:「那也不能不救吧……」
客婷婷:「誰也沒說不救啊!惠蘭說得很對,想要救人就得先自救,不然誰也救不了。我們出去以後,就算不能報警,最低限度也可以多找一些朋友再來探訪。人多力量大,對不對?」
客姍姍沒話說了。
大健媽和小晴媽幫我們煮了一大鋼鍋的野山楂茶。大鋼鍋就是早上煮炒米茶的那一隻。這個小村子,碗也大,鍋也大,什麼都大。大健媽說,這野山楂也是在山上采的,曬乾以後便於儲存,不光可以煮茶喝,還可以泡酒。我們請她們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喝,她們也不疑有它,端起來就喝。見她們都沒問題,我們便也端起碗(對,還是大海碗,我都懷疑這村子沒有茶杯了)喝起來。
不過一喝之下,倒是滿意外的。
我原本以為野生山楂會比我們市面上的山楂要更酸,沒想到酸味卻淡薄得多。大健媽還加了紅糖,味道竟然相當好。當然這是相對於像我這種不太愛吃酸的人來說的。
客姍姍和葛惠蘭就覺得山楂不夠酸,就跟白酒不夠勁兒一樣。客姍姍喝了兩口就不喝了,葛惠蘭勉勉強強地喝了半碗。
大健媽還問我們晚上吃什麼。
說真的,我們真是一點兒都不餓。
但周海還是笑道:「中午不是還有那麼多臘豬頭、臘豬肉沒吃完嗎?再炒兩盤素菜就夠了。」
大健媽真是一刻也不閒,馬上道:「行,那我這就去擇菜。」
見她起身,小晴媽便也跟着起身。
周海連忙對小晴媽道:「我剛剛回房的時候,好像看見有蟲子,能不能請你給我打掃一下的?」
小晴媽站住了,看向大健媽。
我們一下子明白了周海的意圖。
大健媽很驚詫地道:「怎麼又有蟲子了?」
周海信誓旦旦地點了一下頭。
客姍姍尖叫了一聲:「不會吧?姐,我們房裏會不會也有蟲子啊?」半真半假地使起性子來,「我不要住這裏,我要回家!」
這姑娘,可真會配合。
大健媽便很不好意思地道:「哎呀,這山里就是蟲子多。你們來之前,我們特意把旅館上上下下都打過藥水了。」
周海還裝得特別大度地擺擺手:「沒事沒事,反正我們現在還在大廳里,再打點藥水悶一悶就行了。」
大健媽猶豫了一下,便點一下頭:「那好吧。我得去擇菜,你幫客人們把房間再打一遍藥水。」
小晴媽點了一下頭。
大健媽便一個人頂着雨回廚房。小晴媽也想去她們的房間拿藥水,卻被周海叫住。
「剛剛是你塞了這張紙條給我們吧?」周海拿出那張紙條問。
小晴媽還是面不改色,靜靜地微垂着眼睛。說起來,從小晴媽出現以來,我們就沒見她說過一句話,表情也很少。每次有什麼事,都會先看大健媽。
周海:「你有話就趁現在趕緊對我們說吧!」
小晴媽還是連眼珠子都不動。
我想了想,便上前問道:「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小晴媽終於抬起了眼睛。
我趕緊拿出手機,把輸入方式改成手寫,遞向她道:「就在這上面寫!用手指直接畫。」
小晴媽看看我們,但還是沒有接,一扭頭走進她們屋裏,拿了一瓶藥水出來,默默地去我們每個人的房間打藥水去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莫名其妙。
客姍姍:「她怎麼不寫啊?」
姜玲:「可能她也很害怕吧?暗中給我們遞紙條是一回事,這樣擺到明面上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客婷婷:「也有可能事情太複雜,她說也說不清楚……或者她也不敢說清,只能警告我們快跑。」
周海醒悟過來,不免有些後悔:「壞事了。我不應該就這麼貿然行動的。」唉地嘆一口氣,「我太着急了,光想着怎麼從她嘴裏問到線索。如果有確實的線索可以證明那個會唱英文歌的女人是被拐賣來的,或者這個村子裏有其她被拐賣來的女人,那我們出去以後,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報警了。」
我安慰道:「也不能怪你。你已經把大健媽給支走了,這裏又沒有別人。這種事本來就是試一試,談不上百分之百有把握的。」
「那她會不會自己泄露出去呢?」葛惠蘭緊張地問。
我搖頭:「不會的,泄露出去,她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鍾慶也用行動支持了我的看法。他握住葛惠蘭的手,點了一下頭。葛惠蘭對他的信任,實在比對我多得多。雖然鍾慶沒有任何言語,只是這小小的一個動作,她的神色便放鬆了許多。
「不過,」我還是有點兒遺憾,「這一試沒有成功,我們之後想要從小晴媽那裏得到線索,就更難了。」
周海便也沉下了臉色。
小晴媽很快打完藥水,還幫我們把房間門都關上,然後依然是低着頭把藥水瓶放回去。
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叫住她道:「你不會把剛才的事說出去吧?」
小晴媽正要開門,聽到我們的問話,手不覺停在門栓上。她看我們一眼,搖了搖頭,便急匆匆地拉開房門,也去廚房了。
我看着小晴媽瘦小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外,不知道為什麼,心頭浮起一種不對勁兒的感覺。
直到晚飯結束,屋外的雨依舊嘩嘩地下個不停。我們依然邀請大健媽和小晴媽陪我們一起吃飯,她們也依然絲毫未覺的模樣。大健媽甚至還端出了酒罈子,和周海喝了一碗。其間,她一直和我們有說有笑。而小晴媽繼續和之前一個模樣,一個字也不說,一聲也不吭,只是沒什麼表情地坐在大健媽的身旁,時不時看她一眼,然後又迅速地收回視線。
這一頓,我們着實沒有吃多少。臘豬頭、臘肉基本還是滿滿的兩大碗。但是大健媽要和小晴媽要收拾起來的時候,被周海阻止了。
周海說他吃得多,可能半夜會餓,就放到他房裏好了。
我知道周海不過是找個藉口,把食物儲存起來。今天我們吃過這兩碗肉了,至少可以確定這兩碗肉肯定是沒問題的。但是被她們拿走的話,明天再端出來就不一定了。難道次次都要等她們先吃?
就算她們再淳樸,次數多了,也難免生疑吧。
房間裏面是有衛浴的。地方雖然簡陋,但該有的還是有。我們各自拿上一盞煤油燈回房後,便照周海說的,把門窗都從裏面反鎖好,便洗漱乾淨,早早上床了。
而窗外的雨還是氣勢不減。
姜玲趴在我胸口上,一直看着窗外,小聲地說了一句:「到底什麼時候才停啊?」
我抱着她,聞了聞她的味道——還是那麼好聞——笑道:「睡吧,一覺睡醒,就能回去了。」
姜玲便也輕聲笑了笑,把臉往我胸口埋了埋。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這一天總算是打發過去了吧?想啊想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犯起睏來。忽然,我好像聽到了一聲尖叫,登時驚得腳下一蹬。窗外正好一道響雷炸過,姜玲也一下子嚇醒了。
「怎麼了?」她聽得到我的心臟在胸膛里撲通撲通亂跳,忙抬起頭看我。
我忙問她:「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尖叫?」
姜玲微微吃了一驚,一臉茫然:「沒有啊?」
但我還是覺得不放心,連忙放開姜玲,翻身起床。姜玲不放心,當然也跟着我一起。我們連忙用最快的速度點起放在床頭的煤油燈,急急忙忙地開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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