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初融,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照在木屋上,屋檐正有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流下。
天空清湛,一縷白雲悠然自得。
靈素站在屋檐下望着飄遊的白雲,眼裏心間都是物我相融的寫意,想的是天澤行雲流水般的劍影和天競高山流水般的琴音。
一個陌生的身影闖入靈素眼帘。挺拔的身姿,一身湛藍色衣衫,鹿皮皮靴顯示出來人身份不凡,他腰懸長劍華麗麗的踏雪而來。
他朝靈素淡淡一笑。
靈素目光隨着他踏上木屋檐下,他笑意盈盈,面目俊朗,烏黑深邃的眼睛,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着一抹溫柔!
「十弟,是你!」那是天澤欣喜的聲音。
「五哥,一別經年,五哥也不知道回去。」男子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天澤抱與懷中。
天澤也是緊緊與男子擁抱,說道:「五哥見你長成大人了,心中歡喜。」
「弟弟無時不在思念五哥,今日前來,就是奉命請五哥回家。」那華麗麗的身影如風一般隨天澤進入木屋。
靈素靜靜的在檐下許久,同門學藝多年,卻從不問對方家門。天澤師兄竟還有弟弟來訪。
兄弟相見,應該沒靈素什麼事兒。
冬日無法採藥,卻可以去山林拾撿一些木材。她遠離木屋,踏着落雪的積葉,走向山林深處。
融雪的天兒格外清冷,連鳥兒都懶得出來覓食。林中異常安靜,只有靈素自己沙沙的足音,偶爾能聽到樹枝上積雪簌簌掉落的聲音。
她走得渾身發熱,停步靠着一顆粗壯的古樹休憩,抬頭盯着天空發呆。那清湛的藍天變成天澤的眼眸,分分明明在她心頭蕩漾開去。
又是一副冷峻清華的面容取代清湛的眼眸,如寒玉一般清冷冷的注視着她。
靈素閉上眼,在心間細細描摹她無法忘卻的冷傲俊朗、清冷華貴的男子。
靜寂的林間傳來沙沙的足音,似有幾人在落葉間走動的聲音。
林間地勢奇特,靈素想也不想,離開古樹,躲在幾塊巨星岩石的夾縫中。
沙沙的足音越來越近,在不遠處止步。只聽一個男子沉聲命令:「你等在此把守。」十幾個聲音齊聲答道:「是。」
有三個腰懸長劍的黑衣人沒有止步踩着落葉來到靈素休憩的古樹下站定。
他們解下腰間的酒囊,豪飲幾口,一人說道:「還是京都好呀,公子放的溫鄉軟玉不享,偏到這荒山野嶺,受這寒苦。」
「京都暫時就不要惦記了,你我奉皇貴妃命保護公子安全,此行平安無事才是你我要職。」一人鄭重吩咐道。
「統領大人跟隨公子多年,回去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又一人嘿嘿笑問。
「加官進爵的夢從來不做?就怕辦砸了差事腦袋搬家!」統領大人冷冷道。
「公子為何不讓我等前去?」那人又是嘿嘿笑問。
「這個本統領也是不知,你等只管奉命行事。」統領大人指令。
那人問不出所以然,低聲說道:「我等在此守候公子,天寒地凍,不如我帶幾個兄弟打些野味,烤來給大人暖暖身子可好?」
統領大人說道:「如此甚好,只是公子尚在林中,我等怎可只知自己享樂,置公子安危於不顧。」
「喏,是小的思慮不周。」那人餵喏道。
第一個開口說話惦念京都的那人說道:「大人,燒烤還是等公子回京再吃,小的這裏給兄弟們帶了好酒暖身,請大人品嘗。」
「甚好…大家都過來…」統領大人大聲呼叫。一陣急促沙沙的足音響起,停駐在不遠處的黑衣人紛紛簇擁過來。
靈素從岩縫看去,只見侍衛咕嘟大口豪飲。
「好酒!啊?這酒…這酒有…有…」突然傳來統領大人驚呼聲,接着侍衛接連咚咚倒在地上。
