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章 有道理
跑過去一看,才知道自己的預感並不錯。請大家看最全!
道士身雖還有火在燒,臉也有些發黑,但還是能很清楚地看得出五官,道袍也還好好兒的。不要說是被雷霹了,真是被火燒,經過這麼長時間,人早成一團焦炭了。
官老爺左右看看,也沒有個能滅火的東西,趕緊回頭衝着眾人大叫起來:快,快來救火。
師爺還在那裏含了兩眶眼淚,呆呆地看着道士。被官老爺一連喊了好幾聲,才猛地醒過來,第一個趕了過去。如此,其他人才跟着跑過來幾個。
官老爺道:快,快來救火。
師爺帶頭脫掉自己的外袍,朝着道士扑打起來。其他人也有樣學樣。人多力量大,不多時,道士身的火被撲滅了。
官老爺親自扶起道士,狠狠地掐了掐他的人。直到掐出血來,道士總算抽了一口氣,悠悠地睜開眼睛,第一句話是:快下雨了……
話音剛落,冷風大起。
官老爺才覺得腦門濕了兩三點,便聽嘩的一聲,滿天的雨水像決斷了河堤的洪水一樣,嘩嘩地傾泄下來。
所有人都被澆得正着。
百姓們愣了一愣,便欣喜若狂地跑出來,跳起來。
整個銀江等這一場雨都等得太久了。簡直像是等了一輩子!
每一個人都狀若瘋癲,仿佛那下的不是雨,而是救命的靈藥一般。有人還張開了嘴,這么喝起雨水來。
雨越下越大,很快連雨點都看不出來,好像一注一注的雨水直接噴射在身一樣。噴到哪裏,哪裏都疼。
人們漸漸吃不消了,只好手忙腳亂地退了回去。
官老爺也連忙帶着師爺等人把道士抬進祠堂。
祠堂外是嘩嘩的雨聲,祠堂里濕漉漉的水聲。所有人從頭到腳都滴着水,紛紛地擠着袖子,褲腿。但每個人也都甘之如飴。
好了好了,終於下雨了。許多人都這麼說。
官老爺也覺得卸下了千斤重擔。雖然還很擔心道士,但心情畢竟大不同了。
道長,官老爺緊緊地握着道士的手,滿心的感激只憋出一句,道長真神人也!
這一說,倒是提醒了眾人。
也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聽呼啦一聲跪倒一大片,都在謝道士的活命之恩。
道士奄奄一息地看了看大家,便緩緩地閉了眼睛。驚得眾人心口一緊。師爺連忙去探鼻息,雖然微弱但氣還在,只是昏迷過去了。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這場豪雨足足下了一個時辰。祠堂的地勢較高,階下尚聚起一寸來高的水。
待踩着滿地的水回去後,官老爺又着人去查看了幾條主要的河水,湖泊,都滿了大半。這下,完全地放下心來。連年的乾旱總算徹底解決了。
道士在府衙昏睡了十來天,方悠悠醒轉。
在此期間,合府下都奉道士為神仙,對他的照顧自是無微不至。老百姓的生活也在積極地恢復。眼下正是春耕時分,家家戶戶忙着播種。先不談豐不豐收,起碼可以有收成了吧?
除了民生大計,官老爺也在心裏一直籌劃着,要怎麼留下道士。雖然得了這一場豪雨,可也說不準以後怎麼樣。好不容易碰這麼一個有真本事的高人,不留下他,萬一有個好歹,還哪兒去找?
正有點兒發愁要怎麼開這個口,道士卻替他省事了。
道士自己提出,想留在銀江。
官老爺大喜過望,忙道,這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師爺也叫道士放心,一定會找個風水寶地,給他建造一個堂皇氣派的道觀。
道士搖搖頭,淺笑道,也不用那麼麻煩。他本來是一個雲遊四方的懶道士,哪裏用得着道觀,暫且祠堂棲身便了。等這一家的後人回來了,再另作打算也不遲。
官老爺和師爺還覺不妥,深怕怠慢了道士。
但道士態度很堅決,言詞也十分誠懇,兩人也只好答應了。
從此道士在這家祠堂落腳了。誰也沒想到,這一落腳生了根。
聽司機師傅煞有介事,聲情並茂地講完故事,我們照例要說幾句讚嘆附和的話。先不管講得靠不靠譜,人家講這麼大半天,口水都要費幾錢的,對不對?
