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閱讀
「師傅,我們不是來給你添麻煩的,有點兒事想請教請教。品書網」我好聲好氣地道。
門裏依舊寂靜一片。
我不死心地也拍了兩下門,沒想到門卻吱呀一聲微微打開了。
周海哎的一聲,大為詫異:「沒鎖啊!」嘴裏說,手來推。
誰知道還是推不開。
但是剛才,大家分明都看見門微微開了一下。
周海使勁兒地推了推。一隻手沒用,兩隻手。哪怕連腳也使勁兒地蹬地,差不多拿出推牆的架式,門還是動也不動。
周海:「真是了怪了。」說完,還是不相信,更使力地推。
「海哥,我幫你。」我忙也前,用力地推過去。
哪知道手才剛碰門板,整個人突然往前一撲。
周海也沒落下,我倆雙雙摔了一個狗啃泥。
周海身手再好,這時候也派不用場,跟我一樣摔得嘴都木了。
後面的錢偉和章家驃都嚇了一跳,連忙跑進來扶我們。
臥槽!
我真是多少年沒吃過這種苦頭了。這t怎麼回事啊?剛剛我是推門了嗎?推的是空氣啊!
我們這邊正手忙腳亂地爬的爬,扶的扶,忽然從黑暗傳出一聲大喝。
「出去!」
我匆忙抬頭一看,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好像有人正坐在對面的小床,像是在打坐。再想仔細看來不及了,一道黑影從半道里衝出來,沒頭沒腦地把我們猛推出來。
等我們七手八腳地站定,門已經哐的一聲關了。
「又是你!」只見一個又干又瘦,黑臉的老頭子把門擋在身後,怒氣沖沖地瞪住錢偉,「你怎麼還沒走?」
兩隻半濁的眼珠往我們三個身一瞄,又冷哼一聲道:「你還叫了幫手?」
「我告訴你,你是再叫一百個人來也沒用!」
其間,錢偉幾次想插嘴都沒插成。這師傅脾氣夠可以的。
「走走走,」老人家像趕蒼蠅似的,沖我們不停地揮着手,「你們再不走,我報警了!」
總算讓我們抓到一個機會了:「我們(他們)是警察!」
沒想到四個人竟然同時開口,那聲音大得,把我們自己都一震。
「你們是警察?」師傅不大相信地把我們仨兒都看了一遍。
我們齊刷刷地亮出證件。
師傅這才勉強打消了疑慮,但還是不大心甘情願地哼了一聲:「既然你們是警察,那正好,這人老來我觀里搗亂。你們管不管?」
我連忙先表態:「管管管,當然管。所以我們要先了解一下情況,該請教的也得向您老人家請教明白啊!」
師傅聽我這話說得在情在理,也不好再發脾氣。只是道:「那你們也不能隨便往裏闖啊!」
周海也跟着陪笑臉:「是是是,這是我們考慮不周。但確實也沒想到門沒鎖啊!」
一說這話,師傅的臉色忽然古怪起來。
忍了一忍,像是沒忍住,他終是問道:「這門是你們自己打開的?」
周海聽得有些稀古怪:「不是我打開的,是它自己沒關?」
師傅好像憋着什麼又不方便說出來,看一眼錢偉:「不是他幫你們開的?」
錢偉嚇得連連擺手:「真不是我,我什麼都沒碰!」爭取表現地澄清道,「您老的教訓我都乖乖記着呢!」
師傅還是半信半疑,看看錢偉,又看看周海和我。
傻子也看得出來,這門有隱情了。
「師傅,您這門有什麼特的嗎?」周海一邊問,一邊向老頭子身後的那扇門張望。
師傅馬不高興地瞪他一眼,周海只好收回視線。
靜了一會兒,師傅有些泄氣地重重嘆了一口氣:「真是劫數。經年累月也碰不一個,現在倒好,一下子碰三個。」
周海一點通:「您是說這門一般人打不開?」
師傅繼續默然不語地瞪他。
周海趕緊道:「沒有三個,只有兩個。我也打不開,」朝我一指,「我是跟着他一起撞進去的。」
師傅微露驚詫地盯了我。我趕緊陪一個無燦爛的笑臉。但是師傅不太領情,反而嫌惡地皺起眉頭。
「好吧,」師傅又重新瞪錢偉,「算你小子造化!再幫你一回。」
話是如此說,我怎麼覺得師傅更像是破罐子破摔。但看錢偉的臉一下子放出光來,我們這些旁觀者也是甚感欣喜。
師傅一來開始興師問罪:「你這小子,我次不是給過你一個紅綢的小包袱嗎?裏面的寶貝都救不了你?」
錢偉登時啞火了。
師傅的眼睛卻翻起來,再開口聲音都高了好幾度:「你把那寶貝怎麼了!」
錢偉面有難色:「我……」
師傅一看知道不好,猛地一拍大腿:「哎呀!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寶貝啊!」