「這些人怎麼辦?」是惦念京都那人的聲音。
「殺,一個不留!」餵喏的那人此時語氣果斷,再無奉迎之語。
又是一陣利刃刺殺的聲音,靈素聽得心驚膽寒,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終於,一陣急促的沙沙的足音遠去。
靈素無意窺探密謀,從岩縫爬出,地上東倒西歪躺着二十來人的屍體,鮮血流了一地。
她忍住胃部的翻騰,仔細翻看,實在找不出能代表他們身份的物事。撿了一把黑衣人佩劍,再不敢逗留,匆匆原路返回。
天空中竄上一股濃煙,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來,靈素辨認方向,那是她們居住的方位。
她提氣全力奔跑,向木屋衝去,衣衫被樹枝掛破,鞋子踩在積雪裏早就濕透了,她顧不了許多,不祥的預感是那麼濃烈,迫使着她竭盡全力向前奔跑。
眼前一片狼藉,木屋的山谷濃煙滾滾,空氣中瀰漫着火硝的味道。木屋被濃濃煙雲包圍,沒有燒盡的樑柱還噴着火苗。還沒有化雪的地上亂七八糟的腳印,到處插滿了斷箭,四周沒有一個人影。
靈素衝進濃煙,大聲疾呼:「師傅...師兄...天澤……」
幾間木屋化為灰燼,灰燼里,師傅的古琴被掉落的屋樑砸成幾段,琴身瞿黑難以辨認。
靈素的木屋也化為灰燼,她愛看的古籍醫經付之一炬。
她從灰燼里扒出一物,那是唯一沒有被大火燒毀的烏木盒子,是天宇的九九金針。
靈素將師哥的心愛之物放入懷中,淚水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如果不是橫遭不測,他怎可連金針都棄在火堆里。
天澤呢?他神懷絕技,劍術超群,怎麼可能會葬身火海?靈素不相信!
師傅呢?天競呢?
地上的斷箭分明告訴靈素,他們遭遇圍殺,山谷與世隔絕,與世無爭,誰會來對師傅下毒手呢?
靈素痛哭出聲,任淚水滾落兩頰。
靈素拔起一根斷箭湊近鼻翼,她嗅到了殘留南溝吻的氣味。又是南溝吻毒箭!
插入泥土的部分是燃燒過的,現場並沒有打鬥的痕跡,殺手是突然襲擊,就連天澤都沒有反擊的餘地,便被蜂擁而至的火箭射中了嗎?
相依相伴的三年,師傅您怎麼可以拋下我?,師兄,天澤…兄妹一般的情誼,你們忍心拋下靈素一個人而去嗎?
靈素心痛如刀絞,喉間一甜,嘔出一口鮮血。
大雪又飄然而起,紛紛揚揚的雪花覆蓋了這悲慘的一幕,用最聖潔的白色裝點蒼暮群山,群山肅穆,似在為衛子一門祭悼。
冬季的土地是僵硬的,她硬生生用長劍掘出一個大坑,將師傅最愛的古琴葬入其中。跪在琴冢前對天盟誓:「師傅,靈素有生之年必將查清此事,為您,為眾位師兄復仇雪恨!」
扶劍跪在琴冢前,雪落一身。靈素忘記了寒冷,忘記了拭去淚水,心已經痛得僵硬。
灰燼中翻騰不出任何的物件,或許殺手襲擊的時候他們都不在屋內,他們事先發覺危機,及時離開。可為什麼走的時候沒有留下預警的信號?
靈素跪在雪地,胡亂猜測,森林中的謀殺,衛子師徒遇害,為什麼都發生在一天之內?他努力想把兩件事聯繫起來,思來想去,沒有頭緒。
她想不到殺害衛子師徒的動機,莫非他們追殺的是…她想起今日進谷的男子,他華貴不凡的儀表,他口中的五哥......黑衣人口中皇貴妃公子?
莫非他們是皇子?天澤是五皇子?這怎麼可能?
刺殺的人一部分設計謀殺他的護衛,另一部分在他獨自入谷設下埋伏,藉機刺殺?
想通其中關竅,靈素嚯地站起來,誰曾想雙腿在雪地跪的久了,早已僵硬,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的分量,重重的摔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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