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東方來的客人。」
年過半百的教皇約瑟夫看上去仿佛只有三十多歲,可能是接受神的薰陶久了,臉上自然帶着一股悲憫高傲之氣,仿佛他不是神的試使者,而是神本人在看着眾生。
「教皇陛下。」在這裏,還是要遵循梵蒂岡的規則的,十人站成一排彎腰向他行了一禮。
約瑟夫矜持的頷首一笑,說道:「快進來吧,我等你們很久了。」
「還請教皇陛下將情況仔細說明一下。」黃正山等人跟着教皇走進聖彼得大教堂,發現裏面居然還有一個人。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負責提契諾州教會事務的傑尼斯主教,這些是東方優秀的異能者,接下來具體情況將由傑尼斯主教告訴你們。」約瑟夫將侍從召過來:「不可怠慢我們尊貴的客人。」
「是。」侍從恭敬的應了一聲。
約瑟夫微微一笑:「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先告辭了。」
「教皇陛下有事去忙便好。」黃正山沖他點了點頭。
約瑟夫一走,夜無眠便用力打了個呵欠,說實話,這是祁海沫第一次看到這個人醒着。
趙雙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搭:「嘿,看到教皇都能打呵欠,暗系異能者裏面你也是獨一份兒了。」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血族?」帶着睡不醒的嘶啞嗓音,讓只有二十多歲的青年多了幾分頹廢和滄桑。
祁海沫走到他身前:「你好,初次相見,我叫祁海沫。」
夜無眠耷拉着眼皮看着她,良久才露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你,告訴你個秘密哦,別看我一直睡着,其實周圍發生的事,我都清楚呢!」
搖搖晃晃的腳步,加上怪大叔哄騙小孩子的神態……一點都不可信!
「我是水系異能者。」祁海沫一副明顯不相信的表情,夜無眠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很棒……多謝你保護了小柔。」夜無眠揉了揉她的腦袋,祁海沫等着水水的大眼睛,他居然真的知道啊!
安妮輕笑一聲:「這個人,只是不擅長與別人打交道罷了,其實他沒少和我們打聽你,他很想認識你呢!」
祁海沫隨着眾人入座之後,才咧開一抹笑意:「恩,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咳咳!」蕭諸葛清了清喉嚨:「那麼,傑尼斯主教大人,開始吧。」
傑尼斯沒有介意二人旁若無人地說話,見他們停了下來,才將一幅精細的地圖展開,指着提契諾州的位置說道:「我是這個地區的首主教,在一個月以前,我所管轄的區域發現了一具被吸乾血的屍體。」
見連最小的祁海沫臉上都沒有什麼異常的表情,他才繼續說道:「一般血族吸血是不會把人吸乾至死的,所以我派幾名神職人員混在這片暗街想看看是哪一批血族乾的,沒想到我的人全軍覆沒,但也不是毫無所獲,我們查到了那批血族的勢力和藏身地點。」
「我們接到消息,領導這批血族的人是一名子爵,手下三名男爵?」蕭諸葛問道。
他們說的是意大利語,對於只能聽懂簡單問候的特別行動組其他幾人來說,這無異於是天書,但是祁海沫卻一言不發,看上去……聽得很起勁的樣子?
「小沫沫,你聽得懂他們說話?」林柔眨了眨嫵媚的眼睛,驚訝的問道。
祁海沫搖了搖頭:「只能聽懂一點,不過聯繫起來以後大概知道是說了什麼。」
趙雙嘆了一聲:「天才啊,要是我也有個這個天才的女兒就好了。」
她真是極度羨慕祁家人啊!
「呵呵,你要是有個女兒,你會給她拉低智商的。」霍無殤早就聽得打呵欠了,看夜無眠已經睡過去的樣子,他想他也差不多了。
但是只要有人陪他說話就沒事了,所以霍無殤毅然加入眾人的討論組。
「嘖,小火苗,想死是吧?」趙雙眯起眼睛,在桌子底下的右腳狠狠地猜中了他大大咧咧伸出來的蹄子……
「嗷——」霍無殤慘叫一聲,傑尼斯主教猛地站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黃正山若無其事的拍了他一巴掌:「沒事兒,主教不用擔心,我這同伴經常犯病,嚎兩嗓子就行了。」
霍無殤:「……」他犯什麼病,他才沒病!
