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並沒有吃驚,表情平靜:「你叫我們查肖茂林的底,又來見肖寬,你到底和肖家有什麼仇?」
「談不上仇,只不過他擋住了道,想請他們挪一下而已。」林楓回答。
「可是,肖家可不是好惹的,他們財大氣粗,在江州可是一霸,就連省里的大佬們,也都要賣他們面子。」高原善意的提醒。
林楓嗯了一聲,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高原表情一滯:「老大就是老大,連肖家也不放在意上。肖寬答應你,要挪開了嗎?」
林楓嘿嘿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高原拊掌大笑:「這下有好戲看了。」
第二天早上,林楓一覺醒來,就看到范東華雙眼通紅,坐在電腦前傻笑。
「眼鏡,你真的一夜沒睡?」林楓翻身而起,拍拍他的肩膀。
「老大,幸不辱命!」范東華雙手不離鍵盤,「成功進入肖茂林的電腦。」
「查到什麼了?」林楓精神一振。
「這個東西,我也看不懂,但憑直覺,應該是個秘密,因為他隱藏得很深,還設了密碼。」范東華說着,打開一個文件夾,裏面只有一個表格。
「老大,你看看,這些數字是什麼意思?我怎麼看不明白?」
表格上面,全是數據,林楓仔細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
笑聲把高原驚醒了,王海軍打呼嚕的聲音也嘎然而止。
他倆翻身起床,問道:「老大,為何發笑?」
林楓指着那些數據,笑吟吟的道:「這是肖茂林行賄的賬本,他雖然記得很秘密,但我還是破解出來了。第一行數字,是行賄的日期,第二行是行賄的金額,第三行是行賄的對象。」
高原等人都圍攏過來,看着那表格。
「老大,這日期和金額,還好說,這第三行也是數字,你怎麼看出來,行賄的對象是誰?」高原一臉不解的問。
范東華揉揉漲痛的眼睛:「我自詡數學成績不錯,但也沒有看明白。」
林楓笑道:「這跟數學沒有關係。這是代號。最後一行,有四個數字,頭一個數字,只有1和2,代表受賄人是在黨委還是政府,第二個數字,代表受賄人所在的機關部門。」
「這怎麼解?」范東華一臉迷茫。
林楓指着電腦上的數字:「不管是黨委,還是政府,每個機關部門都是分等級排列的。這個排名次序,也是當任領導的排名順序。這一點,混過機關的人,都心知肚明。」
「高明!」高原豎起大拇指,讚嘆一聲,「我們怎麼沒想到呢?林楓,你這腦瓜子,真耐用,什麼都知道。」
林楓繼續解說:「第三個數字,是表示受賄人的職務,一個機關部門,從低到高,有多個等級,科級、處級、廳級、部級。」
高原等人點點頭,表示理解。
范東華問:「那最後一個數字呢?」
林楓笑道:「這個就更好理解了,它和第一個數字一樣,也只有一和二的變化。1代表正職,2代表副職。」
高原嘖嘖稱讚:「通過這四個數字,就可以精確定位任何一個官員!這真是鬼才的發明!」
林楓拿出紙筆,伏在桌面上,把相關的代碼全部抄寫下來,然後進行推算,把得出來的結論,寫在數字後面。
高原等人則一臉敬佩的看着。
隨着林楓的推演,他寫字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將筆一丟,苦笑道:「夠了,再寫下去,有危險的人,就不是肖茂林,而是我們了。」
四個人裏面,唯有范東華不知世事深淺,猶道:「怕他怎麼的?咱們手裏有了這個證據,他們還敢對我們不利?那就告到他服為止!」
高原摸着下巴,沉聲說道:「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有些權勢,不是我們能得罪得起的。就算他們犯了錯,我們想告倒他,也是難於登天。」
林楓抓起那張紙,折起來,收進口袋,嚴肅的道:「今天的事情,只能我們四人知道!就連你們的枕邊人,也千萬別透露半個字!不然,滅門慘禍,只日可達!」
范東華嚇了一跳,推推眼鏡:「有這麼嚴重?」
林楓怕他們不知好歹,在外面亂說,便板着臉道:「有一句話,你們聽過嗎,破家縣令,滅門刺史!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高原生在富貴之家,對世俗黑暗,多少有些耳聞,解釋道:「這句話是說,一個小小的縣令,就可以叫人家破人亡!」
范東華表示不服氣:「現在是法治社會!」
林楓和高原,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眼鏡。
范東華摸了一下灰白的瘦臉:「怎麼?我臉上有花?」
林楓拍拍他的肩膀:「眼鏡,我頭一回發現,原來你如此純潔,以前誤會你了。」
范東華咧嘴一笑:「老大,聽你這話,我怎麼感覺,你是在調侃我啊?」
高原忍不住哈哈大笑:「眼鏡,你別犯傻了!老大這是在罵你傻裏傻氣呢!」
林楓再次叮囑道:「總而言之,這件事情,不能向外人說起半個字!還有,這件事情,你們以後不要再插手了,由我一個人來處理。眼鏡,你趕緊退出系統,消滅你進入過的痕跡!」
「老大,你有什麼打算?」高原問。
林楓搖搖頭,躺回床上,嘆了一聲:「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高原一怔,不再詢問。
林楓之所以熟悉肖茂林,是因為他前世看過相關的報道。
不可一世的肖氏集團公司,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報紙上的新聞,一直是語焉不詳,也沒有更有力的後續報道。
林楓知道的是,肖茂林因為涉嫌經濟犯罪,被捕入獄,肖氏集團,隨之土崩瓦解!
解開肖茂林電腦中的表格密碼之後,林楓意識到了,肖茂林之所以被捕,肯定跟這份名單有關。
殺人滅口!
這四個血淋淋的大字,忽然間湧上林楓的腦海。
本來,林楓想利用自己對肖家的了解,來換取一定的利益,最起碼也要讓肖家放棄收購江州汽車廠。
肖家財大氣粗,多一家江汽,少一家江汽,無傷大雅。
林楓有把握,可以令肖家人就範。
可是,現在,林楓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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