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指了指那茶葉變作的杯子。藥愚以為她不過是碰巧猜中,又是反覆考了她四五次,但無一例外皆是掃一眼便找出來了,無一次差錯的。藥愚難以置信,因為怎麼看長生愣頭愣腦的,並不像是天資超然聰慧的樣子。
去打探的弟子回來了,藥愚讓他們帶路,那兩個弟子提及詢問路人時,不論男女皆是神色古怪,皆說薛家近來怪事連連,讓他們不要靠近為妙。藥愚問起是什麼怪事,兩個弟子卻是異口同聲說不清楚,因為他們問的人三言兩語的也說不清楚,只說總之就是怪異。
藥愚千辛萬苦找來,自然是不願意入寶山空手而回的。所以還是一意孤行的讓弟子帶路了。
這薛家離這熱鬧的大街也不遠,不過是穿過兩條巷子而已,但古怪的是大街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的,偏穿過巷子到了薛家宅子門口便是門可羅雀,安靜得很,是一個小販都沒有的。
弗恃道,「我近來時運不太好,我看你也我好不到哪,還是別進去了吧。」
藥愚打量着宅子,看有沒有什麼邪氣外泄之類的。門突然咿呀一聲開了,門內站了一個老頭,彎腰駝背面色蒼白,就像是把姑娘家塗在臉上的白fen全抹到他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上了,就躲在這檐下的陰處,眼眸子一抬,翻了死魚眼。
當真是以為見鬼了,還是厲鬼。
悲風他們躲到藥愚身後,長生縮了一下脖子,想想不對,這麼大太陽,再厲害的鬼這時候也不敢出來鬧的。
那老頭開口道,「我家主人有請幾位。」
藥愚往門內望去,並沒感覺到什麼不舒服的邪氣,他對弗恃道,「你要不敢進去就別進去,只是這兩日先別離開鎮子,我進去問了薛家的當家的你那幾味藥的下落,若問到了讓弟子去告訴你。」
弗恃聽到藥愚還記着幫他問藥,倒也有些心軟了。他讓長生領着他在沿着宅子的圍牆走了一圈,這薛宅佔地大得很,長生沿着四面牆走,卻也花了不少時間才走完了。
弗恃也沒感覺到什麼,最後還是領着長生和司馬鹿鳴與藥愚師徒一塊進了薛家門了,長生走了幾步,聽到身後的大門自己合上了,那兩扇門刷了紅漆,門上有銅環和鐵釘關起來時聲響可大了。
長生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這宅子內宅子外就像被一扇門完全隔絕了一樣,外面本來就靜了,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己嚇唬自己的緣故,覺得這宅子內更靜,是一種死寂,這陽光雖是有照進來,但大多都被屋檐遮擋住了。
宅子的屋檐很是奇怪,一般人家家裏的屋檐卻是是為了遮陽擋雨,但不至於把這屋檐做得這樣突出,把大部分的陽光都擋去了,陰森森的。
那老頭見長生發呆,喊了一聲姑娘,示意她跟上。弗恃小聲對她道,「不管做什麼都不能獨自一人得要我同意了,或者你師弟跟着你才能做,知道麼。」
那老頭把他們帶到後院的客房,藥愚是迫不及待要見這薛家當家跟人家討劍的,他問道,「什麼時候能讓我們見薛家的當家?」
老頭道,「我家主人這幾日在鍛煉兵器,辰時才歇下的,要見怕是要等他休息足了,夜裏才能見了。」
弗恃奇怪,「睡了?那你還說你家主人請我們的。」
「的確是我家主人睡前吩咐的。」
長生想着,莫非是未卜先知?這薛家當家會不會也是厲害的高手,像是姜曲的姐姐一樣,拿了龜殼裝了銅錢,搖一搖晃一晃,看那銅錢就知道將來發生的事?
長生心裏亂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幻覺,好像聽到了姜曲的聲音,「師兄,你說這地方是不是有些古怪,這麼大的宅子,居然半個服侍的丫鬟也沒見,這裏是沒有丫鬟呢,還是沒讓丫鬟來服侍?」
然後是憐玉的聲音,「你就不能正經些麼,終日就想着女色。你我來是歸還人家東西的,不是來看人家的丫鬟長得漂不漂亮的。」
姜曲和憐玉走近,見窗戶打開着,無意的往弗恃這房間瞄了一眼。長生驚喜道,「姜曲。」
「長生。」仔細一看不止長生在,弗恃和司馬鹿鳴也在。「師叔。」
弗恃偷溜下山後,慎靈師伯向掌門提議派了不少弟子去查探他們三個的消息。
他聽到時,心裏是覺得有些小題大做的,這師叔也不頭一回在外頭浪蕩的,沒收長生和司馬鹿鳴做弟子時就有過好幾年神龍見首不見尾沒回山上的記錄,這一回不過是老毛病又犯,又順道帶着弟子一塊犯毛病而已。
他也不知師父和幾位師伯為何緊張。
弗恃道,「溜了這麼遠居然還是遇上了,你們師父不會是也來了吧。」他神色染上一些緊張,似乎隨時打算又再偷溜的模樣。
憐玉道,「師父沒來,就我們和余師兄……」憐玉歪過頭,說一半不說了,只因感覺弗恃的視線沒落他臉上,這焦距沒對上。
姜曲也發現了,「師叔,你的眼。」
弗恃道,「沒什麼事,只是最近眼睛用得過度,得好好愛惜,所以暫時不打算用了而已。」
這眼睛是東西麼?不用時還能鎖進柜子裏收着,等用在取出來使。姜曲自然是不信的,看向長生和司馬鹿鳴,長生搖頭,師父不許她說的話,她是不敢說的。
弗恃換了個話題,因不想姜曲他們再問他眼睛的事,「你們過來見過茅山的藥愚道長。」
姜曲和憐玉朝藥愚行禮,藥愚對姜曲的天資根骨似乎也十分感興趣,與司馬鹿鳴一樣,也是百里挑一了的。玉虛收的弟子倒是一輩強過一輩的。
姜曲與茅山幾個弟子一一打過招呼,當瞧見最後頭的重明時,重明正咧着嘴笑,用一副似乎許久不見的神情在睨他,他下巴差點要掉到地上,扯了扯身邊的憐玉。
憐玉有些不悅,「扯我衣服做什麼,就不能好好說話麼。」要扯皺了,這裏可不是玉虛,他們是客,做什麼都不方便,到時還要借鈷姆熨衣服。他眼角瞟見了重明,憐玉那兩隻眼珠子凸得幾乎要掉出來,「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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