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虔心裏一驚,他道:「她這也太大膽了吧?」
「她向來大膽。」賀蘭奚的話中意味莫名的複雜。
「這舞真是令人慾罷不能啊!後面真的沒有了嗎?」皇帝忽然起了精神朝着沈雲卿問道。
沈雲卿行了一禮道:「沒有了。」
「真是可惜啊」皇帝輕嘆一聲,卻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此時,賀蘭奚笑道:「皇上意猶未盡的,才是最令人回味的。本座還以為最好的技藝都在本座之前展示了,如今一看,相府真是藏龍臥虎啊,沈大人真是會藏。」
「國師謬讚了。」沈易博臉色有些尷尬的給長孫離回了一禮。
「哪裏的話,六小姐才絕驚艷,令人大開眼界,若是剛剛錯過了,還真是可惜了。本宮尚未見過如此吸引人的舞蹈。」皇后毫不吝嗇的誇讚,據她所知,跟江淑妃有約定要嫁給高齊皓的,是大小姐沈鳳儀,而不是六小姐沈雲卿。
「是呢,可惜東明珠已經送出去了。」綾波公主有些惋惜。
「雲卿多謝皇后娘娘,多謝公主誇讚。」沈雲卿舉止大方的行了一禮,姿態無可挑剔。正當沈雲卿要回座位的時候,卻聽得賀蘭奚道:「本座慧眼識珠,沈六小姐不打算敬本座一杯麼?」
沈雲卿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消失了,她笑着舉杯走到賀蘭奚的面前:「雲卿敬國師大人一杯。」
賀蘭奚雙眸落在沈雲卿的身上,緩緩的眯了起來,露出了幾分危險的神色,黑色的眸子中釋放着危險的氣息,這氣息中有狠辣、殘忍、血腥、黑暗,將人團團包圍得半點不露,令人恐懼而窒息,他舉着酒杯就是遲遲不肯碰上沈雲卿的。
別人在的位置遠看不清楚,但是左護法寂青卻看清楚了,若是換了別人早就嚇得腿軟了,而沈雲卿不過一個十三歲的黃毛丫頭竟然沒有畏懼退縮。
「雲卿敬國師大人一杯。」沈雲卿自然知道賀蘭奚在給她壓力,但是她賭賀蘭奚不過是在嚇她,所以她十分的鎮靜。
「哈哈哈…」賀蘭奚大笑了出來,那神色那容顏精美絕倫令人驚嘆,但卻又不敢直視。
「很好,沈家的女兒果然不同凡響。」賀蘭奚碰上了沈雲卿的杯子,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沈小姐如此精彩的舞蹈令人大開眼界,賞些什麼呢?不如…」
賀蘭奚的話還沒有說完,高齊皓便按捺不住了。賀蘭奚太過陰晴不定,高齊皓擔心他再次為難沈雲卿,他便站了出來。
「父皇,國師大人,有一件事齊皓沒有告訴大家,那便是這一次借用凌波生辰宴賑災正是沈六小姐給兒臣出的主意,解了整個永州的燃眉之急。剛剛的舞蹈她中,她的表現又令人大開眼界,可見她不但技藝超人,還心懷燕齊,憂國天下。兒臣斗膽,所示要賞,那便賞一個縣主之位吧。」
與其等着賀蘭奚又提出什麼驚人的賞賜,倒不如由他開口給沈雲卿討一個賞封,至少她的地位好了一些,日後便不會隨意再給人欺負。
「哦?原來沈六小姐竟然如此心懷燕齊啊,小小年紀真是令人驚嘆啊。」賀蘭奚又道:「可皇上剛剛才封了兩個縣主,如下又封一個,恐怕不是太好,那不如就封一個一品郡主吧。」
賀蘭奚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住了。對於一個庶女來說,縣主之位已經是很了不得的榮寵了,如今竟然要給她一個郡主之位,這簡直令人無法接受。所有人都不會認同沈雲卿就憑一支舞蹈獲得一個郡主之位的。
「國師大人,這…恐怕…不妥吧。」高齊皓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沈鳳儀是嫡長女,她不過也才二品縣主,而沈雲卿卻拿了一個一品郡主踩在了她的頭上,沈雲卿以後的日子想必更不好過了!
賀蘭奚笑了笑:「那就這麼定了,皇上你看如何,就封沈六小姐一個昭華郡主。」
皇帝有些疲憊的點了點頭,視線始終落在沈雲卿的身上,他擺了擺手道:「依國師所言。」
賀蘭奚笑道:「昭華郡主,還不快領旨謝恩?」
沈雲卿跪了下來,雙手攥得極緊,她猜不透賀蘭奚為什麼要針對她,在她腳跟還沒站穩的時候,將她推上風口浪尖,但是她知道以後在相府的日子會更加艱難,在相府之外會更受排擠。
外人會議論,就連沈易博也不會接受她這個郡主的。賀蘭奚真是在她慢慢往上爬的時候,給了她猛重的一擊,讓她今後舉步維艱!
沈雲卿穩下心,磕頭謝恩:「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凌波公主的桃花宴真可謂是精彩紛呈,在往後的一段時間裏都成為人們茶餘飯後孜孜不倦的話題。先是兩位才藝精絕的縣主,又是國師敲山震虎處置了御史張忠民,接着婉儀郡主竟然當眾摟抱四皇子,最後沈雲卿竟然還憑藉一支精湛絕倫的舞蹈,獲得了一個昭華郡主的封號,這是多少年來都不曾有過的事情。
高齊燁低調掩藏多年,這一次被沈雲卿逼着在人前大露了一次臉,很快就會引來關注和猜疑。沈鳳儀則是在捧得最高的時候,被沈雲卿狠狠的踩了下來,名聲狼藉。而沈雲卿,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在根基未穩的時候,被賀蘭奚一手推向了人前成為眾矢之的,稍有不慎,萬丈深淵!
無論如何,這一場桃花宴將沈家推上了風口浪尖。沈家的兩個女兒,算是聞名齊都了。而整場宴會,只有賀蘭奚是贏家。
下了船走出柳桃山莊的時候,沈雲卿一直跟在沈家隊伍後面,默不作聲的走着。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抽氣聲,然後很多人都跪下行禮。
「參見國師大人」
一台八人金攆緩緩的在沈家人的側邊落下,賀蘭奚斜靠在金攆之上,懶懶的讓眾人平身。
沈家的人都低下頭以示謙卑,唯有沈雲卿抬起頭直視賀蘭奚。
賀蘭奚招了招手:「過來」
在沈家人的戰兢之中,沈雲卿抬腳走到了賀蘭奚的金攆之前,賀蘭奚俯下身子在沈雲卿的耳邊輕聲道:「人可以聰明,但最好不要自作聰明。但願一個月之後還能看到你完好無缺的活着,若是你還活着,本座會送你一份大禮。」
賀蘭奚說完之後,一道溫熱的氣息噴在了沈雲卿的耳根處,令她感覺很不舒服。
沈雲卿低頭道:「多謝國師大人教誨。」
賀蘭奚的金攆被抬起離開,所有人都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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