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司辰之所以會這麼決定,原因有二。其一,攻打祁陽雖然是捨近求遠,但能降低傷亡,也是目前最有效和保險的做法。
在作戰的原則上,寧司辰從來沒有背離過初衷。只要他領軍一舉攻陷祁陽,涼昌國退兵,舒晟軒也自然能脫險。
到底,寧司辰是不願用陰謀除掉舒家軍,尤其是舒晟軒,舒晟軒要是死了,戰場上怕是再難有這樣的名將。
然而,寧司辰又要保寧飛雪日後不受牽連,唯一的辦法,便是滅了涼昌國。
這種形式下,岳容飛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而且,寧司辰只帶去五萬兵馬,留下的兵力還是可以隨機應變。
「那就按照此計劃進行,但是,我要留在單陽城。」岳容飛說道。
「我一人前去便可。」寧司辰知道岳容飛不會和他一同前去,而他心裏,也不希望岳容飛去。
畢竟,此去祁陽,寧司辰是另有私心。
計劃已定,寧司辰先準備去了,帳內,只留下岳容飛、舒輕月、鄧成林三人。
「鄧叔叔,有沒有什麼辦法把援軍已到的消息通知到我爹他們,讓他們再多堅持幾天。」帳內都是自己人,舒輕月也不再隱藏身份,直接稱呼鄧成林為叔叔。
「小姐,真的是你!你怎麼會來到這裏?」真的是舒輕月,鄧成林看着舒輕月的神情,既有震驚又有憐惜。舒輕月此次前來,途中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可是單陽城的戰況,他又實在找不出話來安慰她。緩了緩情緒,鄧成林才就戰事說道。「灰岩谷所有的出入口都被涼昌國的軍隊死守住,就算我們的人能潛到樹林,也難以進到灰岩谷。」
鄧成林的言外之意,是他們不可能把消息傳到舒晟軒那裏。
「難,不代表一定不行。」岳容飛說道,再難也要試。「入夜後,我派人匍匐前進,靠近樹林,再想辦法進到灰岩谷。」
鄧成林點頭,他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坐以待斃。
「小姐,元帥他們一定會沒事的。」岳容飛安撫舒輕月。
舒輕月臉上的憂慮不減,此時此刻,要是不能親眼見着她父親和二哥平安無事,她又怎能安下心。
亥時,寧司辰率領五萬兵馬,避開楚慧國的視線範圍,繞道前往涼昌國都城祁陽。岳容飛和鄧成林也着手安排潛入灰岩谷的事宜去了,軍帳中,只剩下舒輕月一個人。
外面是席捲的黑暗,帳內的燭火忽明忽暗,舒輕月沒有睡去,這種時候,她又怎麼睡得着。她兩手相貼置於腹前不停揉搓,來回踱步,焦躁而不安。
一夜過去,寧司辰那邊沒有任何消息,灰岩谷那邊也沒有任何動靜。
天蒙蒙亮,舒輕月上到單陽城的城樓,除了沙沙的風響,四處都沒人聲,很靜,靜得有些可怕。
那一天,對舒輕月而言,尤其的漫長。
感覺過去了好久好久,太陽才升到天空的正上方,又是過去了好久好久,太陽才漸漸西下,又是過去了好久好久,天才一點點的黑了。
「如果寧司辰那邊進展順利,現在應該已經抵達祁陽了。」岳容飛寬慰舒輕月。至於灰岩谷那邊,沒有動靜,便是最好的消息。
只要多給他們一天時間,這場戰爭便能結束了,元帥、二將軍,你們一定要撐到那個時候。
「小姐,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睡一會吧。有什麼動靜,我會馬上叫你的。」岳容飛對舒輕月說道。她的焦慮和她的疲倦,讓她看起來格外柔弱。他勸她。「要是元帥他們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一定會心疼的。」
舒輕月經不住岳容飛的勸,去休息,但也沒去睡,而是就着帳內的桌子輕輕的趴着。
她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然後,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她的父親,有她的大哥,有她的二哥。
那時候的她六歲,大哥十二歲,二哥十歲。
那是一個秋天,惠風和煦,場景是在元帥府,她和二哥在院子裏下着棋。
「將軍。」舒振玄跳了一匹馬,把舒輕月的整盤棋都將死了。
「不算,不算,我不走這步。」她趕緊把最後落下的那顆棋子拾起。
「置棋不悔。」舒振玄擰起雙眉。
「我偏不。」她撅起個嘴。
「小月,你這可是耍賴啊。」
「我哪裏耍賴了,剛才只是沒想好而已。你把你的棋子撿起來,我要放這。」
「好好好,給你放,這回可要想好了。」
「我知道,別分我心。」
「將軍。」舒振玄不出幾步,又將住了她的棋。
「不行不行,我不下那裏……」
舒輕月都不記得,那天,她究竟毀了多少次棋,二哥每次都是繃着個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又每次還是讓着她,給她悔棋,直到她贏了。
「二弟還真差勁,又輸給小月了。」舒子謙走過來,看着棋盤,取笑舒振玄。
「我就願意輸給小月了,怎麼着!」舒振玄揚着張臉,也不生氣。
遠處的亭子裏,舒晟軒研究着兵書。聽到三個孩子吵吵嚷嚷,他堅韌的臉龐上展露出笑容,衝着舒振玄喊道。「振玄,可不許欺負妹妹!」
「爹,我哪有欺負她了,明明每次都是小月欺負我!」舒振玄顯得很無辜。
「二哥,爹可說了,不許欺負我。」舒輕月也不忘古靈精怪的補上一句,瞧着舒振玄受冤枉的那個模樣,她忍不住笑起來。
她就是喜歡欺負二哥。
……
從小到大,元帥府里的每一個人都很疼她。
本來是個很開心的夢,然而,夢裏的舒輕月,卻是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淚。
與此同時,灰岩谷那邊。
和外面的人猜測的一樣,舒晟軒和他率領下的舒家軍,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處境。此時,部分士兵巡邏放哨,其餘的三三兩兩斜靠坐在一起,因為缺乏糧食,所有人都沒有什麼力氣。
灰岩谷最高的位置,舒晟軒和舒振玄站在夜裏,兩人軍服皆有破損,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爹,還要等朝廷支援嗎?我怕將士們撐不下去了。與其被困死在這裏,便宜了敵人,還不如衝下去和他們拼了。」舒振玄和舒晟軒商量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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