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封劍,九年不曾再出劍,正如其所言,不太喜歡殺生。
可笑甚至有些諷刺的言語,然而,卻是最認真的話,打了半生,真的厭了。
晨曦升起,若惜早早起來,開始收拾東西,因為昨天公子說過,今天可能要走了。
「公子,燕歌城主真的會派人來嗎?」若惜懷疑道。
「恩,若是不出意外,就在今天」寧辰應道。
經過昨天發生的事,燕歌城主應該已做出抉擇,再晚也不會拖過今日。
不多時,辛良辰到來,看到桌上整理好的包裹,不禁一愣,看着房間的紅衣身影,不解道,「寧兄要走?」
「恩,叨擾許久,也是時候該離開了」寧辰點頭道。
「怎麼這麼着急,不如再多留幾日,良辰也好帶寧兄多熟悉一下南陵不同於東域的風土人情」辛良辰誠懇挽留道。
「良辰兄這些日帶我們見識的已夠多,我和若惜十分感謝,不過,有一些拖了很久的事情還沒有做完,不能再多做停留」寧辰實話實說道。
辛良辰見挽留不住,也不再勉強,輕嘆一聲,道,「既然如此,良辰也不勉強挽留,希望寧兄辦完事情後,能再回來辛家看看」
「一定」寧辰點頭道。
「二公子,趙郡主拜訪,說是要見您和寧公子」客廂之外,興走來,恭敬道。
辛良辰眉頭輕皺,她怎麼來了。
「終於來了」
寧辰倒是沒有太多意外,留下若惜繼續收拾東西,旋即和辛良辰一同朝前堂走去。
他之所以還沒離開,就是在等燕歌城主的回覆,如今等來,他也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前堂,趙靈兒坐在堂中,看到兩人走來,美麗的眸子中閃過淡淡的光芒。
未曾想到,六羨樓的一次利益交易,竟會引出一位如此可怕的年輕人,連紅無淚這樣的頂端殺手都難以傷其分毫。
「參見郡主」辛良辰行禮,恭敬道。
械,m.
「二公子免禮」趙靈兒輕聲道。
一改當日的蠻橫狠辣,坐在堂中的趙郡主神情溫婉如水,就宛如真正的大家閨秀,絲毫看不出任何儀態上的失禮。
寧辰見此,心中閃過讚嘆,拋去個人恩怨不談,這趙靈兒確實不是一般之人,何時進退,拿捏的比誰都清楚,該狠的時候絕不半分留情,該退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猶豫。
「寧公子,心意,還望不要推辭」趙靈兒起身,將一封信遞了過來,柔聲道。
寧辰接過信,看了一眼,輕聲一笑,道,「城主的好意,寧辰收下了,請郡主回去之後,替寧辰向城主道一聲謝」
「定會帶到」趙靈兒應道。
正事之後,便是客氣的寒暄,趙靈兒有意和兩人緩和當日的恩怨,辛良辰也不願得罪一位皇室郡主,所以,三人相談還算融洽,不知情者,或許會以為在場三人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停留半個時辰後,趙靈兒離去,兩人相送到辛府門口,方才止步。
「寧兄,多謝」
辛良辰轉過身,看着眼前之人,正色道,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趙靈兒之所以會親自前來緩和他們之間的恩怨,只是因為忌憚他身邊這位修為深不可測的年輕人。
「良辰兄,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保重」寧辰應道。
「保重」辛良辰輕嘆道。
客廂中,若線出,看着等在前面的公子,嫣然一笑,旋即快步走了上去。
兩人離開,一路西行而去,漫長的前路,誰都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到想要達到地方。
「公子,那位趙郡主為何事而來?」若惜奇怪道。
「賠禮」寧辰應道。
「禮是什麼?」若惜繼續問道。
「天樞皇朝殿前競鋒的名額」寧辰回答道。
「哦」
若惜頓時沒了興致,這樣的東西,公子若想要,到哪裏都能自己爭來,而且,公子對此沒有什麼興趣,可能連去都不會去。
「現在我們要去哪裏?」若惜輕聲問道。
「玉衡聖地,尋回生之法」
寧辰應道,這些日子以來,他從辛良辰那裏多少了解了一些南陵的大概情況,這玉衡聖地與天樞皇朝齊名,卻是以宗派形勢存在的傳承,坐擁天地至寶,玉衡神鼎,對於回生之術,造詣非凡。
他不知道鬼女為何遲遲醒不來,想要找到答案,這玉衡聖地必須要走一趟。
不過,有些麻煩的是,玉衡聖地的老祖,是一個接近圓滿之境的頂上強者,這樣的存在,目前還不宜招惹。
強取不可取,那麼就只能央辦輻去其中,再辦法尋找回生之術。
