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說不定要死在這裏了
也是說,我們到現在起碼聯繫了十幾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接電話?
算現在是班時間,這也太……
我不由得看看自己的手機,都快懷疑是不是手機出問題了。品書網.vodt.
周海皺緊眉頭,很簡短地道:「再打幾個。」
我們一溜排下去,又打了四個手機,還是沒有人接。
這下氣氛可不是古怪而已了,而是漸漸地轉向詭異。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彼此看了一個遍,臉色都有些變了。誰也沒說話,只管低下頭,繼續默默地打電話。一個不通,接着打下一個。
所有的租戶都必須打一遍。總不見得,一個都打不通吧?
可我們心裏其實都沒底。
終於,周海那邊打通了一個。
我和章家驃不約而同地停住,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周海。周海忙將手機改成免提狀態。
「餵?」周海大聲地問,「是錢偉嗎?」
手機明明接通了,可依然遲遲沒有回應。
周海的眉頭不由得又皺緊了,再一次大聲地問:「是錢偉嗎?」管他理不理,先自報家門,「我們是市刑警隊的。」
等了幾秒鐘,手機里終於傳來一道十分沙啞的男人聲音:「警察?」
那聲音聽得我們仨兒一愣。左嗓子我們聽得多了。遠的不說,說近的,周海原來在天龍市市刑警隊的師傅,崔陽,是破銅鑼嗓子。那才叫一個沙啞。
可是崔陽的嗓子破歸破,還是很有氣的。這個叫錢偉的卻給人一種時日不多的感覺。我聽他說了警察兩個字都覺得特別費力。
周海的聲音不自覺低下去了,怕驚到錢偉似的:「對,我們是警察,有點兒情況想跟你了解一下。」
錢偉連驚訝都是有氣無力的:「找我?了解什麼情況?」
周海和我們對了個眼神,便即刻拿定主意:「電話里也說不清楚,我們見面談吧?」搶先道,「我們可以過去找你。」
錢偉略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我在家裏,你們到我家來找我吧。」接着,慢吞吞地報出地址。離市刑警隊也不太遠,開車過去二十來分鐘。
周海:「什麼時候方便?」
錢偉:「隨便。」
周海看看我們,我點了一下頭。
周海便道:「那我們現在過去。」
我們想跟吳隊長打個招呼,跑到刑警隊大辦公室一看,吳隊長正在忙着開案情討論會,便發了一條短訊給他說明情況。然後,我們自己出發了。
錢偉換租的是一家小區。雖然年代久了一些,周圍的生活設施還較齊全。
周海帶頭要往樓走,被我一把拉住。
我問:「你們帶隱形眼鏡了嗎?」我問的當然是總部標配的隱形眼鏡。
周海:「……」
章家驃:「……」
自從楊星的案子越扯越多,越多越之後,我把隱形眼鏡和藥瓶也帶了。有備無患。
「喏,」我掏出隱形眼鏡,打開來往周海面前一遞,「咱倆一人一隻,」看向章家驃,「驃子,你感覺較靈敏,只好委屈你了。」
章家驃點點頭:「嗯。」
我和周海一人戴好一隻隱形眼鏡,向樓看去。這一看,不由得都是一驚。
章家驃:「你們看見什麼了?」
周海:「你沒感覺到嗎?」
章家驃抬頭看看樓,搖搖頭。
我指了指三樓的一間屋子:「那裏,有黑氣。」
照房子的格局來看,那間屋子應該是臥室。一縷一縷淡淡的黑氣像蒸發似地往外冒。
我連忙把藥瓶也掏出來,一人分一顆藥。三個人一起把藥吃了,才往樓里走去。
那套冒黑氣的房子是錢偉家。我們停到他家門口的時候,黑氣更明顯了。章家驃開始有感覺了,我也聞到了一股臭味。
周海定定神,前按響門鈴,按了好幾遍也沒人來看,索性扯開嗓子喊了一句:「錢偉,是我們,之前電話里約好的。」
這一通話喊完,裏面才傳來響動。踢踢踏踏的,像是有人很懶散地拖着鞋子在走路。
周海耐着性子,聽那踢踢踏踏的聲音一步一拖地走到門前,喀嗒一聲從裏面扭開門鎖。這樣,連門打開的速度都正常情況慢。
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極其憔悴的男人,鬍子拉碴,頭髮亂得像被大風颳過。最可怕的還是他的臉色,白得發青。他也不說話,只拿一雙死魚一樣的眼睛,不甚靈活地看着我們。
根據租房資料顯示,錢偉是一年前搬出公寓的。看他資料里的照片,還挺精神的,何以一年的時間,變成這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周海只好再問一遍:「你是錢偉吧?」又把證件掏出來給他看。
