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之下,只有對許舒說了邱解琴家的地址。剛放下手機,邱解琴一邊和兒子玩着,一邊笑着對我道:「你又要走了是嗎?」
我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是有人要過來!」
邱解琴身體一僵,臉上笑容凝固了,顫抖着聲音道:「誰?是——你妻子嗎?」
我走到她的身邊,充滿歉意地看着她,道:「不是,是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邱解琴一聽不是華菁菁要來,稍稍安下了心。她擋住來來伸來的手,道:「我絕對想不到的人?誰呀?男的女的?」
我俯下身來,摸着來來的頭道:「來來乖,不要玩了。爸爸媽媽有事情要商量,你去看動畫片好嗎?」
來來停下了手,睜着一雙天真的大眼睛道:「那——來來要看聖鬥士的動畫片。」我笑道:「好,爸爸給你放!」
我去打開了電視和影碟機,找出一張《聖鬥士星矢》的動畫碟片來放給來來看。有了動畫片看,來來果然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我返身走到邱解琴身邊,道:「解琴,我——有話對你說。」
邱解琴見我這麼嚴肅,心中驚疑不定,慌慌張張地坐回了床上,抓起毛衣又打了起來。邊打邊道:「你——你可別告訴我有什麼壞事,我和來來——不能沒有你的!」
我不禁笑了一下,拖過一張椅子來坐在她的面前,坐下道:「你別緊張,也沒那麼嚴重啦,我不會離開你們母子的。」
邱解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解地道:「那你板着個臉幹什麼?一付有什麼不好的事要宣佈一樣,人家的心——都被你提起來了!」
我苦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解琴,我當初決定要撫養來來的時候,就說過要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這半年來我一直考慮着該怎樣把來來的事告訴華菁菁,只是——你也知道,我妻子這個人心眼小,不太會容人。這事處理不好的話,我怕會傷害到你們大家。」
邱解琴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不說,也沒關係。只要你能常來看看來來,我們就心滿意足了,又不奢求你什麼!」
我嘆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經常帶着來來出去玩,遲早會被我妻子發現的。與其到時候鬧起來說不清楚,還不如找個機會明白的告訴她。只要她接受了來來的存在,那麼我以後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做賊似的來往了。這樣對來來以後的成長,也是大有好處的!」
邱解琴又開始打起毛衣來,道:「那——你有把握嗎?來來不是你親生的,本來應該很簡單的事,只是因為我——才這麼困難罷?」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邱解琴又道:「那你——現在準備說了嗎?我——該怎麼做?」
我道:「這件事我仔細考慮過了,我覺得由我來向我妻子說,可能不太合適,所以我拜託了她的一個閨中密友向她解釋這件事情。這個人從小和我妻子一塊兒長大,她的幫助,應該能起到很大的作用。而且這個人處事穩重,辦事牢靠,我很相信她!」
邱解琴抬起頭來,看着我道:「你說要來的就是這個人嗎?她是華菁菁的閨中密友?誰啊?」
我張了張嘴,卻只能苦笑道:「她來了,你就知道了。她此次過來,就是想見見你們母子,了解一下情況,我們再商量一下,該用什麼方式向我妻子說明比較好。」
邱解琴撇了撇嘴,道:「來就來罷,無所謂。反正——大不了我和來來還是過這種日子就是了。」
這時,一邊來來叫道:「爸爸,動畫片放完了,來來還要看!」
我忙起來道:「這麼快?好,爸爸再給你放一片。」我過去又給來來換了一張碟片,然後坐回來無言地看着邱解琴。
她也是不說話,低頭默默打着毛衣。我看着她已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身材相貌與十幾年前有了巨大的轉變。這麼多年來,她幾乎都是為了我在吃苦。這麼痴情的女子,我只能感動得無話可說。如果沒有許舒和華菁菁,我真的想給她幸福的人生。但是現在我自身都難保,哪裏有能力給別人幸福啊!
我也曾想過,雖然我無法娶她為妻,但只要來來的事能被許舒和菁菁接受,我就能盡我最大的可能照顧她們的生活,也算彌補了一點我對她的虧欠。只是來來還好說,解琴她——就難了呀!
我知道此事極難,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可不管怎麼說,我也要盡力去試試,關鍵的關鍵,還得靠許舒。只要許舒允可,那此事就極有希望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多久,來來的第二張動畫片也看完了。邱解琴道:「你說的那個人,怎麼還沒來啊?」
我搖了搖頭,起身準備給來來換第三張碟片。就在這時,門鈴終於響了起來。
我急忙過去拉開了門,看見許舒手中抱着一隻長長的紙盒,笑着對我道:「等急了罷?對不起,我去買了點東西,所以來遲了。」
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盒子,發現那是一個大型的變形金剛玩具。我道:「快進來罷,你買這個東西幹什麼?」
許舒一步走進,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來來,笑嘻嘻地道:「你就是來來罷?長得可真漂亮啊!來,這是阿姨買給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坐在床上的邱解琴一下子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這——難道是那個蜚聲國際的大明星許舒?
