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樓梯聲響,四個矯健的漢子飛步上樓,眼神凌厲地在大廳中巡視一圈,隨即肅立樓梯口兩側,恭聲道:「請王爺登樓。」
大笑聲中,一個三十幾歲的錦袍男子邁着四方步跨入大廳,廳中諸人連同西門文軒一起雙膝跪倒,口中齊呼:「拜見景王千歲。」
景王爺滿面春風,雙手張開向上虛抬,溫聲道:「各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他眼角餘光一掃,卻發現大廳中齊刷刷跪倒的一片人中,卻有兩個人直挺挺站着,份外顯眼,其中一個正是昨日金殿上大敗遼使的方浩,他身邊還有一個人,這不是?這不是……
他嘴角微微一抽搐,趕緊收回眼神假裝沒看見,臉上微笑依然,心裏卻有些不安起來。
眾人哪裏能知道這位王爺此刻心裏的不自在,齊齊高聲呼道:「謝景王千歲。」便一起站起身。
西門文軒當仁不讓,第一個領頭站了出來,雙手抱拳深施一禮道:「景王千歲在上,西門文軒這廂有禮。」
趙杞哈哈一笑,也上前一步攙扶道:「文軒休要多禮,本王今日無事,也是興致上來,往春滿樓走走,沒料到能遇見西門公子,有緣啊,有緣啊,哈哈。」
西門文軒臉上笑得如同一朵菊花綻放,連連拱手道:「文軒有幸能與千歲相遇,自然是文軒的福分不淺,千歲這邊請坐,一起飲茶如何?」
趙杞矜持地點點頭,目光掃視到陳大鵬身上,陳大鵬眼見躲不過,也趕緊站出來拱手施禮:「陳大鵬見過景王千歲。」
趙杞與陳大鵬他爹陳太尉不太對付,也就微微地點頭示意,權當打過招呼了。
西門文軒見陳大鵬受了冷落,心裏着實開心,更加殷勤地拉開椅子請景王落座,早有身邊小廝跑去招呼沏茶了。
趙杞又微笑着招呼道:「各位,今日本王微服出遊,大傢伙兒都不必拘禮,就當我是一個尋常文人,與你們一起飲酒喝茶。」
所有人紛紛讚嘆景王千歲平易近人,也就紛紛落座,方浩和映月混在人堆里也坐回自己桌邊。
方浩見映月面色古怪,不禁奇道:「怎麼啦?你認識這個甚麼景王爺?他什麼來頭啊?」
映月抿着嘴沒好氣道:「能有什麼來頭?不過是當今官家的第六個兒子,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整天胡作非為罷了。」
那邊的趙杞自從看見映月後,滿心的不自在,暗自後悔今日出門沒看黃曆,怎麼就遇見這個小祖宗,但既然已經來了,又怎麼好馬上就走呢,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心裏有鬼?
西門文軒哪裏能知道他的心思,只當景王爺是給自己撐腰來了,他知道這春滿樓是景王爺暗地裏的私產,明面上卻不能公之於眾的,不然一個堂堂的王爺開辦風月樓,那不就成了大****了嗎?說出來定會招人恥笑。
他假裝陪笑介紹道:「千歲,今日你可來着啦,今兒是這春滿樓第一花魁李師師姑娘的十八歲芳辰,也是她梳攏大喜之日,我等風流雅士齊聚一堂,吟詩作畫為李師師姑娘賀喜。」
景王爺也是假裝恍然道:「哦?竟有這等喜事?哪位是李師師姑娘啊?快給本王引見引見。」
李師師並不知道這景王千歲就是自己實際的大老闆,當下不敢怠慢,裊裊婷婷走過來低身下拜:「民女李師師見過景王千歲,千歲萬福。」
趙杞呵呵一笑,很隨和地示意道:「免禮吧,早就聽說這春滿樓有一位李師師姑娘,長得那叫國色天香,美若天仙,只是被這春滿樓視若珍寶,深藏不露,一向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今日有幸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李師師面色微紅,又拜了一拜,便站立一側,不再說話。
趙杞又笑道:「文軒啊,今兒既然是師師姑娘梳攏大喜,你們又在此吟詩作畫,想必是爭奪師師姑娘的良辰相伴吧?」
西門文軒嘻嘻笑着:「是是是,自古名士愛美人,倒讓千歲見笑了。」
趙杞哈哈大笑:「哦?文軒你身為東京城第一才子,較量詩詞歌賦誰能是你對手,看來師師姑娘這梳攏之夜非你莫屬啊?」
西門文軒有些尷尬,支支吾吾笑道:「這個,這個嘛……」
未待他把話說完,一個譏諷的聲音傳來:「千歲,今兒你可是看走眼啦,如今這東京第一才子的名頭早就不是西門文軒了,今日奪得魁首之人也不是西門文軒啦,哈哈哈哈。」
趙杞轉頭一看,說話之人正是陳大鵬,見他笑得放肆,雖然心中惱怒卻也不好發作,只冷冷道:「哦?還有何人的文采能勝過西門公子啊?」
陳大鵬毫無懼意,嬉皮笑臉道:「千歲昨日在金殿上也已經看見啦,如今這東京城第一才子的名頭早已歸了方浩,今日方浩三局兩勝又是大敗西門文軒,師師姑娘的梳攏之夜也就歸了方浩啦。」
西門文軒一張白麵皮只漲得赤紅,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趙杞一見就心中有數,想着自己還要藉助他舅舅蔡京的權勢來幫助自己達成大業,便下定決心要來幫他一幫。
方浩昨日在金殿上讓蔡京與童貫顏面掃地,那是有自己的父皇在幫着他,今天沒人幫他了,自己以王爺之尊當眾將這九品小吏好好羞辱一頓,想來這西門文軒回去定會稟告蔡京,那蔡太師可就欠了自己一個大大的人情啊。
想到此處,趙杞冷冷一笑道:「哦,原來方浩也在此處,怎麼不見他來參拜本王?」
西門文軒見景王明顯想要給方浩一個下馬威,不覺得精神為之一振,忙低聲道:「回千歲,那方浩為人桀驁不馴,剛才就沒對千歲行跪拜禮,此為大不敬之罪也。」
趙杞趁勢一拍桌子,臉上變了色,喝道:「方浩人在何處?」
「就在後面坐着呢。」西門文軒趕緊配合着趙杞的怒氣,站起身大喝道:「方浩,快些滾過來,見景王千歲在此為何不跪拜?這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要殺頭的。」
方浩正在後面與映月商量如何把李師師從春滿樓贖身,並未聽見前面的景王與西門文軒在說什麼,聞言後一臉的晦氣,瞠目道:「這西門文軒是不是瘋了?怎麼又來找老子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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