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蜥幫提供的這輛機車,意外的皮實耐用,一直開出數百千米才開始噴出黑煙,又跑出十幾千米,最終因為燃料耗盡,才不得不趴窩。
雲芃很是不舍,他一直就想有這麼一輛代步機車在荒原上縱情馳騁,可惜以前沒有額外的資金。現在終於享受了一次,雲芃在附近找了一個遺棄的野狼洞穴,把機車封存在裏面,等以後有了機會再啟用它。
此時已然天光大亮,他站在高處,眺望前方,不遠處有一片茂盛的灌木林,他調整了一下方向,帶着一直悶不做聲的夜希文,直奔那裏而去。
讓雲芃驚喜的是,這片不小的灌木林中間,還有一小汪水。當然,水質自然不是那麼清澈。他頓時精神一振,疲勞一掃而空,簡單把水清理過濾了一下,就連喝了幾大杯。
雲芃對站在一旁喝水壺裏的水的夜希文,笑了一笑,道:「在荒原上,水比食物更重要,不喝水,你活不過三天;不吃東西,你也能活十天半個月的。不浪費每一滴水,是荒野獵人在荒原上生存的第一法則。」
夜希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小聲的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雲芃不想打擊他,輕聲勸導,道:「怎麼會沒用呢。我從小就生活在荒原上,自懂事之日起就為生存廝殺,死在我手下的人類、狼人和血族應該有上百了。在荒野上生存,與人廝殺是我擅長的事情。你是夜氏子弟,天衍推算應該是你的強項。」
「你的錯誤在於,你沒有認清自己的長處和短處,並貿然把自己置於了危險的環境中。」
雲芃想起了林輕寒的教導,人要貴有自知之明,勉強自己去做不適合的事情,在擎蒼大陸付出的將會是生命的代價。這個道理,夜希文肯定也明白,但在實際生活中,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遵照執行。
夜希文在雲芃身旁坐下,幽幽的說:「家裏要給我議婚,對方也是一個大家族的女孩子,我不滿意,就想自己找一個符合心意的。這次逃到擎蒼大陸,半是賭氣,半是逃避!」
「我習周天衍天訣略有小成,能完美掩藏氣息,可測自身禍福,查探別人對我的善惡,本以為可以走遍天下。但是我卻忘記了一點,我沒有改變結果或者說應對變化的實力。就算我測的天機再准又如何,『力』這個字,往往才是真正的破局關鍵。」
夜希文漸漸又充滿了鬥志,說:「我現在知道了我的弱點所在,也知道了我以後將要走的道路。自古以來,術士大師能夠改變別人,各大勢力乃至國家的命運,卻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就是因為他們自身不具有破局的實力。」
難得他能想開,雲芃也沒有多言,道:「好好休息一下吧,躲過這一陣,我送你去帝都。你夜氏子弟的身份,帝國皇室定然會以禮相待,把你安全送回曙光大陸的。」
雲芃說完,直接席地躺着休息,這是他做荒原獵人養成的習慣,既能隨時隨地爬起來戰鬥或逃跑,也能隨時隨地休息,補充體力。
夜希文實在做不來,靠在了一塊大石上假寐。
一個多小時後,雲芃忽然心中一凜,睜開眼睛,跳了起來,迎着輕風吹來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荒原的風還是那麼乾燥,帶着土腥味和一些辣味,但其中夾雜着一絲微弱的血氣氣息。
他隱藏在灌木叢中,朝着風吹來的風向望去。
從遠方的天際間中走出來一道身影,那是一個貌似普通的荒原獵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深色的連帽斗篷里,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
然而他的步態身姿,卻讓雲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那人不是在平地行走,而是一個幽靈,在地面上漂浮行進!