「這一家的後人再也沒回來嗎?」我問。
師傅:「沒有。官老爺派人到處找也沒有下落。估計是在別的地方生根了吧?」
「所以那道士一直在祠堂里住下了,」他接着說,「後來又收了徒弟。」
「再後來,老百姓出錢,一起將祠堂修成道觀了。這麼一代一代地傳下來了。」
我問:「那他被雷霹,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師傅聳聳肩膀:「那誰知道啊?故事裏這麼講的。反正也沒被霹死,人家是真神仙嘛!」
周海:「我說這道士也挺怪的。人家要給他建個正經八百的道觀他不干,非得在別人家的祠堂里待着。」
我:「會不會是還擔心祠堂里的怨靈還會作祟,所以在那邊鎮場子呢?」
師傅立馬哎的一聲:「有道理。」
說話的工夫,我們的目的地到了。周海遞了兩張毛爺爺。師傅忙道一張都還得找呢。周海讓他別找了,算是諮詢費。師傅便笑着接受了。
其實我們也是借花現佛,反正總部都報銷。
眼前立着的幾幢樓,從外面看着夠破敗的,裏面真不敢想像。我滿腦子只有兩個字:危樓。
在一個攤子前隨便買了點兒東西,藉機向攤主問明白了我們要去的那幢樓是哪一幢。
「我今天才發現銀江真是個讓人說不準的地方。」周海一邊走,一邊嘀咕,「我原來還以為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四五線小城市呢!」
我也有同感。
第一次來銀江,是因為它山之石。現在又出了一個總是發生怪事的公寓樓。還有萬人坑,清妙觀……
雖說哪個地方沒一兩處恐怖傳說,但以一個小市來說,銀江這方面的異事好像有點兒多了。
唉,我跟姜玲真滿心滿意地打算在這邊安家落戶呢。 「話又說回來,咱們仨兒在銀江住了也不少日子了,」周海皺着眉頭說,「怎麼誰也沒發現這些傳說啊怪事的?」
我和章家驃大眼瞪小眼。
周海:「我有空得拳館,健身房,得保持戰鬥力,你們倆呢?」
我:「我那地方本來清靜。再說了,我平常在家裏翻譯翻譯,再不然是和驃子被你一起拖出來打拳……」
章家驃:「我沒事在家裏補美劇……」
周海一聽這話皺眉頭:「你除了補美劇,還能不能幹點兒別的?」
章家驃:「……有的時候也補英劇。」
周海嘖的一聲:「算了,當我沒講。」
一到樓下,看見有個小警察在等我們。吳隊長讓他等我們有一會兒了。小警察善意地提醒我們注意腳下,便帶頭走了進去。
危樓的外面是危樓,危樓的裏面簡直像生化危機了一樣。
我真是搞不懂,走廊里也算了,怎麼樓道里也能堆這麼多東西。全堵成曲里八拐的「羊腸小道」對誰有好處不成?腳都沒地方下。
好不容易爬了一層以後,我的天……你們猜我看到什麼了?
煤球!
這玩意兒真是……我都記不清次看到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在我印象,煤球基本跟糧票、油票是同一個時代的東西。
想不到,在這個家家戶戶都用煤氣的時代,竟然還有人用煤球。
周海也有點兒驚詫:「我還以為這玩意兒早沒了。我還是幼兒園的時候,幫我媽一起搬過煤球。她一摞一摞地搬,我一塊一塊地搬。我媽還誇我有用了。」
小警察很稀地聽着。一看他樣子知道是個城市裏面長大的九零後,估計也在電視裏見過吧。
好不容易爬到三樓,走廊裏面的地形更複雜了。還有人把衣服晾在過道里的,水嘀嗒嘀嗒地往下滴。我心想,這裏也沒個太陽,你把衣服晾這兒也只能陰乾,那穿起來還能舒服嗎?
好多人都開着房門,向外看熱鬧。
看着那一張張臉,我怎麼有種監獄放風的感覺?
這一路走來,我和周海還好,對章家驃着實是個艱苦的考驗。他兩條眉毛都打成結了,臉色特別不好,又不舒服又滿肚子火似的。
再往前走,開始聞到臭味了。
章家驃終於受不了地停下腳步,捂着胸口嘴巴抿得死緊。
我看他像是要吐的樣子,趕緊道:「要不你在這兒等着吧。」這地方也不好過,總再往前走來得好。
章家驃還想硬扛,周海也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咱們都誰跟誰了,你在這兒等着吧。」
章家驃才乖乖地留下。
吳隊長領着幾個人也在門外等着。他們已經進去看過了。其實進不進去也差不多。這裏的房子全都是十幾個平方,巴掌大的地方。站在門口,一眼看到頭。
屍骨躺在地,佔去了大半的空地,勉強擠了兩個人在搜集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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