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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章腿別抖,站直了!
除了紀強出事的那間房子有點兒不對勁兒,筒子樓還算正常。等我一下車,那種不好的感覺就更明顯了。
有臭味一波一波地洶湧過來,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妙味道。
這得要求增援了。
我立馬打電話給總部,簡單地說明情況。總部的反應也很迅速,叫我原地等待。
我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筒子樓。
總部的辦事效率一向高。當初我、周海和邵百節被困在鳥不生蛋的黃土高原上,也立馬派了直升飛機過來,何況銀江比黃土高原可方便多了。
十幾分鐘,頂多不會超過半小時,增援就該到了。
但是我這心裏就是有一把火在燒着。十幾分鐘的時間不算長,可是……真要有事的話,也夠周海和章家驃死上好幾回的。
一想到這裏,我哪還等得下去,把全身的裝備再檢查一遍,把防護服也仔仔細細地拉拉好,最後吞了一顆小藥丸,背好旅行袋就往樓里跑。
現在正是做晚飯的時間,樓裏面卻一片安靜。我連爬了好幾層樓,一個做飯的都沒看到。按理說,不應該啊。就算沒人做晚飯,孩子們放學了,總要有幾個出來玩玩吧?
可是我現在急着去找周海和章家驃,也只能先把這疑惑放在一邊。
我的目標是紀強家。
紀強家的門都鎖得好好兒的。天色已經晚了,簡陋的木板門下方沒有光亮透出來,走廊里也沒有燈。屋裏屋外都是黑乎乎的。
我用力地拍了拍門,大聲地喊着海哥,驃子。也沒有人答應。
我只好轉身去拍鄰居的門。我還記得隔壁一家是三口,一家是老兩口,對門一家是三代四口。但是哪一家也拍不開。
樓道里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那長長的走道又深又黑,好像能一直通到另外一個世界裏。
我回頭看了一眼,就覺得寒毛有點兒豎起來了。
之前的疑惑又跳出來:不應該啊,怎麼這麼安靜?
我試着又敲了幾戶其他人家,一律沒有人回答。心裏不由得越來越涼。
這情況,倒跟我之前被困在小商品市場那一段有點兒像。
那次,我是被山魈捉弄,困在了另一個小商品市場裏。那個地方看起來和小商品場一樣,但其實卻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幢筒子樓看起來也是怪怪的,怎麼這麼暗?雖然我有手電筒,但是光傳不出多遠。一旦靜下心來後,才發覺這本身也是一處怪異。
要知道我們用的手電筒可不是普通民用的手電筒,而是超強光的,比一般手電筒厲害多了。我站在紀強家門口,正常情況下能照到走廊那一頭才對。
可是現在,我把手電筒四處晃了一晃,照到哪裏都是朦朦朧朧的,頂多能照三四米遠。連普通手電筒都不如。
手電筒是沒問題的,只能是筒子樓里有古怪。
我到底是進入了怎樣的一個空間?
還有人呢?
周海、章家驃,一幢樓大幾十戶人家,怎麼不見一個人呢?
我拔出了腰後的桃木匕首。
四周太安靜了,只有很微弱的風在拂動。有點兒冷。
太安靜了,我反而不敢出聲喊人,連走路都儘量放輕了腳步。就怕驚動了什麼不該驚動的東西。
就這麼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偶爾只有腳下踩到砂料的細碎聲響。
沙沙……
忽然,我又聽到沙沙聲,不禁停下腳步。因為那沙沙聲不是從我腳下響起的,而是……從我背後響起的。
聽聲音,好像離我還有段距離。
而且,拜我嗅覺靈敏的鼻子所賜,我還聞到了一股不太濃烈的焦糊味,似乎也是從我身後某處飄過來的。
沙沙……沙沙……
那聲音又響了,而且帶着緩慢的節奏。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確實也在一點一點地向我靠近。
它每響一次,我的頭皮就緊繃一分。焦糊味也越來越濃了,很像哪家不小心把肉燒糊了。
當那聲音再次響起,我鼓起勇氣猛地一轉身。
手電筒直直地照在一個焦黑的東西上。
是個人!
我登時倒抽一口涼氣,本能地後退一步,抓緊了手裏的桃木匕首。
只見一個渾身炭化的人影正伏在地上,距離我還有七八步遠。它正艱難地伸展着四肢,向我爬過來,每動一下,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響,身上已經炭化的皮膚、肌肉便會碎裂,灑下黑色的粉末。
冷汗一下子從毛孔里冒出來。
這特麼不是人,是被燒死的人。
我怎麼能忘了呢?筒子樓原來可是萬人坑。萬人坑裏有很多被活活燒死的人!