我看師傅急得都火了,連忙穩住道:「師傅先別急,還在呢!」趕緊朝錢偉一揮手,「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拿出來啊!」
錢偉一連聲答應着,慌慌張張地掏出紅綢小包袱,正想雙手捧,師傅早等不及了,像水裏撈月似的,搶着從他手心裏捧了過去。三兩下一打開,兩眼一睜差點兒沒喘氣來。
那枯老鼠……模樣確實慘了些。
「師傅,師傅?」我小心翼翼地喊道,「你看總算還是保……」
我還沒講完,師傅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真是哇的一聲,眼淚刷刷地下來了,完全不需要醞釀。
我們幾個人都懵了。懵了一會兒,又覺得挺慘的。
你說,一個七老八十、滿臉滄桑、足夠做咱們爺爺的人哭得眼淚直淌,一口氣都不停地嚎啕,那種懊悔、自責全寫在臉……
我們都被師傅哭得手足無措了。
我第一個去扶住師傅。年紀這麼大了,最忌諱情緒起伏太大。周海嗞溜一下跑到大殿裏拿了一張蒲團過來。我們一左一右地扶着師傅一屁股坐在蒲團。
「師傅,」我趕緊給老人家又是撫背,又是揉胸口,「您有氣撒出來,衝着我們撒!別跟自己為難啊!」
師傅還在那裏大放悲聲,眼淚淌得滿臉都是。
我真怕他哭出玩意兒來,忙朝錢偉用力地一揮手:「你快過來!讓師傅打兩下出出氣!」
錢偉也是個好同志,只愣了一下,便馬湊到師傅面前,沒有半點兒不甘願:「師傅,你打我吧,多打幾下!」
師傅勉強睜開淚水模糊的眼睛,才看一眼錢偉,便又把眼睛一閉大哭特哭起來。
周海急道:「走走走,你還走遠點兒!」
錢偉只好又退回去。
老師傅越哭越傷心,哭到後面光倒氣了。我和周海更是忙得焦頭爛額。
章家驃陪錢偉傻站了一會兒,嘟嘟嚷嚷地提議:「這……是不是得送醫院了啊?」
周海猛翻了一個大白眼。
「趕緊給師傅倒杯水來,」我說,「再拿塊毛巾。」
章家驃忙和錢偉出去了。過了幾分鐘,兩個人一個端着一杯熱茶,一個打了一塊熱毛巾。周海扶住老師傅,我給他仔仔細細地擦了一把臉,又哄着他喝了幾口水,總算緩過來一些。
「師傅,」我說,「這寶貝是不是您師傅留下來的啊?」
一聽這話,師傅又是悲從來,哭着長嘆了一口氣。
周海急道:「你看你這是何必,好不容易緩過來。」
我:「不一樣,現在好了,師傅憋在心裏的一口氣出來了!」
師傅哭着點點頭,又落下兩行淚,自己抹乾淨。想跟我們說什麼,又恨恨地道:「我跟你們說個什麼勁兒,你們知道什麼!」
周海插嘴勸了一句:「我們知不知道不要緊,關鍵還是您自己說出來舒服了啊!」見老師傅有點兒動搖,便再加一把力,「再說了,您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一定不知道呢?」
老師傅又是一嘆:「好吧。」萬般不舍地捧起包在紅綢里的爛老鼠——啊不,寶貝,「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不等我們表態(我們確實也不知道,等也沒用),很痛心疾首地抖着手道,「這是地龍!」
周海想了一下:「地里的龍?」
老師傅:「是!」
我心想,聽說過古時候人把豬當成龍的。豬又叫彘,古人認為彘也是龍的一種。可從來沒聽說過老鼠也能跟龍拉關係的,這……頂多也是老鼠成精吧。
我當然不會說出來,可是我不說,有人說出來了。
章家驃:「這不是一隻老鼠嗎?」
老師傅頓時又倒一口冷氣。
氣得我跟周海齊刷刷地瞪了章家驃一眼。章家驃乖乖地抿嘴巴了。
師傅很氣憤地道:「你以為是老鼠都能叫地龍嗎?」
「……」我微微眯起眼睛,難不成……
「這是在風水寶地里吸足了五百年精華的,才能叫地龍!」師傅激動得眼眶又紅起來。
我驚得一呆。敢情還真是老鼠精啊!不過,也的確不是一般的老鼠精是了。
「我師傅在世的時候,把它當寶貝一樣地供着,」師傅沉痛地回憶,「他老人家一輩子也沒捨得用過它。」
本書來自
本書來自品書網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94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