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後該怎麼辦,繼續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愚昧者嗎?不,她不要,她寧可死,寧可在冷宮過一輩子,也不要再做董鄂氏的替身,她不要!死也不要!
恍然的走出承乾宮,一邊流淚一邊艱難的走着,她不想再呆在那裏,再看到那些畫與字,那會讓她更喘不過氣來,蹣跚而行的清如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雙陰冷如蛇的眼睛。全\本//小\說//網更新最快.她輕咳了一聲道:「回主子的話。是衛忠和衛武!」
清如輕聲說了一句:「好!」然後她振起精神對湘遠道:「你現在馬上從神武門出宮,去一趟索府。叫索大人連夜入宮,衛忠衛武是我們的人,他們絕不會阻攔,你悄悄將索大人帶到本宮這裏來!」
湘遠睜大了眼睛,不知清如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私招他人入宮是絕不允許的,萬一要是讓人看到了去告發的話,那絕對會害了清如的,她試探着勸道:「娘娘,這樣做不合宮規,是不是等請示了皇上後再召索大人入宮,而且現在天色這麼晚,索大人想必已經睡下了!清如緩緩搖頭,說着湘遠不理解地話:「不行,本宮已經沒時間了,過了今夜就什麼時間都沒了,所以你一定要去,一定要帶索大人入宮見本宮,至於會不會被人看到……」諷刺的笑聲響起:「那已經不是本宮關心的事了,不要緊,什麼都不要緊了!」
在清如地堅持下湘遠無奈地離去了,而清如就靜靜地站在延禧宮裏,遙望着遠處熊熊火光,在火光的印照下,她輕輕地笑着,一切終到了完結之時!
在湘遠和衛忠衛武地掩護下,索尼入宮見到了清如,然後清如遣退了所有人,單獨與索尼密談,他們整整談了一宿,至於他們在裏面談些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只知道索尼出來地時候,本來筆挺的身子躬了起來,花白地頭髮亦幾乎全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樣。
清如送索尼走後並沒有睡,反而望着黎明的天空,月亮已經落下了,星星的痕跡亦漸漸淡去,只是今天還會有太陽升起嗎?如果升起,那太陽是什麼樣的?
「三阿哥送走了嗎?」清如問着身後剛回來的小福子,此刻她光潔的手腕上已經沒有了翡翠十八子手串的蹤跡,就在剛才,她將那手串帶在了還在甜睡的玄燁手中,她已經不需要這個了,就留給玄燁做個念想吧,以後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他,而玄燁可會想她這個不稱職的額娘?
「回主子的話,三阿哥已經抱到了太后的慈寧宮裏,主子的信奴才也向太后說了,她讓奴才回來告訴你,說她答應了讓您放心,奴才們抱三阿哥的時候很小心,沒有吵醒他。」小福子恭謹的回答着。清如點點頭,隔了很久和說道:「湘遠,小福子,你們說人死了以後會去哪裏?」
她在等,在等着福臨派人來抓她,如果所料沒差的話應該已經有人向福臨告密,將這火焚承乾宮的罪名栽到她頭上,而以福臨對董鄂氏的在乎,對承乾宮的在乎,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主子好好的怎麼說起這個來?」小福子在後面笑着說,雖然在笑,可是他與湘遠的眼裏都充滿了擔心,從昨天晚上開始主子就好象有點不對勁,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突然好奇起來,下面真的會有黃泉地府嗎,真的會有奈何橋嗎。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見到吟姐姐和月凌她們?」還有宋陵,清如在心裏默默的加了一句。自承乾宮回來後。她突然很想宋陵,無比的想他們曾經在揚州地日子。每一件都清晰在目。
蓮子清如水,奈何宛如心!
左手慢慢握緊,在手心是一片碧綠的葉子,那是宋陵留給她的記憶,宋陵。下輩子地誓言我沒有忘,一直都沒有,下輩子我只許你一人,絕不再許第二人,也許很快,很快我就要來見你了清如慢慢地閉上了眼,她死心了,對福臨徹底的死心了,他不是她地良人。絕不是,愚昧四年,終於醒了。就讓一切在今天做個了結吧!
