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月色灑下淡淡的寒意,篝火跳動,映照着不同的明媚容顏。
惋紅竹和若顯不用說,簡水兒雖然刁蠻了些,但是只論容貌的話,卻也是少見的秀美女子。
白天發生的事情,顯然對簡水兒產生了不小的影響,此刻安靜地坐在篝火旁,不言一語,靜靜發呆。
若惜上前,小聲安慰了幾句,在性格方面,這位曾經驚艷整個大夏皇城的花魁,比其公子要善良的多,見簡水兒情緒低落,心中着實不忍。
簡水兒勉強笑了笑,道,「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不遠處,寧辰看着東方夜空,靜默而立,平靜清冷的氣息,與周身血紅相衝,極為矛盾。
鳳凰一生高傲,熾烈,然而,化為知命鳳身,卻變得淡漠,理智,截然相反的性格,無人知曉是好是壞,因為,從未有人經歷過這樣的變化。
惋紅竹看向前者,眸光閃過憂色,今日一戰,師兄將要握劍之時,那隱現的殺機,雖未完全爆發,但是已恐怖的讓人心顫。
到了現在,她總算明白為何師兄一直不願意動劍,她不知道師兄過去都經歷過什麼事,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世上竟會有如此驚人的殺氣,幾乎將凝成實質。
人的心性,會隨着經歷改變,殺業太多,己心同樣受戮,千百年來,修者入魔,多數便是受己身殺業影響。
但是,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人身上的殺氣可以凝成實質,即使墜入魔道者,殺業成千,上萬,又或者十萬,然而,人琳究有盡,不可能永無休止。
世間至理,因果循環,即便逃得過人類強者的追殺,亦難逃天道的清洗,殺業越多,天地便越不能容,每次大劫,難如登天。
惋紅竹眸中的憂色難掩,師兄距離五劫境最後的一劫已經近在咫尺,一朝登臨,定然會引來最為恐怖的大劫。
月下,寧辰看着遠方,靜靜思考,一點點理清今日發生之事。
從種種跡象看來械,m.
結合今日發生之事,尹逸軒的壽,便不難解釋,其目的只有一個,簡水兒遞補下山。
二十多年前,前玉衡宗主一脈出事,此女的安危便成為重中之重,由幾位前代太上長老親自保護,今日簡水兒是第一次下山,殺機便至,若說巧合,實在是太巧了點。
世上不可能有那麼多巧合,恐怕就連山上山的那幾位前代太上長老也沒有想到,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危機終究還是降臨到簡水兒身上。
若說嫌疑最大之人,毫無疑問是當今玉衡宗主,不過,偽君子和真小人他都見過不少,玉衡宗主確實不像。
當然,這並不能排除玉衡宗主的嫌疑,這也僅僅只是他的直覺而已,來者用真元掩去了面容,便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更是讓玉衡宗主的嫌疑難以洗去。
「公子,想不通就先不要想了」若線上前,輕聲道。
寧辰回過神,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今日之事,來的太過突然,一時半會也難以判定其真正的身份,只能先行放下,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依舊是百朝競鋒之事,簡水兒替代尹逸軒的位置,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簡水兒雖然天賦非凡,但是畢竟受限修煉時間的問題,修為還躥五劫境,與尹逸軒相差不少。
他對南陵各大傳承,並不算熟悉,但是,也不是一無所知,其餘之人不說,就是燕歌城的那兩位天驕,便不是易於之輩。
南明天,北宮宇修為都在第五劫,單論修為來看,簡水兒和紅竹都不遜色兩人,甚至有過之而不及,但是真正戰鬥起來,結果會十分分明。
天樞皇朝的三個名額中,以南明天和北宮宇的實力,至少應該會佔一席,更甚至一起前來也並非不可能。
這兩人都是從戰鬥中成長起來的真正天才,哪一個都不是簡水兒能對付的,紅竹還好一些,不過,畢竟修為佔優,就算打不過,自保還是能夠做到。
這一次他們的對手,除了天樞皇朝之外,還有天權皇朝,萬界山,等等數不勝數的傳承,很難說就沒有實力在南明天和北宮宇之上的天之驕子,天才這種東西,總歸不算太缺。
