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廊燈下,曾經救過他們的那位少年在擁擠的人群里衝着他們笑得很燦爛,如鶴立雞群一般奪人眼球。
許多人經過他的身邊都情不自禁地為他的風姿所吸引,男生眼裏暗藏着艷羨,女生乾脆花痴一般在他的身邊放慢腳步,只為能貪戀的多看他幾眼,互相交頭接耳·:
「他是誰啊?」
「顏值爆表。」
「我喜歡的類型!」
「擦擦口水吧,都流地板上了!」
杜鵑這時像個御姐一樣帶着幾個心甘情願做她跟班的女生談笑風生的從教室里走了出,一眼就被少年勾住了視線,用驚為天人的仰慕的眼光盯着美少年,完全沒有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公主派頭。
唐糖驚喜過度,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傻乎乎的把一根手指伸進嘴裏猛咬了一口,還沒感到疼不疼,一旁的夏夜像殺豬一般慘叫了一聲,一蹦三尺高,捧着一根咬得又紅又腫的手指說:「死丫頭!瘋掉了,沒事咬我幹嘛!」
唐糖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歡呼雀躍着向少年撲過去,把他轉了個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最後目光停留在他的胸部。
少年被她灼灼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用雙手護住胸部,向四周飛快的掃視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哎!哎!哎!大庭廣眾下,克制!」
然後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在唐糖的耳邊壞笑着說:「這麼猴急,那快去快捷酒店啊!」
唐糖的爸爸經常出差,唐糖自然明白快捷酒店代表的另一層叫人臉紅的意思,立刻一掌把少年拍飛,義正言辭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有!」
少年用肩撞撞她,笑得好壞:「你關心我?」
唐糖還沒有答話,就聽見杜鵑酸溜溜的扔下幾個字:「狐狸精!」便目不斜視,踏着高貴優雅的步子從她身邊經過。她的跟班們一個個趾高氣揚的從唐糖身邊經過時,像商量好了似的,非常默契地把她猛撞一下,還不忘重重的對着她的臉「呸!」一聲,仿佛這才解她們心頭之恨。
三個人一看學校的氣氛根本沒有辦法繼續聊下去,便向校外走去。
糖糖總覺得背後有人跟着,她回過頭去,看見顧昔年不緊不慢走在後面,一碰到她的目光立刻轉移視線,臉上掛着不屑。
可是,唐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起來心神不寧,他為什心神不寧?自己嗎?
這個答案把唐糖嚇了一大跳,恨不能立刻狂扇自己一頓耳光:你個死丫頭!別做白日夢了!他只是把你當做丫鬟看待!怎麼會為你心神不寧?
「你那天受了傷怎麼自己走掉了?」夏夜的問話把唐糖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出來。
「找醫院去了,再不找醫院就要因流血過多掛了。」少年回答得輕描淡寫,仿佛那命懸一刻的危險於他而言不足為奇。
「倒是你,真沒用,一看見血就暈過去了。」少年向唐糖抱怨。
「我.......我有暈血症。」唐糖不好意思的回答。
「過後也不找我!」少年還是覺得委屈。
「我........」糖糖愧疚的不行。
少年饒有興趣地看着她窘迫的樣子,好像很享受。
三個人走到了分岔路口,少年沖他們揮揮手:「我走那邊,再見!」
糖糖目送着他帥氣的身影消失在華燈初上的淺夜裏,耳邊聽着路邊小店裏播放的趙傳的歌曲:啊~~我終於失去了你,在擁擠的人群里......
忽然沒來由的感到傷感:再見?何時再見?不要一別就此失散在茫茫人海里才好。
猛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了,懊悔的恨不能當場去撞牆!
夏夜和唐糖兩腳剛跨進家門,阿姨一看他們兩個一起回家,馬上勃然大怒,指着夏夜的鼻子氣急敗壞的怒吼道:『你鬼迷心竅了,為了追這隻豬,連晚自習也不上了!」
夏夜叛逆的把她媽的手推到一邊,說:「那條小巷太危險,你又不去接她放學,那只有我保護她一起回家。」
夏夜真心感到糖糖可憐,這麼大的女孩子,正是被家人萬般呵護的年齡,害怕她們被破壞,被蒙塵,可只有唐糖象野外生長的雜草,沒有人關心她的成長。
「能出什麼事?再說我也很忙啊,哪有時間顧得上她?」她媽硬着脖子說,現在兒子大了,說起話來變得有分量了,就是她這做媽的也忌憚三分。
「媽媽每天忙三缺一,今天還被一個好可怕的叔叔追債,說該他十幾萬。」
人小鬼大的唐心插嘴道。
夏夜一聽,瞪大眼睛緊張的看着他媽:「你賭.博了?!還輸了那麼多?!快住手吧,被叔叔知道了那還得了!」
他媽媽心虛的看看樓梯口,剛才唐糖在他們母子對話的時候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們都守口如瓶,不跟叔叔說,他又怎麼會知道?媽媽改,媽媽絕不再賭了,再賭就剁手!」
夏夜冷哼一聲:「只怕陷進去了,剁哪裏都沒有用!」說完,也上了樓。
糖糖回到房間,想到上次去外婆家時得知小黑子不見了,不知現在回來了沒有,打了個電話過去,外婆告訴她說:「今天中午的時候回來了,還和我一起吃了不少飯吶!」
小黑子是只古怪的貓,從不吃昂貴的貓糧,總是主人吃什麼它就吃什麼。
唐糖的心裏感到一陣輕鬆,救她的少年是平安的,就連失蹤多日的小黑子也回來了,真是好事成雙啊!
她高興的撲到床上,卻被校服口袋的一個東西硌得生疼。
是那盒巧克力。
她剛剛好轉的心情又重新變得抑鬱,她把巧克力從口袋裏拿出,慢慢地打開盒子,放了一粒嘴裏,果然像廣告裏所說的那樣:絲滑般爽口,真好吃,可惜他不要!
唐糖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一滴,兩滴.....滴滴晶瑩,落在盒子上心形的圖案上,那顆心在淚水裏顯得支離破碎。
糖糖不禁嘆了口氣:他是晴朗,是日出,自己是陰霾,是黑暗,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不喜歡自己也是很正常的,就是自己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又肥又丑,又不會結交朋友,成績又差,找不出任何優點,可是他卻還肯站在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即使不讓自己牽他的手又怎樣,這已經是恩賜了,自己還奢求什麼,還傷心什麼?
既然喜歡他,就留在他身邊吧,即使帶着屈辱也好,明天主動和好吧。
唐糖把那張沒有送出去的粉綠色的明信片拿到眼前,上面寫着一句話:只要能每天看見你溫暖的笑容,不管為你做什麼,也全值得,全都值得。
真的.........全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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