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也不想再跟他多費唇舌了。
「對。」我很肯定地道,臉色和聲音都冷下來,「你現在必須要配合我們,我們得有勁兒往一處使。聽明白了嗎?」
章家驃有點兒被我震住了,愣愣地看着我。過了一會兒便抿住嘴唇低下頭。
我當他默認了。
接下來,我們三個人繼續調查五樓,但之後並沒有發現。然後又下樓,調查三樓以及地下車庫,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三個人都累得氣喘吁吁,特別是章家驃又餓又渴的樣子。我和周海便決定先回四樓那家點心店。不管怎麼說,好歹有吃有喝啊。
回頭的路上,章家驃小心翼翼地問我們:「你們找到我的時候,已經被困在這裏多久了?」
周海:「快三個小時。」
章家驃略略一驚。
周海:「話說回來,你怎麼一進來就是昏的?我們兩個進來的時候還是清醒的啊。而且從哪兒進的就站在哪兒。你怎麼不是呢?」
章家驃自己也很困惑:「我也覺得奇怪呢!」忽然驚醒似地看一眼周海,「你不是在懷疑我說謊吧?我也跟你們一樣被困在這裏了呀!」
周海:「你別這麼緊張。我倒不覺得你是有意說謊,只是你會不會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呢?」
章家驃:「什麼意思?」
周海:「你進來的時候應該也是清醒的。而且就像我們在想辦法找出路一樣,你應該也在自己找出路,一直找上五樓,然後你才昏了。」
章家驃愣了一下,終於get到重點:「你是說,在我昏倒之前,可能遇到了什麼事?」
周海點點頭。
我:「海哥,你是不是懷疑,他發現了可以出去的線索,所以才會被弄昏的?」
周海再次點點頭。
章家驃自己卻有了疑議:「可是,如果是不想讓我暴露線索,直接把我殺了不是更好嗎?」
周海被問得愣了。
可我這回卻有一種當頭棒喝的感覺:「也許這才是重點。」
周海、章家驃不約而同地問:「什麼?」
我:「你們看,我們自從進來以後。並沒有受到一點兒攻擊吧?連陷阱、機關什麼的,都沒有。我們就只是被困住了。然後還發現了能吃能喝的點心店。」
周海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把我們困進這裏的人,或者隨便什麼東西,並不想殺了我們,就只是想把我們困在這裏。」
我略略苦笑了一下:「不想殺我們倒也不一定。在這種地方困得久了……呵呵。」
大家都明白的,不是瘋了。就是自殺。反正到最後都是死路一條,只是過程變得更為漫長,更為煎熬。
如果以正常人類罪犯的劃分來看,這傢伙算是一個快感犯。殺人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折磨人的快感才是最重要的。
周海面色一沉。章家驃的臉色比他更差。
討論到這裏又一次中斷。
三個人面沉心也沉地回到四樓,準備到點心店裏休息一下。
但是當我們看到點心店時,不覺齊齊怔住。章家驃更多的是茫然,而我和周海的心卻咚的一聲沉到了底。
點心店的顏色也不對了。
周海大罵一聲:「你大爺的!」第一個衝上去。
我和章家驃隨即緊跟在後。
店裏所有的點心、飲料都變了顏色,全是那種褪色的調調。這也拿不起來,那也打不開……就連我們剛剛吃完。扔在地上的包裝袋、飲料盒都不能動了。
又是一通折騰後,周海發泄地猛踹了玻璃櫃一腳。見玻璃櫃沒裂一條縫。周海更是火上心頭,怒吼着連踹好幾腳。
我等他連環腳踢完,才長長地嘆一口氣:「海哥,歇會兒吧。」
周海像頭困獸,來來回回走了幾步,終於壓制下躁動,就地一坐。
我看章家驃還呆呆愣愣地站在那兒,便也沖他點一下頭:「坐吧,節省節省體力也好。」
章家驃苦着一張臉,跟我一起慢慢坐下。他的臉色是真不太好,白煞白煞,就跟抹了一層石灰似的。
我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裏也沒個鏡子。不過,要是有個鏡子的話,我這會兒臉色恐怕也不太好。
章家驃在那邊小聲地咕哢了一句,我沒聽清。老實說,依我的性子我是不想去追問的,無非就是一些抱怨的話,問清楚了也只是給自己添堵。但架不住還有一個周海啊!我海哥可是眼裏不揉沙子的主兒。
「你說什麼?」周海皺着眉毛,沖章家驃下巴一揚,「有話好好兒說!不好好兒說就別嘰嘰歪歪的。」
