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行天下 第三十九章：看清楚的真相（三）

    郝啟已經有些不知道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這一次的重複，讓他看清楚了太多東西，是之前都沒有看到的，或者說，這一次他才是真的看到了真實。

    在上古時代，霸王崛起之前，那時候的霸王還名叫仁王時，他加入了一個團隊，這是由晴天之智主持的團隊，他們妄圖破解原初傀儡的奧秘，阻止傀儡大世，最終因為娜變成了皇級傀儡母體，而引來了大量皇級傀儡圍攻總部，除了仁王僅以身免，其餘人都慘死其中，而後仁王回到黃海，在那裏蛻變為了霸王，再回到七海世界時，橫掃當世，力挽狂瀾，最終以霸絕天地，強絕古今而霸佔上古，成就了霸王赫赫威名。

    這些是郝啟本來以為的東西，也是武則天告訴過郝啟的東西，而郝啟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本也是如此的認為。

    之後他來到了這個時代，並且親身經歷在了其中，時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的存在，讓他知曉了當初晴天之智團隊中還有這樣的隱秘，而這個協議所帶來的，是他們被困頓其中的無窮痛苦，解脫不得。

    本來郝啟以為也就是如此，而他其實也還有疑惑，那就是核心團隊成員的暴走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方面的線索是有，但是確切的證據卻是沒，每一次團隊核心成員的暴走形象都不同，而且戰力也各種各樣完全不成章法，看不出什麼來，郝啟也不知道其究竟如何。

    但是這一次看到真實之後，郝啟才算是看到了另一面，整個事件隱藏在幕後黑暗的另一面……

    所有人員，除了晴天之智和仁王，所有人全都已經變異，或者是怪物，或者是原初傀儡，或者是更加不可思議的恐怖，雖然每一次因為時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而重啟，每一次的循環與輪迴都會讓他們復原，但是這種變化每一次都會留下一些影子，一次兩次還無妨，甚至十次百次千次都無妨，這些影子隨着時間重啟就仿佛只是殘留的夢境一樣，隨時都會徹底消失，而且本身就是虛幻與不實。

    但是重啟的次數太多太多了，時間長河循環再造烏洛波洛斯之環協議，不虧是太古時代第一名時間系六級大科學家的最終造物，不虧是對多元級別的東西，在數以千萬年，乃至更長時間內的重啟之中，每一次重啟所帶來的變異影子，一點一點一點的凝實，到最後就變成了郝啟真實視野中所看到的那樣，所有人，除了晴天之智因為協議本身主持人的身份而豁免，以及仁王的獨特性而不變，所有人都已經化為了真實與虛幻的兩面，而這真實與虛幻並非是絕對的真實與虛幻，一旦恢復記憶，立刻就會相互轉化。

    這也是為什麼每一個核心成員，每一次暴走時，力量體系，變化形態都截然不同的原因，無數次的異變中，他們早就變成了無數不同的恐怖玩意了。

    然後是幻想暴動……

    「……立刻派出智能機械人對房間內部氣體，空間，物質，能量等等進行全方面檢測，立刻確認死亡之卵的存在狀態，立刻槍斃投幣人，立刻……」晴天之智眼中帶着興奮，對着總部人工智能連連下達着命令。

    在如同無數次重複中那樣，晴天之智通過設計，讓一名對海水自動販賣機投幣後被關押起來的實驗人員，通過禁閉等方式拖延其接觸飲料的時間，由此產生的效應而破壞了第一隻高級傀儡，這是整個團隊的第一次勝利，第一次擊殺原初傀儡，所有人都是興奮無比。

    但這興奮還沒持續幾分鐘，忽然間，整個房間的燈光從白色轉變為了忽閃忽閃的紅色，同時，警報聲響徹整個總部，而已經熟讀了總部規則條例的眾人立刻就是臉色大變，幾乎每個人都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四個字來。

    「幻想暴動！」

    沒錯，幻想暴動！

    晴天之智立刻下達了命令道：「啟動所有自動防禦武器，啟動所有防禦機械人，所有武裝部隊待命，防備各自警戒區域……郝啟，吳成，出發！」

    郝啟和吳成彼此對望了一眼，兩人也不遲疑，直接帶隊向着基地總部過道而去。

    然後，幻想暴動的主體出現在了這個基地總部之中，伴隨而來的還有無窮無盡的呢喃聲。

    痛苦，哀嚎，慘叫，訴說着生命的痛苦……

    「我們被賦予了生命，卻又被不負責的拋棄，生命……充滿了痛苦……」

    出現在基地總部內的，是大量青銅色的機械人，它們看起來異常老舊，渾身上下並沒有精密的零件與外殼，而是各種各樣的齒輪與銅線，與其說是可以行動的機械人，倒不如說某種機械模型，而且還是那種隨意亂造的機械模型更為合適。

