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仔細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奴婢曾經看見香草姐姐在柴房與那個方聯樗幽會,而且不止一次了,所以奴婢就稟報了大小姐……」
方聯樗……
花畹畹怔了怔,繼而問小丫頭道:「你是香荷苑園子裏伺候的丫頭,為什麼到柴房來?」
「從前是大小姐讓奴婢隔三差五到柴房來看看的。」
「看什麼?」
「大小姐沒說看什麼,只說看着柴房,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稟報她,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小姐已經很久沒有吩咐奴婢來柴房看看,這一次突然叫奴婢到柴房來,奴婢就看見香草……」
小丫頭噤聲,許是說累了,上氣不接下氣的。
「好了,這些藥你留着,我答應過送你出安府,會說到做到的。」
花畹畹將金創藥塞進小丫頭手裏,就出了柴房,一路走一路沉思。
安念熙從前為什麼要派人盯着柴房,後來為什麼又不派人盯了,再後來為什麼又突然盯了?
這一次派人盯着柴房,是為了陷害香草,然後當場抓包,那之前呢?
花畹畹猛地頓住腳步。
安念熙一會兒派人盯着柴房,一會兒又不派人了,她態度的變化,那是因為柴房幹活的小廝人選變了。
從前劈柴的是方聯樗,現在是小六……
為什麼方聯樗劈柴時,安念熙就對柴房十分關心,方聯樗去了錦繡園伺候安沉林,安念熙對柴房就不關心了?
花畹畹的腦子裏有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又使勁甩了甩頭,覺得不可能,那太匪夷所思了。
香草的確來過柴房,那是方聯樗為她偷藥後挨了打,香草來給方聯樗送藥,小丫頭撞見了便稟報了安念熙……
「幹了下三濫的事情。還妄想在國公府能有好名聲嗎?現在整個國公府都知道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不知廉恥的女子,你都和小六做出那樣見不得人的勾當了,還活着做什麼?難道你還指望你心儀的男子能來娶你嗎?你現在已經是不潔之身了,他會嫌棄你的!」
安念熙立在香草耳房外說的話再次迴響在花畹畹耳畔。安念熙說那話時臉上的表情甚是怪異,有報復後的快意,還有一絲……妒忌。
「弟妹,雖然你是安和公主,可是這件事情你完全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攬。香草的遭遇也是香草咎由自取,如果弟妹覺得是因為自己而牽累了香草,那實在自作多情了。」
安念熙明白說過,香草的事不是她以為的,因為自己與安念熙不睦,安念熙才要報復,而是香草咎由自取。
花畹畹的胸口急劇起伏起來,難道安念熙是因為香草來給方聯樗送藥而誤會香草和方聯樗之間有曖/昧,才要毀了香草?
這是一個善妒的女子為了爭風吃醋常干出來的蠢事。
安念熙妒忌香草?
花畹畹覺得簡直是無稽之談,可自己的推測卻又顯得如此有理有據。
「大少奶奶。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耳邊突然傳來方聯樗的聲音,花畹畹抬起頭來,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到一處竹林下。
開春,竹子正抽枝長葉,即將蔥蘢的前兆。
方聯樗從竹林下走過來,立在花畹畹跟前,恭敬地請了個安:「少奶奶怎麼獨自一人?為何不讓丫鬟跟着?奴才送少奶奶回百花園吧。」
方聯樗之所以掩不住關切之情,是因為花畹畹適才的神色的確嚇人,面色慘白得厲害,眉頭緊皺。似有心事千千。
方聯樗知道她大抵是因為香草的事情愁得。
可是,關於香草,方聯樗不好開口。
見到方聯樗,花畹畹心中有萬千疑問。終於迫不及待問出了口:「香草的事,難道你不愧疚嗎?」
方聯樗愣住。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花畹畹的話含冤帶怒。
方聯樗垂下頭來:「少奶奶的意思,聯樗不懂。」
「那我且問你,你對香草到底是什麼態度?」
方聯樗愣了愣,繼而道:「奴才與香草是兄妹之誼……」
「既是兄妹之誼,為什麼要讓人誤會你們之間有曖/昧?」
面對花畹畹的質問。方聯樗的確有些一頭霧水了。
「還請少奶奶明示。」他躬身作揖。
花畹畹審視着眼前這個彬彬有禮的小廝,他為她以身犯險過,他對她信任託付過,他與她之間總覺得陌生,卻又比旁人親昵。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
「方聯樗,如果你和香草之間還有那麼一點真摯的情誼在,不管是兄妹之誼,還是男女之情……」
「奴才與香草絕無男女之情……」方聯樗連忙申明。
「那你與大小姐呢?」
方聯樗整個人如被雷劈點擊,激靈靈一凜。
看着方聯樗的反應,花畹畹啞然失笑:「你與大小姐之間果然不簡單。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來國公府之前不過一個乞兒,是國公府一個老丈好心收留了你,那麼你與大小姐是如何認識的?你到安府的時候,大小姐還在五台山吃齋念佛,真沒想到大小姐回國公府時日不長,你竟就已經勾惹得她為了你陷害無辜的人……」
「大少奶奶,話不能亂說!」
「那香草的事怎麼說?」花畹畹提高了音調,方聯樗噤聲。
「我告訴你,香草有此遭遇都是大小姐一手策劃,大小姐這麼做都是因為你。也就是說,香草有此劫難,皆拜你所賜,如果你對香草有一絲愧悔之心,那你就告訴我,你和大小姐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花畹畹的目光有些血紅。
方聯樗面色不定:「大少奶奶,我不想騙你,但我也不能回答你……」
「好,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你和大小姐之間的事情,那麼你倒可以答覆我另一件事。」
「什麼事?」
花畹畹詭譎一笑:「娶香草!」
方聯樗怔住。
花畹畹道:「你不需要馬上回答我,你且回去好好考慮,明天,明天你給我答覆。」
方聯樗有些蒙,但還是向花畹畹作了個揖,道:「奴才今晚就給大少奶奶答覆。」
說着,轉身離去。
看着方聯樗有些蹣跚的步履,花畹畹思潮澎湃。
方聯樗,非是我要逼你,而是我不想香草死,我要救香草。
不是每一個人都如我般幸運,死了還能重生。
香草若因為這件事情死了,她太冤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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