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回去把玉佩交給了趙素而,趙素而十分詫異並追問她玉佩哪裏撿到的,長生雖覺得匪夷所思還是如實的與她說是在客棧角落撿到的。趙素而用力的捏着玉佩,她的神情卻也不如長生想像的對自己的父親恨之入骨,只是低聲喃道,「回來了也不願見我們。」
趙素而挖出的銀子,即便她什麼也不做,省吃儉用也足夠她把弟弟撫養長大了。但臨行分別時她說已經聯絡了人將會重建雲來客棧。既然自己沒廚藝方面的天分,花銀子雇個廚藝好的廚子來幫忙,應該還是能把客棧經營下去,還說以後長生再經過入住費用減半。
奚子虛笑道,「就你這經營客棧的本事,就怕你投的銀子最後都成了打水漂。你曉得客棧重建以後要先做什麼麼?雇了員工要怎麼管理?去鎮上最大那家客棧跟着人家掌柜學個一年半載,或許還比較有可能會成功。」
趙素而還真低頭思索起來,應該是認為這是個好提議。而長生卻是比誰人都清楚,這齣發點不過是奚子虛赤裸裸的報復。
馬車向着崑崙山的方向去,顧長生坐在奚子虛身邊道,「少爺,你還氣錢姑娘麼。」
他居然還毫不遮掩的承認了,「我不氣幹嘛送個瘟神過去,巴不得姓趙的去了那家客棧越幫越忙。」
「趙姑娘很有本事的。」她心裏有家,有弟弟要照顧,有所寄託的人都是堅毅而勇敢的。
奚子虛笑道,「她若是真有本事能偷師,將來重建客棧和司馬家那間破客棧打對台搶光他的客人更好。」
顧長生徹底無語,奚子虛又送了她一段路,才停下馬車,拿過她的包袱遞給她,「下車吧,接下來的路自己走。」
沿途隨意都能見要上崑崙山拜師的人,就算她不認得路,哪怕隨便挑一個人跟也能去到目的地。
她接過包袱,卻是感覺重了些,想要打開來看,奚子虛按住她的手,「就你那些破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顧長生與奚子虛道別,「少爺你保重。」她下了馬車,奚子虛立馬調轉馬頭離開了,一眼也沒看她。
也是,像她這麼一無是處的丫鬟,在大街上寫張招工的佈告隨隨便便都能找到七八個,沒什麼特別的,自然也就沒什麼不舍。
她垂頭喪氣的抱着包袱跟着人群走,到了崑崙山山腳,有玉虛派的弟子在山腳等着為前來拜師的人引路。顧長生從懷裏取出嚴無名讓她收好的信物,就是那塊玉牌,想過去請那玉虛派的弟子為她通傳。
她禮貌道,「請問如何能得見掌門?」
玉虛派的弟子瞧了瞧她的個子,又是一個主觀將她年紀做了減法處理的人,他語氣柔和問道,「你是來拜師的?」
顧長生點頭。
「你往這石階上去,就會見一道觀,裏邊會有人告訴你要如何做才能拜入玉虛派門下。」
義父說玉虛派掌門欠他恩情,只要給掌門看過玉牌,掌門就會收她入門的,她出示那塊玉牌,「能不能幫我把這個交給掌門?」
玉虛派的弟子看了一眼玉牌,義正言辭道,「小姑娘,入門拜師得看機緣,你想賄賂掌門是沒用的,我看你年紀小不和你追究了,否則往年這種品行的人連上山的資格都沒有。」
長生想辯解,「不是,我……」
「做人得堂堂正正,對其他人才公平。你雖然年紀小但也不得例外,快上山吧。」
今日上山拜師的人多,玉虛派的弟子與她說完這番導人入正途的話後,就去給下一個上山的人指路。
顧長生傻傻的站了一會,抬頭去仰望那仿佛與天連通一般巍巍焉筆直向前的長階,盡頭的一處似有霧氣繚繞,什麼也看不清楚也就不知道等待着的會是什麼。
從前義父給她說的故事裏也有提過着崑崙山,傳說這崑崙山高一萬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是天帝在下界的都邑,由虎身九尾,人面虎爪的天神陸吾專門掌管。
這山是不是真高一萬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她沒有法子去量。義父和她說的故事,其中一部分,包括這個崑崙山的傳說都是從很久遠的時候流傳下來的,現在山裏是不是還住着神仙沒搬家,她也沒辦法證實。
但她想,若真是神明的住所,該沒那麼容易允許凡人踏足,何況是這麼一大片人——她轉身,看到密密麻麻像是螞蟻一樣的黑點,這些人都和她打着一個目的。
她呼了口氣,把包袱背到肩上開始往上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有不少心急拜師的人與她擦肩而過,她還是以自己覺得最適合的速度,不快也不慢的往上走。