他和玉衡宗主的交易,雖然沒有一定要保證紅竹和簡水兒安全的條件,但是,這兩人在玉衡聖地的地位皆不同尋常,任何一人出了意外,對於他們的交易,都會是一個不小的變數。
「師兄,明日便進入天權皇朝的地界,天權和玉衡一直不和,我們要心一些」惋紅竹起身走上前,輕聲提醒道。
「哦?」
寧辰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他倒是不知道還有此事。
天權皇朝實力不弱,看來,他們這一路上,不會太平靜了。
夜漸深,若惜在離篝火不遠處睡去,十年來,不管去哪裏,只要若惜在身邊,寧辰便會瘍一同步行趕路,宛如最普通的公子和侍女。
凡人一生,遠不如武者漫長,在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生死離別後,寧辰對於身邊僅存的溫暖,異常的珍惜,甚至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
夜風微涼,唯有篝火旁邊還是那麼暖和,跳動的火焰,不時響起噼啪的爆裂聲。
寧辰站在篝火旁守了一夜,不時添加些木柴,安靜無言,火光照在紅衣上,如同血染一般,十分刺眼。
黎明將來時,東方翻起一抹白色,漸漸驅散了黑暗,惋紅竹和簡水兒從調息中醒來,若惜也醒了,看到身上不知何時多了的紅衣,美麗的容顏上露出一抹溫柔之色。
若惜起身,將紅衣重新披在自家公子身上,也沒有說感謝之語,多年以來的朝夕相處,讓有些話,已變得沒有必要。
寧辰回頭,輕輕笑了笑,道,「準備準備,繼續趕路吧」
「嗯」若惜點頭,應道。
沒過多久,四人啟程上路,天權皇朝的地界已經不遠,要到達百朝競鋒的集聚之地,天權皇朝是避不開的必經之路。
天權與玉衡不和,不過,寧辰並不是太在意,他不喜歡惹事,卻也不喜歡避事。
避不開,打過去便是。
天犬界,四人走來,嘉天關前,天權皇朝明顯已等候許久,陳兵十萬,除此之外,一位三災供奉帶着十位先天坐鎮,強大的陣勢,令人震驚。
寧辰看了一眼前方封鎖的關卡,並指凝劍,紅色光華升騰,一劍開天,朝天關前巨門轟然裂開,大片大片的將士被震飛出去,砸落地上。
劍上留情,不曾取命,倒飛的將士狼狽站起身,看着眼前的紅衣年輕人,目露駭然。
關門破,三災出手,沉重的壓迫力從天而降,十位先天隨後出現,氣息相連,遮天蔽日。
「紅竹,簡水兒,交給你們了,眷跟上來」
寧辰朝着兩人說了一句,旋即不再多言,帶着若惜一步步朝着關內走去。
將士結陣,兵甲鐵流,力擋前方走來的紅衣年輕人,然而,紅衣所過,劍意萬千,激盪的流光,震飛擋路的所有阻礙,縱使鐵水洪濤,亦擋不下紅衣前行的步伐。
為首的三災強者見狀,神色凝下,身影一閃,瞬至紅衣年輕人上空,沉掌墜落,勢開山川。
「你的對手不是我」
寧辰揚手,劍意匯聚擋下沉山之掌,旋即劍勢一轉,一道冷冽的劍光掠出,逼退來者。
剎那間的交手,一劍退敵,不零之芳隨後而至,惋紅竹橫劍擋在前方,攔下對手。
另一邊,簡水兒對上十位先天強者,戰局方開,便臻至白熱。
寧辰不再理會,帶着若惜離去。
「公子」
過了嘉天關,若惜忍不棕首看了一眼,眸中閃過憂色,公子是不是逼的太緊了些。
「不用擔心,她們兩人早晚都要經歷這一關,相比日後她們在百朝競鋒中可能遇到的對手,今天的這些人已不算太強」寧辰平靜應道。
若惜輕輕一嘆,不再多言,她知道公子走到今日,吃了多少苦,她實在不忍心這兩人也走上同樣的道路。
兩人前行,身後的戰聲不絕於耳,爺的大地,說明着此戰的激烈,然而,前行的紅衣,始終沒有回頭,一步步漸行遠去。
嘉天關前,不零之芳力戰天權皇朝供奉,惋紅竹邁入三災的時日尚短,修為並不佔優勢,劍鋒雖奇,一時間也難以佔得上風。
另一方戰局,簡水兒身陷十位先天圍攻,劍鋒受制,情勢同樣不容樂觀。
嘉天關外,相距二十餘里的一處涼亭中,寧辰和若哮在石桌之前,靜靜等候。
就在這時,一位黑衣黑帽的奇裝男子從遠處走來,不經邀請,便也走入亭中,坐了下來。
「閣下趕路?」男子開口問道。
「恩」寧辰點頭應道。
「百朝競鋒?」男子再次問道。
「恩,閣下也是嗎?」寧辰淡淡道。
「呵」
男子按了一下頭上的黑色帽沿,眸子閃過冷淡的笑容,道,「歲數已過,沒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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