章家驃臉繃了一會兒,似乎也是有點兒脾氣上來,真放高了聲音,很清楚地重說一遍:「你們還說我們就是被困在這裏而已,可是現在點心店也沒了。你們還好歹吃了一頓,我到現在什麼也沒吃,光跟你們白費體力了。」
周海的臉登時冷下來。
我也不高興,但更不想事情鬧大,忙趕在周海發作之前打圓場:「算了算了,說得不好聽,可他也都是實話。」然後看一眼章家驃,「咱們現在可就只有三個人,不團結可不行啊!」
章家驃到底不如周海底氣足,聽我這麼一勸,也就抿抿嘴唇低下頭了。
周海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收回了視線。
「但是有一點我還是要聲明的。」我又開了口。
周海和章家驃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我還是覺得我們只是被困在這裏,」我說,「不管背後搞鬼的是誰,就是想看我們慢慢地耗死,熬死!」
章家驃半信半疑地道:「那這點心店是怎麼回事呢?沒有吃的喝的,還能……」聲音低了一些,但足夠我和周海都聽得一個字不漏,「還能耗多久?」
周海神色也凝重地抿緊嘴唇。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把心裏的猜測說出來。現在這個時候,線索這麼少,情況這麼差,只有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一條路可走了。要是我再跟平時似的,有什麼想法都包餃子似地包在肚皮里,那我們真要在這裏等死嗎?
「我猜,是不是轉移了?」
章家驃睜大眼睛。
周海也是一愣:「什麼轉移?」
我舔舔嘴唇:「顏色正常的店可能不是固定的,是會轉移的。也許現在轉移到其它地方了。」
章家驃沖我眨了眨眼睛。周海也沖我張開了嘴巴。
沒想到這回,是章家驃先支持了我的猜想:「真的有這種可能。」
周海也開始回過神來:「那……我們現在是要再把整幢樓再上上下下地搜查一遍?」
我點了一下頭:「只能這樣。」
章家驃:「這倒真挺符合困死我們的風格。每轉移一次,我們就得重新折騰一遍。」
周海沉默了一會兒,一拍大腿:「行,再重新找一遍!」說着,就第一個站起身。
我也跟着起身,提出新的建議:「既然我們知道了這個地方的風格,那這回就不要三個人一起行動了吧。」轉頭問章家驃,「你帶手機了吧?」鳥雜引劃。
章家驃點點頭,連忙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電還很充足。我們三個互換了手機號。
我:「行,我們三個人分頭去找。海哥,你體力最好,最大的地下車庫和最雜的一樓就交給你。我負責二樓和三樓。章家驃你就負責四樓和五樓。」
四樓我們回來的路上已經看過一些店鋪,這是照顧他體力消耗最多。你別說,章家驃還算個明白人,朝我點了一下頭。
我最後道:「一有發現,就電話聯繫!」
我們立時分頭行動。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幸運之神降臨到我的頭上。我在二樓發現了一家顏色正常的店,連忙和周海、章家驃聯繫了。二樓主要賣一些創意小家私,也包括一些床上用品。我找到這一家就是賣被褥、枕巾的。
章家驃只是開頭高興了一下,馬上又失望了:「又沒有吃的。」他現真是又餓又渴,也難怪他最怨了。
我笑嘻嘻地:「你看這是什麼?」從櫃枱下拎出一隻包紮得好好兒的盒飯。膠袋上還印着兩個朱紅的大字。
章家驃的兩隻眼睛裏頓時放出光來:「味皇?」
味皇還是市里挺有名的一家快餐店,盒飯的品種又多又有特色。這麼說吧,就等於是盒飯界的五星級酒店。
我笑着把盒飯往前一遞。章家驃連忙接在手裏,就在櫃枱上解開膠袋。
裏面的盒飯完好無損,蜜汁叉燒炒蛋鋪得滿滿的。叉燒紅亮,雞蛋金黃,扒拉兩下露出下面的米粒來,也是晶瑩圓潤。更讓人羨慕的是,還有一紙碗的黃豆排骨湯。都是溫的。
章家驃高興壞了,像餓了幾頓的幼兒園小朋友,埋頭就開始猛刨。
周海看他吃得滿嘴飯粒,呵呵一笑:「這店裏怎麼會有吃的?」
我猜:「可能是店主買來準備自己吃的吧。」
周海再次呵的一笑:「還真是除了人和聲音,什麼都一樣。」
章家驃將盒飯吃得乾乾淨淨。是真的乾乾淨淨,連一粒米都沒留下,一滴湯汁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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