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飛。」舒輕月打斷岳容飛,示意他小心說話,免得這些話傳到別有用心之人的耳朵里,再治岳容飛一個大逆不道之罪。
岳容飛也就是心裏想到什麼,便那麼脫口一說,他也知道什麼是禍從口出,所以,也沒再說下去。
不過,岳容飛的那句話,倒也沒說錯。元明宣雖是昏庸無能,卻是一直很有野心。過去的那些年,為了擴展領土,舒晟軒一直是南征北討,如今,又讓寧司辰去攻打羽國。皇帝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要無數將士戰場上搏命拼殺,而元明宣自己,則是在皇宮裏養尊處優,坐享其成。想想,岳容飛心裏也有那麼點不痛快。
奈何,這個世道就是這樣。
「小姐,還有一件事。」岳容飛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舒輕月,而他看舒輕月的眼神,也是少有的凝重和複雜。
直覺告訴舒輕月,岳容飛接下去要說的那件事,和她有關。
是她二哥?
被岳容飛那麼看着,舒輕月莫名的緊張起來。
「什麼事?」舒輕月做好了心理準備,問他。
「我見到了佘小姐,就在屏城。」岳容飛終於說道。
佘小姐!舒輕月知道岳容飛口中的佘小姐指的是佘書曼。三年了,她已經有三年多沒聽到過那個名字,所有人也刻意不去提起佘書曼。然而,這三年來,舒輕月從未忘記過佘書曼。
「確定是她?」舒輕月向岳容飛確定。
「不確定,但是長得很像。」岳容飛說道。
「她現在人在哪裏?」舒輕月再問。
「我就是在街上偶然看到,等回過神來,她人已經不見了。」岳容飛說着。那還是兩天前的事,之後,他派人在城裏到處找佘書曼,但還沒找到。
他應該沒看錯,那個人就是佘書曼。
「容飛,找到她。我一定要向她問清楚。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做?」舒輕月一字一句的說道。
而早在四個月前,佘書曼就已經回到了屏城。寧司辰在水榭坊見到的那個用琵琶彈奏陽春白雪的白衣女子,便是佘書曼。至於佘書曼一直躲着不去見舒輕月,是她無顏面對舒府的人。
三年了。當真是過去了三年的時間。
佘書曼和舒輕月的大哥舒子謙本是青梅竹馬,兩家小時候就訂了親事。然三年前,誰也沒想到,佘書曼竟是毅然悔婚,決絕得變成了另一個人。更是和別的男人私奔走了。一個月後,皇帝下旨攻打羽國,舒子謙領兵出征,卻是一去不復返,戰死在了紫城。
可即使過去了三年,舒子謙也死了,但對於佘書曼背叛一事,舒輕月還是無法相信。
所以,她要找到佘書曼。
是該問問佘書曼,怎敢負她大哥。負那樣一個男人。
「我會想辦法找到她。」岳容飛說道。
佘書曼是舒輕月的一個心結,若找不到佘書曼,不問清當年的事,舒輕月的心裏怕是一輩子都要堵着一塊東西。
是啊,可以容忍世道的殘忍,卻無法接受最親近之人的背叛。而舒輕月也始終覺得,三年前的事,是另有隱情。她不信,佘書曼是那樣的人。
寧司辰要去攻打紫城,佘書曼恰恰又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是老天的刻意安排嗎?
那時候的舒輕月還不知道,寧司辰和紫城也有着關係。
世間的緣分,就如同一張蜘蛛網,把所有人網在裏面。
「寧司辰出兵紫城。這一戰不知道要打多久,小姐,要不你先回府里。」岳容飛說道。
「容飛,我想……」她想。
「你?」岳容飛太了解舒輕月了,她說一個字,他便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嗯。」舒輕月點了點頭。
「可?」岳容飛還想勸舒輕月。
「我已經決定了。」舒輕月一旦決定的事。誰也勸不了。
戲台上的戲漸漸沒入尾聲,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便是如此。
戲終人散,舒輕月和岳容飛同其他看戲的人一起出了戲園。園外,舒輕月往左,岳容飛往右,兩人各自離去。
舒輕月又回了寧府。
她回來後不久,寧司辰也回來了。寧司辰和楊成英一起,進了東園最左邊的那間書房。
想必,是在商討三天後出兵的相關事宜。
半個時辰後,楊成英走了,而寧司辰還在書房裏。
舒輕月透房間的窗戶,看着楊成英越走越遠,直至看不到了。她思忖着,又在自己的房間裏待了一會,才推開房門走出去,然後去到了寧司辰的書房。
書房的門關着,舒輕月在外面敲了兩下門。
「寧將軍,我可以進去嗎?」舒輕月問道。
「進來。」過了一會,書房裏才傳出寧司辰的聲音。
舒輕月推開房門走進去,寧司辰還穿着軍服,此時正站在書桌後,桌上是一張攤開的牛皮地圖。
「舒小姐找我什麼事?」寧司辰把桌上的牛皮地圖收起,才看向舒輕月。
「聽說,皇上下旨,三天後出兵攻打紫城。」舒輕月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舒小姐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寧司辰說着。
「寧將軍可否帶我一起去。」她說。
「戰場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寧司辰說道。舒輕月並不是那種任性妄為之人,她為什麼要去紫城?難道,是因為舒子謙。想到舒子謙,寧司辰眼底閃過一抹幽深難測的光芒,稍縱即逝,舒輕月也沒注意到。
「我想去看看,大哥最後戰鬥過的地方。」她說。
寧司辰沉默着,該來的,終歸是避不過。
最終,寧司辰還是同意了舒輕月跟着去紫城。
接下去的幾日,寧司辰都很忙,舒輕月有時候一天也見不到他一面。
而舒輕月那邊,也在認真考慮着此次的出征。她已女扮男裝混在軍中過一次,一些將士,應該記住了她的長相。還和上次一樣一層不變的裝束,恐怕不行了,一定要做點改變才行。舒輕月思量再三,她來到梳妝枱前,坐下,她先是把自己的細眉描粗,又弄了兩撇三八小鬍子,頓然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舒輕月盯着鏡中的自己,這樣應該就萬無一失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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