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放棄地抱着她吃力地再次游過去,她心疼地瞅着他疲憊而蒼白的俊顏。
那是他的右臉,蒼白俊美異常。
那血森的瞳子裏除了冰冷,還散發着一種不放棄的堅強毅力。
他左頰的玄鐵面具不知何時沒了。
也許是在沉進海的時候、也許是在魚腹中衝出來時。
那黑灰色的玄鐵面具不曉得被海浪打到哪去了。
君佑祺是有點被驚住了,君寞殤那個妖孽的左臉竟然如此的恐怖!那根本就不是一張人臉,分明是地獄裏的惡鬼!
驚愣過後,一種深深的嫌惡鄙夷盈上他漆沉的瞳子。如此的鬼魅,根本就非人,也難怪父皇在君寞殤一生下來就要誅了他。
視線又移到鳳驚雲臉上,她目光淡逸中盈着幾許心疼,不知道是心疼那個妖孽的臉,還是心疼他抱着她費力?她分明是不嫌棄那個惡鬼的,反而心疼!
佑祺心裏怒極,她應該叫得尖叫、應該駭得畏懼才對。至少,她該跟他一樣憎恨討厭、娘嫌棄那個天煞孤星!
一股憤怒自他心底滋生,他心中同時又生出一種複雜的情緒。倘若是他君佑祺長成這副鬼臉、毀了容,雲兒也不會嫌棄他的吧?
不知道君寞殤是怎麼帶着鳳驚雲逃出了鯊魚腹中,對於沒去救她,他心裏也有點內疚。
總算還好,雲兒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君寞殤的。
他打起精神,朝幾十米外的鳳驚雲喊道,「雲兒,本皇子過來接你……」
她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有點落寞。又覺得她一定在生氣,氣他沒救她吧。當時那種情況,就是他去救,他覺得也不過是多死一個人。實在是……
君寞殤運氣很不好,再次地又快抓到浮木時,浮木第三次被浪打遠了。
雨依然在下,只是比方才小了挺多。
海面濺起無數水花,像一串串落下的珠簾。
「放開我吧。」她說,「你自己游過去,還能抓到浮木。抱着我太累贅了。」
「不許你那麼說。」他不悅地皺眉,「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海水、雨水凍得人刺骨,她卻覺得很窩心,「你可以先鬆開我,拿到了浮木再折回。」
「休想騙本王。只要一鬆開,你會被浪打遠了,或沉下去,本王就找不到你了。光是想到,本王的心都鈍痛無比。」他吃力地邊游邊說,「驚雲,若是我們註定要死在海里,只要在一起,也不會寂寞,不是挺好?」
「相比死了,我更想跟你好好地活着。」
「我們不會死。」他在她頰上又是一吻,聲音沉痛而溫柔,「本王還有事情沒告訴你……本王偷偷學了廚藝,現在做菜已經不像以前那麼難吃了……你還沒償到本王學習過後的下廚手藝呢……」邊抱着她吃力地在風浪翻騰的大海里游,一邊說話,他累得喘氣,話也斷續。
「嗯,有機會我一定好好償償……」
「不是有機會,我們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幾經不屑的努力,他終於抓到了那塊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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