我關上了門,苦笑着道:「來來,快謝謝阿姨!」
來來本來看到變形金剛眼睛就發亮了,只是由於不認識許舒而不敢伸手去接。聽我發話後,他立刻興高彩烈地抱過了盒子,甜甜地道:「謝謝阿姨!」
許舒見來來那麼乖巧,馬上喜愛他到骨頭裏去了。摸着他的頭髮笑道:「來來真乖,阿姨好喜歡你哦!以後阿姨常帶你出去玩,再給你買禮物好不好啊?」
來來看着這個仙女一樣的阿姨,也開心地道:「好啊好啊!那來來要很多很多的玩具!」
許舒忍不住就在來來可愛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道:「沒問題,來來喜歡什麼,阿姨都買給你!」
我走過去道:「許舒,來來的玩具已經夠多了,你這樣當心寵壞了他。」
許舒直起了身子,低笑着對我輕聲道:「現在肯定了,來來不是你生的,你哪兒生得出這麼漂亮的小孩?」說着與我擦肩而過,走向仍然呆若木雞的邱解琴。
我頓時哭笑不得,這許舒,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嘛!我只好對來來說:「來來,自己去玩玩具罷,爸爸媽媽和這位阿姨要商量點事,不要吵,聽話啊?」
那邊許舒微笑着走向邱解琴,伸出了一隻手道:「邱解琴是嗎?很早就聽唐遷提起過你了呢,幸會幸會!」
這時邱解琴才回過神來,忙伸手與她相握,有點激動地道:「真沒想到是你來,我——我可是你的歌迷,我爸爸——還特別迷你呢!」
「是嗎?」許舒呵呵笑道:「你父親也喜歡聽我的歌?我好高興!趕明兒我送幾張我簽過名的唱片給他老人家,他會不會喜歡?」
邱解琴喜道:「真的?那太感謝了!我父親一定會樂壞的!」
我走了過去,拖過我剛才坐的那張椅子,對許舒道:「許舒,你坐罷!」
許舒瞥了我一眼,依言坐了下來。邱解琴忽然道:「你看我,一激動都忘了給貴客泡杯茶了,真不好意思!」說着她趕忙跑向廚房。許舒道:「哎,沒關係的,你不要忙了!」
邱解琴叫道:「要的要的!」已跑了進去。許舒回過頭來白了我一眼,道:「你還沒把我們的關係告訴她?」
我苦笑着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能不講,就不要講了罷?」
許舒哼了一聲,道:「你怕什麼?我都不在乎了你還不敢講?我們的事遲早她要知道的,不如讓她現在就有個準備好了!」
我不置可否,心裏拿不定主意。這時邱解琴捧了一杯茶走了回來,笑道:「許小姐,我知道唐遷結婚的時候你曾做過他妻子的伴娘,但我不知道你和唐遷也這麼熟的。說起來,我們還有一段往事,是許小姐的緣故發生的呢!」
許舒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往事,伸手接過邱解琴遞來的茶杯,說了聲「謝謝」便微笑不語。
邱解琴轉頭對我道:「唐遷,時候不早了,來來該上chuang睡覺了。你去給他洗洗後安頓上chuang罷?」
我習慣性地抬手看表,卻看了個空,這才想起我的手錶已經被許舒借她母親之手轉送給她父親了。我無奈地看了許舒一眼,點了點頭,走到來來身邊,道:「來來,該睡覺了,爸爸帶你洗臉去!」
我給來來洗完了手腳,抱他上了床。來來又要我講童話故事給他聽,但我的心思都在許舒和邱解琴那兒,不知她們正在談些什麼,哪兒平靜得下來講故事啊?
好不容易,來來終於被我哄睡了,我關掉床頭燈,走到了她們身後。我聽到她們正在低聲交談,只聽邱解琴道:「許小姐,不瞞你說,我現在已經不求什麼了。只要能讓孩子健康成長,我受一點委屈無所謂。唐遷他是個好男人,也是個好父親,我不希望來來失去他,所以請你儘量能讓華菁菁接受這個孩子。只要唐遷還是孩子的父親,我保證,不會對唐遷有非份之想的。」
許舒點了點頭,道:「這你可以放心,只要我在,唐遷永遠都是孩子的父親。華菁菁就算反對也沒有辦法的!」
邱解琴喜道:「是嗎?許小姐這麼有把握?」
許舒笑了起來,道:「來來這麼可愛,我想誰見了他都會喜歡的罷?華菁菁我太了解了,雖然她心眼是小了點,但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只要你能讓她明白你不會成為她的威脅,我想這個孩子她一定會接受的。」
邱解琴有些感動,道:「真是太謝謝你了許小姐,你真是一個好人!」
許舒笑着,她忽然俯身伸手拿起放在床上的那件織了大半的毛衣,張開看了看,道:「嘖嘖,這件毛衣是你為唐遷織的罷?手藝不錯啊!你——真的能保證對唐遷沒有一點非份之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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