很多!
我真佩服自己,到這時候了,還能一下子抓住重點。這裏要有就不會只有一個被燒死的人。既然有被燒死的人,為什麼不會有其他被各種方式殺死的人?
這特麼可是萬人坑!
仿佛就是為了證明我推測得完全正確一樣,黑暗裏登時又多出好幾道沙沙聲。那麼密集,那麼高發,簡直就像有無數的春蠶在齧咬桑葉。
我趕緊四處一照,心臟都差點兒停住。
所見之處,全部都是焦黑的人影。我根本沒辦法估計數量,只知道很多,很多,一眼看過去都是。
我渾身都是冷汗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冷汗一陣比一陣出得多。我感覺到後背、胸口……全都濕漉漉的。
說不後悔是假的。我真後悔沒乖乖在樓下等增援。
裘家和,你看你能的!
救人救不上,把自己都給搭上了!
那些焦黑的人影蟲子一樣從走廊的兩頭向我爬來,沙沙聲像此起彼伏的波浪一樣充塞了整個空間。聽得我骨頭都在發麻。
雖然知道情勢對我是壓倒性的不利,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困獸猶鬥。
不幸中的萬一,我把旅行袋背上了,總部給的全部家當都在裏面了。我連忙抓起一把白色蠟球,也不管抓了多少顆,全部捏碎。然後捧着辟邪粉抓緊最後的時間,繞着自己畫了一個圈。
情況緊急,辟邪粉也有限,這個圈着實畫得不夠大,也只夠我站在裏面,或者坐在裏面的。
我看了一下,還有大概三分之一的白色蠟球,先留着吧,全揣進口袋裏。紅絲線也拿了出來,揣在另一邊口袋裏。
防護服右肩膀那裏有一個扣,用來插手電筒,緊急情況下調查員能兩隻手都用上。就像我現在,插好手電筒後,可以右手持槍左手握匕首。
那些炭化的人影還在一點一點地爬過來。他們的速度真不快。但是在兩面夾擊,無路可逃的情況下,這一點目前還看不出有什麼用處。
我對它們一無所知,還是不想輕舉妄動來得好。
也不要跟它們硬拼。
你連人家什麼實力都不知道,怎麼拼?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拖。總部的增援說來就來了,一看我不在樓下,一定知道我是自己闖進來了。我就等着他們來救我吧。
幾秒的路,我看它們慢慢爬着,冷汗又出了一遍。
等它們爬近了,形容更為可怕。有的人是完全燒成黑炭了,也有人燒得半糊不生的,臉上黑糊糊的一團,眼皮都燒沒了,但身上又斑駁地留着一些皮。這些我其實還能承受得住。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些人燒得表皮開裂,露出裏面黑紅的肌肉來。每動一下,好像都能看見裏面的肌肉在運動。
我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勉強讓自己維持住鎮定。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眼前看到的是鬼還是什麼。也有可能是屍體產生的異變。我還是管他們叫人影吧。
第一隻人影不知道辟邪粉的厲害,伸出熔化成一團的手探了過來。結果剛到圓圈上,就聽嗞啦一響,人影頓時發出一聲嘶吼。
那聲音,我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像是嗓子壞到了極點,好不容易發出來的聲音。聽得我小心肝都跟着一抖。
空氣里好像又多了一縷燒焦的臭味。
可是第一個人影的遭遇並沒有讓其他人影吸收教訓。
陸陸續續又有好幾個人影向我伸出烏黑炭化的手,幸好總部的辟邪粉真管用,把它們都給燙回去了。
這下總算對其它的人影產生威懾了。它們沙沙沙地圍着我爬了一圈,暫時沒有再輕舉妄動。
我趕忙看了一眼時間,臥槽,怎麼才過去兩三分鐘啊!我怎麼覺得起碼也有十幾分鐘了!
等不了也要等。
我狠狠地閉了閉眼睛,裘家和,你不是連十幾分鐘也堅持不住吧!
你有爹有媽有媳婦,還有那麼多的朋友呢!
腿別抖,站直了!
我呼哧呼哧地做了兩個深呼吸,自己給自己打氣,不就是十來分鐘嗎?在心裏唱兩首歌就完了。
我想了想,果斷地在心裏大唱特唱起來:紅星閃閃,放光芒,紅星燦燦,暖胸懷,跟着毛主席跟着黨,閃閃的紅星傳萬代……
沒錯,我唱的就是《小兵張嘎》的主題曲《紅星閃閃》,每個好孩子都知道。
這時候唱流行歌曲不管用啊,都是情啊愛的,沒一首能讓人鬥志昂揚。
這一首唱完,我準備唱《一條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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