「小姑娘幾歲?」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在得不到回答後又問了第二次,「小姑娘幾歲?」
她扭頭看,發現有個少年也以相同的速度與她並肩走着,那問句該是問她的。
那少年與別不同的,就是他身上沒看到武器,面若桃李,連眼也是生得一雙桃花眼,拿着一把玉骨做的扇子,在扇着登山運動給他帶來的熱,「你有十二了麼?雖然玉虛派收徒不限年紀,但這么小,你爹娘竟也放心讓你上山?」
顧長生道,「我十六了。」她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澄清了。
那少年大吃一驚的樣子又將她打量了一遍,才道,「長得年輕也是好事。到了四十,看在別人眼裏還是個姑娘家。」
她笑了笑,那少年自我介紹道,「我姓姜,美女姜,姜曲。」
顧長生也報了自己的名字。姜曲把扇子折起插到腰間,道,「我幫你拿包袱吧,我從小到大最看不得姑娘家吃苦了,你背這麼多東西還要爬這麼長的階梯,累麼?」
長生搖頭,「不用了。」她干慣了粗活,這點重量還能負擔。
姜曲口若懸河一路與她說笑,直到見到玉虛派弟子所指的道觀,而那道觀與她跟着奚子虛上路時偶然見過的那些都不太一樣。道觀並沒有匾額,門口處有石像也是虎身人面,長有九個頭表情肅穆。
顧長生好奇道,「這莫非就是陸吾?可陸吾不是有九條尾巴麼。」這個石像卻是只有一條尾巴。
姜曲笑道,「這不是陸吾,這是開明獸,它和陸吾一個鎮守西北,一個鎮守西南。傳說這開明獸是西王母的靈獸,擁有洞察萬物預知未來的能力。」他上前朝着石像眨了眨眼,玩笑道,「既是能看到未來,若是能說話就更好好了,也好直接告訴我,是能成功入玉虛派門下,還是被趕下山去。」
道觀里走出一名女弟子來,聽到了姜曲的玩笑話,嚴肅道,「你們若是來玩樂的,不必開明獸說話,我也能告訴你趁着天沒黑下山去吧。」
姜曲走到那女弟子跟前,作揖笑道,「是我不好,太過不知莊重。只是我上山拜師誠心卻是十足,還望姐姐看在這個份上,原諒我的玩笑話才好。」
長生見那姜曲微微揚起臉來,抬着那他那對桃花眼注視着那女弟子一會,那女弟子就莫名其妙紅了臉了,聲音放軟後道,「既是來拜師的,就跟我進來吧。」
姜曲和顧長生進了道觀,女弟子便把兩扇門給關起來了。道觀並不大,即便擠滿了人,也不過是能容納四五十人左右。
長生奇怪,因為上山拜師走在她前邊的遠不只這個人數,那些人去哪了?
道觀中除了那女弟子還有另外一名男弟子,走過來問了顧長生和姜曲的名字登記在冊後,便大聲道,「每一年想要拜入玉虛派門下的人多不勝數,但能入門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只因為成與不成除了要看你們自身一些能力,最大的還要看各位是否有這個機緣。」
寥寥無幾啊,難怪剛才她才說了幾句,那玉虛派弟子就當他是賄賂了,想必因為難進,有不少人用過了不少辦法,包括行賄吧。
男弟子長袖一揮,道觀的牆壁上現出九道門來。
姜曲嘀咕道,「這若是傳說中崑崙山上的九道門,也實在太簡陋了。」他這一回聰明了,沒敢說大聲,卻還是被身邊的顧長生聽得清楚。
男弟子拿起一個簽筒,說道,「一會你們上來抽籤,簽底畫有顏色,抽到一樣顏色竹籤的為一組,入門去闖太虛仙境,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找我放置的琉璃珠子。這是要了解你們的資質的,闖過的人便能留下。」
顧長生踮起腳來無奈個子太過矮小,只能瞅見黑呼呼的腦袋在她眼前晃着。那大叔和她提過太虛仙境,但只有一個名字,即便是想要想像裏邊有什麼也想像不出來。
她跟着姜曲,隨着人流的方向上去抽籤。
她抽到的簽底部用硃砂點了一點,姜曲笑臉湊了過來,「你我一組,倒是有個照應了。」他拿着自己的簽在她眼前晃了晃,果然底部也畫有硃砂。「該找同組的人了。」
長生點頭,道觀里的人開始分起組來,抽到相同竹籤的人自覺的站到了一處,這倒是為他們找尋夥伴提供了不少方便。
姜曲拿着竹籤,等了一會,每一組的人數相同都是五個,那麼一會看哪個組只有三個人便是他們要找的那一組了。「應該是那三個。」
顧長生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傻了,那不是錢如月和她表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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