想要進入玉衡聖地,並不算太難,這樣的名山聖地,招收的外門弟子數量也十分龐大,雖然再進一步很是不易,但是,外門弟子的身份對他來說,暫時已經夠了。
他欠鬼女的情太多,只能將其喚醒,任何辦法都要嘗試。
若惜沒有說什麼,她知道,鬼女的事,是公子心中始終邁過不去的一個坎,只要鬼女一天不醒來,公子就不一天不會放棄。
她雖然不懂修煉之事,但是她也知道,讓一個可以說已死去的人復活,是何等困難,或許,根本沒有可能。
只是,這樣的話,她不敢說,因為,公子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唯有此事,是其不可觸及的逆鱗。
玉衡聖地很遠,幾乎跨越了半個南陵,寧辰帶着若惜一邊走,一邊如往常般尋找着其他可行的辦法,天下異法多不勝數,玉衡聖地並不一定是唯一掌握回生之術的傳承。
「鏗,殺!」
兩人前行的時候,遠方殺生震耳,凌亂的刀光劍影激盪散落,竟是有不下十位的先天強者在交手。
其中一人,褐紅衣衫,容顏清冷秀美,一口刀鋒,盪開周身不斷逼命的劍光。
「刺啦」
衣帛裂開,衣衫紅上染紅,紅無淚替身後同伴接下致命一劍,刀鋒一轉,再擋四方凌厲劍光。
然而,就在這一刻,紅無淚身後,被護下的女子,掌一翻,一掌於其背上,砰然一聲,漸起數丈殘紅。
「呃」
紅無淚身影一個踉蹌,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着身後趁機退去的同伴,眸子閃過悲哀之意,為什麼!
「蒤羅滅生,呵,真是連自己人都背叛這麼毫不猶豫」十一位先天之首,一位神色冰冷的中年人嘲諷道。
「大哥不用和她多廢話,既然那一個逃了,就將這個送上西天」中年人不遠處,一位修為稍弱的男子冷聲道。
紅無淚一言未發,腳下奇步踏轉,不再戀戰,欲要突圍。
「想走,太晚了」
嘲諷聲中,十一口冷鋒齊動,封去前路,一道又一道劍光,不留絲毫生機。
紅無淚右肩再度染紅,劍雨之中,身如訃,踏差一步,便是香消玉殞的淒涼結局。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昨日的因,結今日的果,既然瘍在刀鋒上活着,生死便再不由己身。
就在這時,遠處步踏聲響,兩道身影緩步走過,一者平靜,一者溫婉。
「公子,幫忙嗎?」若惜問道。
「生死由命」寧辰平靜道。
若惜沒有再說,跟着身邊的公子一同繼續向前去。
遠方突然出現的兩人,引得在弛人注意,在吃是先天,雖然相隔甚遠,依然能察覺到兩人的存在。
再次的相遇,遠遠的錯身而過,沒有停下的步伐,說明了其主人雖不再計較當日事,卻也不會出手相助。
必死的局面下,紅無淚眸中閃過一抹決絕,不顧身後的鋒芒,手中淚痕長鋒盪開擋在前方的三口劍,旋即步伐一踏,急速掠去。
兩道劍氣入體,帶起大瀑血花,其中一劍甚至洞穿了肺腑,只是,求生的**前,女子腳步沒有任何停留,繼續向前趕去。
「追」
心知紅無淚重傷難支,十一人迅速跟上,勢必要斬草除根,不給其任何活下來的機會。
不足的千丈距離,此刻卻是如此遙遠,鮮血自胸口泊泊淌落,一遍又一遍染紅身上衣衫,重創的紅無淚,神識越發模糊,已近迷離之刻。
兩人之前,紅無淚終究再難撐持,最後的一眼,唯有求生的希望和懇求,下一刻,昏倒過去。
若惜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倒下的女子,待反應過來,目光看向身前的公子,閃過為難之色。
「放下這個女人,趕緊滾」十一人,修為最弱的一位年輕人,神色廄不耐煩,喝道。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眼中只有酒色的紈絝子弟,若非大哥交代,在外不要多惹是非,他真是連話都懶得說,一劍殺了,一了百了。
「想救?」寧辰沒有理會,看着自家侍女為難的神情,輕聲問道。
「嗯」
若惜點頭,看着懷中痛苦昏迷的女子,不忍道,「若惜想曦秀了」
當初曦秀也曾踏差一步,入了危樓,化身藍君,其情況,和這位女子何其相似。
只是,曦秀有公子這位兄長護着,從危樓中強行拉了出來,而眼前女子卻沒有這麼好運,他們若不管,今日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既然想救,那便救吧」
話聲落,寧辰沒有再多說,一步踏出,紅衣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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