祁海沫視線從這齣鬧劇上轉移開,看向傑尼斯手底下的地圖。
血族本來就是喜歡黑暗的生物,那個山谷即使是白天陽光也很難照進去,對於夜視生物來說佔盡了天時地利。
但是相對的,那裏面陰暗潮濕,又一道暗流,只要在有水的地方,她就有自信,即使抵不過也不會慘敗。
「在想什麼?」風無痕看着祁海沫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聲問道。
她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想清楚怎樣才能在保證大家安全的情況下進行攻擊,畢竟……她還沒有那麼成熟。
「呵呵,小沫沫在擔心我們呢!」趙雙軟軟的趴在桌子上,現在,一張長桌隱隱的有了一道分界線,在趙雙前面——蕭諸葛、黃正山、夜無眠、蘇揚是安安靜靜的,不管有沒有聽主教講話,至少除了發言沒有任何動靜。
而後面的六個人,軟的軟,懶的懶,連坐像都沒了。
黃正山等人儘量忽視主教有些發黑的臉色,在確定了去提契諾州的日期和教皇分配的十個人之後,便結束了會談。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教皇給我們的十個人是生騎士團的……很強哦!」聽完之後,林柔咂了咂嘴,總結道。
她又一次做任務和生騎士團的人打過交道,那是三年前的事兒了,那個人還是個剛成為聖騎士的毛頭小伙子呢,想到被她挑逗兩下便面紅耳赤的小騎士,林柔自顧笑了起來。
「不用管她。」霍無殤白了林柔一眼:「一看就是思春了。」
話音剛落便被一隻潔白的杯子砸到了桌子底下。
「蘇揚,你怎麼看這件事?」蕭諸葛看向從始至終帶着面紗沒有說過話的蘇揚,後者抬起頭:「不可全信。」
「你是說?」黃正山皺了皺眉:「那個主教有所隱瞞?」
蘇揚沉思了一會兒,眾人也都噤聲,他們有什麼值得教皇圖謀的嗎?
「大概,我察覺到他有些話中的心虛之意,但這件事與教皇有沒有關係尚未可知。」蘇揚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
安妮終於將自己的指甲打磨好,逆着光自我欣賞了一番:「那有什麼,若是他們打什麼鬼主意,我們接着就是。」
而且,他們還真沒什麼值得失去的,林柔頭疼的想着只剩下三個零的銀行卡,惆悵了。
「明天就出發,會不會有點急?」祁海沫說道,這是她第一次發表正式意見,所以眾人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臉剛剛主教講話都沒這待遇。
「你察覺出了什麼嗎?」蕭諸葛慎重的問。
她縮了縮肩膀:「我是想,我們好不容易來這裏玩兒一回,還沒來得及到處看看就進洞了,略心塞!」
眾人:「……」我們心更塞,怎麼忘了呢,她只是個孩子!
「相信我,我們出來之後會有更多時間來玩兒。」蕭諸葛拍了拍祁海沫的肩膀說道:「酒店都準備好了,今天都早點休息吧。」
眾人三三兩兩的往外走去,所以沒有人注意到走在最後的祁海沫意味深長的往隱蔽的角落頻頻注視的目光。
等到眾人都出去了,一個小個子男人才從陰影中滾了出來,摸了摸腦袋,喃喃自語道:「是錯覺嗎,怎麼感覺被發現了的樣子?」
梵蒂岡人少,夜生活也單調的多,祁海沫窩在床上看電視的時候,突然聽到門響了。
汲着拖鞋開了門,讓人意外的是,來找她的居然是夜無眠。
「進來吧。」祁海沫後退了兩步,特別行動組的幾人都是一人一間房的,趙雙本來擔心祁海沫一個人會害怕,想要和她一間房,卻沒她踹了出去,她一個人真是習慣的很!
「今天在教堂里,你發現了吧?」夜無眠懶懶的打了個呵欠,直入主題。
「恩。雖然氣息隱藏的很好,但是我不小心看到了一片衣角。」祁海沫點了點頭,要不是她起身的時候看到那一小塊兒凸起,她也不知道那裏藏了人。
夜無眠點了點頭:「你很好,不像那群蠢貨一樣只知道給人添麻煩。」
祁海沫:「……」
在外面聽牆角的眾人:「……」
「讓開,別攔着我,他這麼黑我們你能忍得下去?」林柔暴躁的想要衝進去,被難得同心協力的眾人死死拉住。
「別這麼說,其實偶爾也挺靠譜的。」祁海沫客氣了一句,語氣中的心虛連外面的人都無法忽視。
「小沫沫……」趙雙無聲地撲到門上:「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外面的動靜終於被祁海沫聽到了:「什麼聲音?」
拉開門一看,走廊上空空蕩蕩的,哪有什麼人影?
「不用為他們辯解的,我來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夜無眠將自己陷進軟軟的沙發里:「老大說這次出行也有種不好的感覺,你是小孩子,有沒有發現哪裏不對?」
「他們對我們挺好的。」祁海沫聳了聳肩,拿起一個漂亮的仿佛假的一樣的蘋果,「吭哧」啃了一口:「就像是最後的晚餐一樣。」
「你是這麼想的啊……」夜無眠開始閉上眼睛。
「要睡覺的話回去啊!」祁海沫拿蘋果扔了他一臉:「我可是女孩子,你在我這裏過夜我很難解釋的!」
「噗——」林柔忍不住笑了一聲,突然眾人聽到門裏面一聲響。
發生了什麼?原本想逃的眾人面面相覷,再聽聽……當他們趴到門上的一剎那,突然門從裏面打開了,一條長長的水鏈消散在空氣中,祁海沫倒是仍然窩在沙發上。
「你們來的正好,把他弄回去吧。」抿唇一笑,祁海沫伸了個懶腰倒回床上。
「那個,你好好休息啊!」黃正山乾咳了一聲說道,所謂隊長就是在這種時候發揮作用的。
「晚安。」
「好好,晚安!」眾人急忙拖着睡死的夜無眠手忙腳亂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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