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子澈的客氣話,灰鷹王不懂,等阿大在前頭帶路,將他們引到偏屋。
地方還在翻造中,有些簡陋,桌子擺在正中,先上的都是小炒。
蘇子澈掃一眼就知道不是白棠的手藝,香氣不在這裏,後面還有好的。
灰鷹王沒有謙讓,稍微客氣兩句,就大刀金馬的坐了下去。
香菜過來斟酒,先伺候自家王爺。
「這是什麼酒?」
「大姐兒自己泡的藥酒,她說日子不夠,湊合着喝。」
「她人呢?」
「還在後頭忙,說是讓王爺放心,都準備齊全了,她就不過來了。」
在白棠看來,他們兩人雖然好得蜜裏調油,總還是沒名沒分的,外來的客人入席,她以什麼身份陪同,都說不過去。
所以,不如待在灶房裏頭,安安生生的就過去了。
蘇子澈想到她先前施針後,汗流浹背的樣子,心疼起來。
「同她說,隨便做些就是,不用太吃力。」
「都在蒸屜裏頭,等兩位入席了,就上菜。」
蘇子澈輕咳一聲,阿大把對方兩個,領到旁邊的小桌,也已經放好了相同的酒菜,碗筷。
兩人一見有好吃的,二話沒說,坐下來就開吃。
那吃香,暢快淋漓的,很快把菜盆都掃蕩乾淨。
灶房那邊早有準備,這邊喝酒的不急,吃飯的總要餵飽,又讓杜仲給單炒了兩個菜,配着油汪汪的鹹肉菜飯,一併送上去。
旁邊另外加了一碟秘制辣椒醬,一層誘人的紅油浮在上面。
灰鷹王還在這裏文縐縐的喝藥酒,一杯下肚,酒很清淡,好像不夠分量。
他看看那罈子,估計這樣的酒,來個三五壇的,對於他的酒量都根本不在話下。
沒想到三杯過後,灰鷹王的人晃了一下,他要集中精神想,才明白,這是喝酒上頭,他居然有了醉意。
再看對面的陵王,慢條斯理,也在喝第三杯,半點事兒沒有。
灰鷹王有些發急,別是武功比不上,腦子夠不上,這連他一向自傲的酒量都要甘拜下風。
陵王居然這麼能喝,居然能把他喝趴下。
灰鷹王趕緊穩住節奏,不喝這麼快,不能這麼快就喝趴下。
「清燉獅子頭,群菇扣肉。」
香菜端兩道大菜上桌,蘇子澈笑起來,這一道道的,全是肉菜,還真符合灰鷹王的胃口。
兩道菜都做得漂亮,獅子頭是粉嫩嫩的顏色,筷子一夾,比豆腐還軟嫩滑爽。
扣肉形狀就驚艷,撥開後,菌菇的香氣幾乎是沖了出來,灰鷹王差點把鼻子都貼上去聞個夠。
那下筷的速度,快趕上下暴雨了。
而蘇子澈這邊,不過是每道嘗了一口,就都讓給對方大快朵頤了。
「王爺要不要也吃點灶頭飯?」
蘇子澈看看小桌那邊,那兩個是各自吃了五碗,還是六碗,還沒塞飽呢?
看人家吃的太香,就會想要嘗嘗看。
「小碗就好。」
千萬別用給那邊的大碗,這一碗一碗的吃下去,和飯桶真沒兩樣。
蘇子澈見阿大站得辛苦,不能厚此薄彼。
「你自己去灶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這邊沒什麼事了。」
阿大難得腳底抹油,只能看着聞着,換誰誰都受不了。
小碗的灶頭飯端上來,蘇子澈指着那邊:「那種辣椒油呢?」
「大姐兒說,王爺不能吃得太辛辣。」
蘇子澈明白了,和他吃的藥丸可能藥性相衝,所以才特意加了這句話。
他對吃食沒有太大的熱情,今天是被在場其他人的熱情感染到了,胃口比平時的確也更好些。
等一小碗細嚼慢咽的吃完,灰鷹王用狂風掃落葉的姿態,已經在舔盆子底。
香菜給他盛的,用的是大海碗,畢竟也是個王爺身份,一直要求盛飯,不太好看,索性一次到位,塞飽肚皮。
蘇子澈放下酒杯,灰鷹王在吃在吃。
蘇子澈往下碗筷,灰鷹王在吃在吃。
蘇子澈手邊的茶水都沏好了,端上來,灰鷹王還在吃在吃。
沒關係,吃香不難看,因為後面有兩個更難看的陪襯左右。
等灰鷹王肯放下筷子,一摸肚子,好傢夥,滾圓滾圓,像是裝了個大瓜一樣。
「陵王,這一次,有了這頓飯,才叫不虛此行。」
蘇子澈笑而不語,就怕你吃出癮,都不想回自己的地方去。
「這些飯菜,都是陵王的那位親手做的?」
「她姓白,按着這邊的規矩,你喊她白家姑子就好。」
灰鷹王眼睛一亮,是真沒成親呢。
只有未出閣的,才能喊姑子,這個他是知道的。
那就是說,要是有機會的話,他可以把這個會做飯的也給帶走,那麼就可以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
「白家姑子,好,好,怎麼不請她出來說說話?」
蘇子澈見着他眼睛亮的有些鬼祟,心裏頭不知想什麼鬼主意。
「她忙得累了,就不想見人。」
「我就是想當面謝謝她,剛才為我那些不爭氣的手下施針救人,這會兒又做了這些從來沒吃過的美味。」
「灰鷹王遠到是客,不用客氣的。」
「不,不,還是當面感謝才好,陵王也知道,我在這裏不能久住,很快就要回去的。」
蘇子澈見香菜忙進忙出的:「你去看看,她要是忙好了,就說客人想當面謝謝她。」
香菜一溜小跑,進了灶房,阿大倒是好待遇,另外開張小桌,也吃得正香。
「外頭還要添飯?」
杜仲算是徹底服帖了,他本來想說大姐兒為什麼讓他洗這麼多的米,做這麼多的飯,要是吃不完,隔了頓,口味就不太好。
眼下,哪裏是吃不完,這是鍋底都見了,他們三個還沒開吃。
「不,不是添飯,王爺說要是大姐兒忙好了,出來見見客人。」
白棠已經洗乾淨手,坐在窗口喝茶,吸飽了肉香味,她倒是沒什麼胃口了。
「讓我去見客人,見灰鷹王?」
剛才不是已經都見過了嗎,白棠知道既然阿澈開了口,那就是想她出去的,稍稍整理了下,往偏屋去了。
灰鷹王一見着她站在門口,太激動的站起來,開口就不太平。
「白家姑子要是暫時不預備嫁給陵王,要不就跟我回祝馭國去吧,我會好好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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