錢偉方點點頭,向裏面讓了一讓:「進來吧。」
從他讓開的地方,我們可以一直看到裏面,到處瀰漫着黑氣。
我還真不想進去,便問一句:「來的時候,我們看到附近有個奶茶店,要不我們去那兒坐坐?」
孰料,我剛說完,錢偉的神色便是一緊。他很恐懼似地睜大了眼睛,不知道看向哪裏:「我,我不能出門。」
碎碎叨叨地說了好幾遍。
我們三個不由得面面相覷。
「好吧好吧,」我只好改口,「我們在你家談。」
錢偉頓時鬆了一口氣,恢復成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樣。
小客廳里亂糟糟的,沙發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衣服、褲子不用說了,還有膠袋、亂七八糟的零食……
茶几一溜排放着好幾隻方便麵的殘骸,空氣里飄着酸腐的氣味。
我和周海還能忍,章家驃有點兒慘,他是有輕微潔癖的。這種地方對他來說是絕大的考驗。
錢偉把沙發的東西胡亂地朝兩旁推了推,便對我們道:「坐吧。」
我和周海硬着頭皮坐下了。
章家驃說什麼也不肯坐,悶悶地道:「我站着好。」連大喘氣都不敢。
至於待客的茶水、點心什麼的,也不用想了。沒有也好,不然錢偉真端出來,我也不敢碰。
那趕緊開始問吧。
周海打頭:「你是一年前才搬到這裏的?」
錢偉垂着個頭:「嗯。」
周海:「之前的公寓……」
周海才剛說到這裏,見錢偉突然睜大了眼睛。那表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之前說他不能出門的時候還要驚恐。看得我倒抽一口涼氣。
周海也不由自主地停住話頭。
錢偉有些激動,嘶啞着嗓子問:「你們幹嘛問這些?」
我看他這樣子,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如果讓他知道我們來找他,是因為公寓死人了,那還得了。
我連忙現編道:「沒什麼沒什麼。公寓所屬的房產公司那邊說,公寓裏丟失了一些東西,但是現在又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時候丟的,所以才找以前的租戶了解一下情況。」
錢偉整個人又放鬆下來。
看他這一驚一乍的,我都跟着心口直發慌。
「不關我的事。」他說,「我住了一個多月。我搬走的時候,他們也跟着點查清楚的,什麼都沒有少。」
我點點頭,很想直接問他為什麼只住了一個多月,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但看看錢偉青白的臉色,只好強壓下來。
我只能採取迂迴戰術:「之後你一直住在這裏了?」
錢偉兩眼看着自己緊握在一起的手,嗯了一聲。
我小心翼翼地問:「這裏……住得舒服嗎?」
錢偉的神色又緊了一下。我真擔心他又要跳起來,還好,他到底只是神色微緊,並沒有讓這緊張肆意擴散。
「一開始的時候,還挺好的……」他低聲地說,「總那個公寓好。」
但隨即發覺自己失言了,悄悄地看向我們。
我們都當作沒什麼要緊的。
錢偉便放下心來。
「嗯,我們來的時候,也覺得這裏挺好的。」我故意先宕開一筆,「房子舊是舊了點兒,但周圍有公交車站,有超市,也有菜場……生活還是很便利的。」
錢偉嗯了一聲,還是沒下。
這傢伙像牙膏。
那我還是得想辦法再擠他一擠。不能擠得太直接太猛,還是得想辦法順着擠。
「你是打算以後在這裏一直住下去嗎?」我問。
錢偉的神色果然又是一緊。
我趕緊接着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好的?」
錢偉很矛盾似的,但最終抓着自己的頭髮,自暴自棄地道:「反正好不好,我都只能在這裏住下去了。」說到後面,聲音都有些哽咽,「說不定要死在這裏了。」
我們都吃了一驚。
周海故作輕鬆地呵呵一笑,好像錢偉在說玩笑話:「這也沒什麼,住得不滿意再搬好了。」
錢偉卻好像受到了刺激,驟然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海。盯得周海脖子後面直發涼。
「你懂什麼!」他撕扯着喉嚨喊起來。
這一聲喊得也不算很響,但他之前說話全是有氣無力,陡然地喊了這一嗓子,着實震得我們心頭一跳。
我看他的樣子挺像躁鬱症患者,怕他一個不好做出攻擊的行為,當下暗暗捏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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