    但就是這種完全不科學，也完全不應該行動起來的老舊機械人，它們卻可以如常的移動，攻擊。

    這些機械人約莫三米高度，渾身上下都是青銅鏽跡的金屬，它們的手腳都是尖銳的利器，從它們身上還可以冒出大量的槍彈，明明只是破舊的金屬，但是它們卻可以切割基地總部的合金牆壁如豆腐一般，從它們身上射出來的子彈，明明只是最為老舊的火藥彈藥，但是居然可以在數秒內，最多一百發子彈中射穿核心團隊成員體表的能量護罩。

    甚至郝啟試探着用手指去接那些火藥子彈，他的手指直接就被打破了皮，雖然沒有打破肌肉，但這已經是非常可怕了，這那裏是什麼火藥子彈啊，直接就是反物質子彈好不好！！

    除了強大的攻擊性，這些機械人還具備着腐蝕性，那怕是使用了感知虛擬境，將其卡通化呈現出來，看到這些機械人的同時，自身的意識也會受到污染，表現就是耳邊聽到無數的恐怖呢喃，精神會不由自主的緊張，恐懼，到最後的瘋狂，武者的悟神有助於抵抗這種污染，但也僅僅只能夠抵抗而無法免疫，那怕是心相境以上的武者都會受到輕微的影響。

    而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污染則是致命的，一旦污染程度累積到瘋狂程度，那就再也無法壓抑自身的一切行為，所有的行為都會瘋狂而來，到處瘋跑，隨意攻擊任何人或者任何東西，乃至是直接對自己展開瘋狂攻擊等等，而且最恐怖的是，一旦進入到瘋狂層次，這種瘋狂是會傳染的，傳染性甚至比機械人的污染更加恐怖，會讓周圍的人也同樣快速陷入到瘋狂之中，然後就是……團滅。

    而這僅僅只是對人類的污染性，這些機械人的污染性甚至跨越了生命與非生命的限制，那些基地總部里佈置的機械人，它們居然也會隨着污染增加而陷入到瘋狂里……沒錯，就是這麼瘋狂，明明連靈魂都沒有，只是單純金屬構造的器具，居然也會如同生命一樣陷入到瘋狂之中……

    除了攻擊強度的不可思議，以及那可怕的污染性，這些機械人的防禦力也是誇張的可怕，它們看似破爛普通……好吧，就是破爛普通的身軀，上面的所有金屬都只是最為普通的青銅金屬，而且還是那種老舊繡化了的金屬，這時郝啟在扯下了一隻機械人手臂後，以晴天之智為首的研究人員們立刻檢測得到答案。

    但是天知道為什麼這種完全一碰就爛的金屬，隨便一個普通人都可以將其扯爛的東西，組合在機械人身上時，會呈現出一種詭異得難以想像的防禦力。

    這些也就罷了，幻想暴動如原初傀儡一樣詭異，在無數次的輪迴重複中他早就知曉，真正讓郝啟渾身再次發涼的是，這些幻想暴動的機械人，它們也同樣有着現實與虛幻的兩面性，現在的它們，現實是那種渾身銅鏽的青銅機械人，看起來一碰就爛，但其實堅韌可怕得無法形容的怪物，另一面的它們則是團隊裏的核心成員以及那些團隊裏的軍人，主管，科研人員們！

    沒錯，能夠看到兩面真相的郝啟，他眼中所看到的幻想暴動，都是團隊核心成員們哀嚎痛苦的樣子，他們的眼中已經沒有一丁點的神智，剩餘下來的只有痛苦，只有哀嚎，只有求死的決絕……

    所有的幻想暴動……不，郝啟還不敢肯定所有的幻想暴動都是如此，但是親眼目睹的第一次幻想暴動給了他太大的震撼，這種震撼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們……真的該被如此對待嗎？

    難道說他們的命運就合該是如此嗎？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好人，他們做着最大的努力去拯救人類，他們想要拯救已經扭曲的上古時代，他們想要還這世間一個朗朗清白，所以，他們不該遭受到這樣的待遇！！

    好人該有好報，好人該有糖吃！！

    不出意外的，在解決掉這次幻想暴動之後，仁王身上重疊着的霸王亦然再次吸納，如同行那蠻古之世一樣，將所有瘋狂哀嚎的虛影吸納入了自己體內，就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樣……

    莫名的，郝啟跪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