清如所料沒差,在太陽剛剛出來的時候。常喜就領了一隊的侍衛來。面色很複雜地請她到乾清宮去。
清如點點頭,什麼都沒問就跟着常喜走了。留下湘遠和小福子在宮中擔心不已,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的感覺這麼不詳。
到了那裏,她看到了臉色鐵青的福臨,看到擔心不已地皇后,看到了貞妃,當目光瞥過貞妃時,她看到貞妃嘴角不經意留出的一絲獰笑。
她在得意嗎?得意終於可以整垮自己了,為了整垮她,貞妃甚至連親生姐姐身後留下的東西也可以燒毀,真的很狠,一點親情都不念,又或者在她心中根本沒有所謂的親情,既然沒有,那也就無從念起了。
然而突然間她又很可憐貞妃,可憐這個女人,她其實什麼比誰都更窮,更空虛,因為她不止沒有愛情,連親情,友情都沒有絲毫。
看到清如出現,福臨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清如,臉上鐵青的,神色是暴怒的:「為什麼?為什麼要燒承乾宮?為什麼?」說到最後三個字他整個咆哮了起來,像一隻被惹怒的獅子。
清如並沒有什麼害怕的意思在裏面,坦然迎向他欲吃人地目光:「皇上你憑什麼認定是我燒了承乾宮?」
福臨指着角落裏的一個宮女道:「她說她曾看你在承乾宮出現過,難道你還想抵賴不成?說,你為什麼要去承乾宮,朕不是說過不許任何人進那裏的嗎?」
清如啟唇一笑,只是眼中地神色卻比福臨更冷千分萬分:「皇上只憑一個宮女的話就認定臣妾火燒承乾宮?呵,不錯,臣妾是去過那裏,但是卻沒有做什麼火燒之事,如果你想知道到底是誰燒了承乾宮,你應該去問她!」說到她這個字時,手驟然伸起,指向貞妃。後者一臉驚惶失措地模樣:「宛貴妃何出此言,臣妾昨夜一時陪伴在皇上身邊,怎麼可能知道承乾宮地事呢,何況那裏是姐姐的遺宮,臣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出火燒之事!」
福臨很快便將目光從貞妃移開,依舊逼視着清如道:「不錯,貞妃昨夜一直在朕身邊,她不可能去承乾宮,更不可能做什麼不該之事,你不要在這裏胡亂冤枉人!」
「我冤枉她?」即便心中無愛,聽得他如此相信別人還是痛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地酸楚道:「不是所有事都需要親力親為的,她大可以讓手下的人去做,皇上,不論你信不信,我都說出這句話來:我沒有燒承乾宮,真正的兇手應該是貞妃才對!」她沒有再自稱臣妾了,福臨實在是太讓她傷心。
「你還在抵賴!」福臨暴怒地說出這一句,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好象隨時會揮過來一樣:「說!你到底去那裏做什麼?」
清如後退幾步,在離福臨稍遠的地方站定,珠翠的光華映着她動人但是慘白的臉龐:「阿宛,董鄂香瀾的小名叫阿宛對不對?」
「住嘴!」福臨怒喝道:「不許你叫阿宛的名字!」
不,在福臨的心中主要的不是怒,而是怕,沒來由的怕,她知道了,她知道這個宛字真正的意思所在了!這個認知讓福臨打從心裏害怕。
「呵呵,替身?我只是一個替身對嗎,皇上?」清如的眼裏充滿了諷刺的笑,語氣卻是出奇的平淡,仿佛只是在說別人一樣。
福臨冷哼着轉過身:「不管你知道了什麼,這火燒承乾宮的罪你是脫不了的,你太令朕失望了,你看似簡單的一把火燒了朕最心愛的東西,如果這一次不處罰你,朕如何對得起逝去的先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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