而且他行走間,有種無視危險的肆無忌憚,絲毫沒有收斂氣息的想法,那濃郁的血氣光華幾千米外就能看到。看着血氣的濃郁程度,最少也是子爵級別的強者。
他遠遠的也看到了這片灌木叢,於是調整方向,向這邊飄了過來。
雲芃心頭一跳,頓時知道不好,灌木林本就不大,荒原也是一覽無遺,附近根本沒有藏身之處。情急之下,他一腳踹醒夜希文,帶着他朝着遠離來者的方向疾奔。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這名血族強者是身負重任,不會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他們兩個小蟲子身上。
「夜希文,你不是說能測自身禍福嗎?怎麼有大敵來襲,你的天衍術也沒示警啊?」雲芃也知道已經於事無補,但仍忍不住開口質問。
奮力狂奔的夜希文,也是滿腹委屈的說:「我在天衍術的進境還沒達到那個程度,偶爾的心血來潮已經是極限了。具體的推衍,還需要沐浴焚香後,用卦簽起卦方開!」
還沐浴,還焚香,雲芃差點氣樂了,媽的,這可是在荒原。他轉頭一瞧,立刻嚇了一跳,那名血族強者,已經化作淡淡煙霧,朝他們急追而來。
血族強者的速度,確實遠超雲芃、夜希文兩人,雙方原本相距數千米,在十多分鐘的追逐後,已經接近了數百米之內。
「跑!不要停!」
雲芃朝夜希文大喝一聲,凌空轉身,對着後面的血族強者,直接開槍。
閃爍着耀眼光芒的銀彈,瞬間襲到血族強者面前,只見血族強者張開嘴,噴出一根濃郁的血氣柱,竟然凌空轟中了銀彈。
刺眼的元氣光芒在空中炸開,四散的銀屑,燒的血氣吱吱作響,最終血氣柱和銀彈同歸於盡。
但血族強者的追擊速度,也被阻了一阻。
目睹了此血族的真正實力,早有所預料的雲芃,也依然有些心驚,他穩定了一下心神,以最快速度充能又射出一槍。
血族強者單手在身前這麼一轉,一個不大的圓形血氣盾就憑空凝聚,這次銀彈甚至連血氣盾都沒有擊穿,直接就碎成了碎片。
臉色大變的雲芃,抓起赤焰,看着前面已經跑出幾百米的夜希文,轉身朝另一個方面跑去。
血族高手幾個縱躍,就來到了雲芃剛才所在的位置,看了看兩個方向的兩個人,從容不迫地理了理有點凌亂的斗篷,這才舉步準備向雲芃追趕。
然而他剛剛起步,猛然間心生警兆,隨後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血族手雷的巨大威力完全將他籠罩在內,激起的塵爆瞬間彌散數百米方圓。
雲芃轉頭一看,就知道那個血族中招了。
這個狙擊距離,是他精心選擇的,他逃走的時候,已經把身上所有的血族手雷全部激發留在了原地,以那個血族強者的速度,應該正好踏入手雷的爆炸範圍。
聽到後面響徹天地的爆炸聲,雲芃很想轉身留下,不過他抵制住了這個想法。
這幾顆血族手雷對付男爵是綽綽有餘,但對付一個子爵強者,就是有些勉強了。如果子爵強者再有些護身底牌的話,估計連重傷都不可能。
但即使是重傷的子爵也是很可怕的,像上次在藏身洞,撿便宜殺子爵的事情,那是萬中無一,上天不可能每次都這麼眷顧他。
雲芃爆發速度,頭也不回的朝遠方疾馳而去。
爆炸風暴終於過去,爆炸範圍內的灌木,巨石憑空消失,荒原上出現一個方圓數十米的爆炸坑,而那個血族強者,竟然還好端端地站立着。
只是他此刻外面罩身的那件深色連帽長袍,幾乎連布片都不剩下,內里一套大師級別量身定做的護甲上,到處都是血污和硝煙燎出來的烏黑。護甲沒有護住的胳膊、腿等部位,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傷口,正在不停的流血。
奇怪的是,他的面容卻是絲毫無損,連一絲硝煙的燎傷都沒有。
從面相上看,他是一個中年期的血族,眼角和嘴角的細密皺紋,給他俊美的外表,更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魅力。
他伸手捋了捋有些亂的中短黑髮,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寒光,緊盯着雲芃遠去的身影,自語道:「很聰明的小子!希望你有些用,不然你就會因為自己的聰明,付出想像不到的代價!」
話語間,他揚天長嚎一聲,身上忽然湧出濃濃血氣,細小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大點的創傷也開始止血。
兩個小時過去,雲芃依然在狂奔。
從聽到那聲中氣十足的嚎叫聲,他就明白,那個血族最多受點輕傷。
此時,雲芃身體內好像有什麼開始燃燒,胸部好像壓了一塊巨石,雙腿也如灌鉛般沉重,可他根本不敢停下來。
身後不遠處,那個血族正在不緊不慢的跟着他。
每走一段距離,他就往右手無名指上的一顆紅寶石戒指上輸入點血氣,紅寶石立刻被激發,在身前虛空中投射出一幅半米方圓的立體地圖。他把附近的地形與地圖仔細對照一番後,見不相符合,便繼續追下去。
雲芃並不知道,這個血族追上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血族強者只是在荒原上一個人太過無聊,把他當做了一個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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