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拜見了皇太后,很有些誠惶誠恐,對於安念攘今天的表現,她又不是糊塗人,知道皇太后已經在心裏惱了,只想着能怎樣替自己的孫女兒開脫,畢竟是親孫女嘛!
「小嫻,你太讓我失望了!」皇太后不叫安老太太起身,更沒有賜座,而是直接喚了安老太太的閨名,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安老太太誠惶誠恐:「請皇太后訓誡!」
皇太后面容十分凝肅,想當初她和安老太太可是閨中密友,只是境遇不同,一個進宮,一步一步貴為太后,而安老太太只是當了護國公夫人,雖也貴為一品誥命,但到底和皇太后不能同日而語。
「我們二人相識了一輩子,真沒想到小嫻你養了那樣兩個不懂事的孫女,還差點要了哀家的命……」
「小嫻知罪,小嫻知道,若不是太后娘娘念在往昔的情分上,不可能對兩個丫頭那樣寬容。」
「可你是怎麼報答哀家的呢?」
皇太后冷聲,安老太太嚇出一身冷汗。
誰和皇家的人攀交情,攀得好平步青雲,攀不好粉身碎骨。
「念熙她病了,所以不能進宮來給太后娘娘拜年……」
安老太太剛剛陳情了一句,就被皇太后打斷了:「因何生病?她是真病還是假病?」
「的確是真病了,到如今也沒有醒來……」安老太太流出老淚,她是極心疼那個孫女的,可是偏偏這個孫女時運不濟。
「好,哀家就當作她是真的生病了,那哀家就等她病好再召見她,只是你們安家的二小姐倒是沒有生病,生龍活虎活潑得很呢!」
「念攘她年紀小不懂事,還請太后娘娘饒恕她。」安老太太拜服於地。
「哀家就是之前想看在你的面子上饒恕她,才讓她更加不懂天高地厚,藐視皇家尊嚴!」皇太后說着將安念攘謄抄的女訓、女戒、女則的書稿一窩蜂扔到地上。「你看看她這是潛心悔改的樣子嗎?這字歪歪扭扭,簡直丟進護國公府的臉面!」
安老太太嚇得渾身發抖,安念攘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子,一個女孩子家讀那麼多書幹嘛。所以自己也就不加追究,誰知道有朝一日,念攘會觸怒了皇太后啊。
而字跡這東西,有的人天生就寫得有模有樣,比如花畹畹。一個鄉下丫頭,來到安府才幾個月,也是剛跟着女先生學文斷字,可是寫出來的字卻那麼好看。
念攘……
唉。
「太后娘娘,都是小嫻沒有將孫女兒管教好……」
「看起來你的確是不會教,你那個兒媳婦也不會管教女兒,不如讓哀家替你們好好管教管教吧!」
安老太太心裏一沉,不知道皇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絕對是罰不是賞啊!
皇太后向一旁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便瞭然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將滿頭大汗的安念攘叫了進來。
安念攘一見到皇太后心下歡喜。終於輪到召見她了,她可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要在皇太后跟前好好辯駁的,她要讓皇太后知道假藥方的事情雖然她有錯,可是她的初心是好的,是因為關心太后娘娘的身子……
安念攘剛剛跪下,還來不及開口,就聽皇太后對安老太太說道:「安二小姐就暫時留在宮裏了,什麼時候哀家幫她調教好了,什麼時候再通知你們安家差人來把安二小姐接回去……」
安老太太已經叩頭謝恩:「多謝太后娘娘抬愛。」
皇太后的旨意,她能不遵嗎?
而安念攘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皇太后要留她在宮裏管教,這是什麼意思?宮裏的日子可沒有在護國公府自由啊!
「不知道太后娘娘將念攘留在宮中,是要念攘做什麼?」
安念攘有些想哭,留在宮裏。她就見不到她母親和大姐了。嗚嗚……
還有,還有不管太后要她做什麼,她都會覺得很辛苦,因為她什麼也不會啊!
嗚嗚……
皇太后已經命令一旁的嬤嬤:「帶安二小姐下去吧!」
嬤嬤上前毫不客氣地揪了安念攘出去,安念攘沖安老太太求救:「祖母……」
老太太哪裏敢吭聲?
※
梅妃正可着勁替皇太后招呼宴席,忽然見花畹畹攜着一個丫頭孤零零在御花園裏走着。很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便忙將宴席交給其他人,隨口打聽了皇太后在幹嘛,有宮女答她皇太后正在內殿接見安老太太,於是起了身,招了貼身的宮女去請花畹畹,自回寢宮去。
花畹畹正要去見梅妃,又不知梅妃的梅宮如何走,便有梅妃的宮女來請,於是欣然前往。
梅宮內,處處寒梅開,紅艷點點若火焰,清香陣陣。
花畹畹和香草跟隨宮女入了梅宮,不由被眼前美景迷住。
香草張大口道:「好多梅樹,好美的梅花。」
那宮女驕傲地說:「都是皇上命人專門為我們梅妃娘娘種的。」
盛寵可見一斑。
可是女人再好亦是衣服,哪比得親生母親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更何況,後宮佳麗三千,皇帝從來不缺女人。
梅妃費盡心機,想要八皇子繼承大統,卻不及皇太后一個喜好。
花畹畹看着滿園的梅花,不由替梅妃惋惜。
縱使她費盡心機,到頭來竹籃打水。
也不知那皇太后為何不喜歡梅妃的八皇子,她既然能喜歡母親同樣出身不好的四皇子薊允秀,就沒有道理要因為梅妃的出身而去嫌棄八皇子才是。
花畹畹邊走邊在心裏揆度,轉眼已到了梅妃的寢殿。
暖閣內,梅花炭嗶剝作響,整個寢殿溫暖如春。
花畹畹依照禮數拜見了梅妃,梅妃熱情笑着,賜座,又讓宮女上了精緻的點心。
「安和族姬在太后的宴席上自然什麼好東西都品嘗過了,我這梅宮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好點心,還請安和族姬不要嫌棄。」
「你我之間需要如此生分嗎?」
花畹畹一句話,梅妃瞭然,於是屏退了兩旁宮人,暖閣內就剩了梅妃和花畹畹二人。
梅妃不由長嘆一口氣:「也不知道太后娘娘要如何才能討好,我覺得她的心比石頭還要硬。」
「娘娘的心可比雞母珠還毒。」
梅妃一凜,旋即想起自己用蠱毒毒害皇太后一事,便啞口無言。
可是如果不是皇太后太過偏心,對她的八皇子絲毫不看在眼裏,她又何必棋走險招?
「對於不喜歡我們的人,有時候越討好越討不着好,因為在她的眼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還不如不卑不亢,倒落個清白。」
對於花畹畹的提點,梅妃有些不安:「可是……」
「娘娘需要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凡事還得從長計議。」
花畹畹提高了音調,一張清秀的面孔上透着狠絕和凌厲,不由震懾住了梅妃。
「還請安和族姬幫我。」
「這個自然,我們現在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希望娘娘能夠明白這個道理,把心放寬。」
梅妃點了頭。
花畹畹從袖子裏取出那隻藍色的盤瓠香囊,遞到梅妃跟前:「有人托我將這個送給梅妃娘娘。」
花畹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梅妃,果見梅妃的瞳仁立時放大了數倍,一臉驚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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