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百鍊 第六十八章姐夫爭奪戰（七）

    第二日，賀玄蒼的親衛來傳申小橋。

    「叫什麼名字？幾歲？幾時入的營？」賀玄蒼埋頭在案上寫着什麼，連看都懶得抬頭看。

    「顧言，十八歲，去年入的伍。」

    「據報李參將與周參將為了爭你已經打了兩架，為了軍營少生事端，你即日起到我帳下管理內務，你可有意見？」

    「小人謹遵將軍令！」

    「嗯」賀玄蒼這才抬頭看了着大紅衣褲的申小橋一眼，隨即眉頭一皺，「大男人穿得如此花里胡哨，是想做什麼？立時換掉！」

    申小橋不敢做聲低頭退出，實在不想穿那灰不拉嘰的軍服，便找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換上，反倒更俊俏了些。

    提着被褥來到賀玄蒼的營房內，賀玄蒼的親衛們立刻沸騰了，一窩蜂圍上來打量全軍出了名的美男，那些炙熱的目光讓申小橋不禁打了個寒噤。

    「還是咱們將軍厲害啊，直接將這禍水給藏起來！」

    「又不是娘們，偏偏比娘們還勾人，嘖嘖，幸好有將軍罩你，否則落到別人手裏，有你小子受的！」

    「以後端茶倒水，洗衣掃地的活歸你啦！」

    申小橋終於火了，一腳踢翻木凳，叉腰扯着嗓子吼道：「憑什麼？將軍是讓我來管理內務的，聽到沒有，是管理！也就是你們幹活我在一旁看着，監督調教你們！你們少給打馬虎眼，我是長得好看，但是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大男人，絕不乾女人幹的活，不服來戰！」

    眾親衛一臉心碎的表情，默默地轉身走了，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粗魯？讓冒牌女神給大伙兒解解饞也好啊，哼，脾氣如此躁，難怪沒去做小倌，反而入了伍。

    申小橋得意洋洋地回頭，一眼瞥見賀玄蒼就在門口，立即輕咳一聲站到一旁。

    「沒有本將軍的手令，不許顧言出這營房！」賀玄蒼丟下這句話便走了。

    申小橋心下大喜，她來軍營的目的只有兩個，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不能讓賀玄蒼死了，另外便是希望能與他來個日久生情啥的，不讓她出營房正好。

    賀玄蒼書桌上放着一疊未開封的家信，都是申曉月寫來的，另外還有一些信紙用紙鎮壓着，都是早期賀玄蒼托親朋故舊尋找她的回信，連最南邊的福建都有。

    這讓申小橋有些動容，申曉月從來沒有流露過半分想尋找她的意思，申小玉也僅在得知她不在莊子裏後派家奴在京城四處逛了一下便作罷，唯一認真尋找過她的竟然只有賀玄蒼。

    八日後，探子來報，元蒙大軍已經殺到一百里外，最快三日後便能來到燕門關下，關內軍營立刻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賀玄蒼立刻請增援兵，派人加固三道防線，並命令準備全軍夠吃五日的乾糧，這是準備與元蒙大軍血拼到底了。

    燕門關只有三萬將士，踞雄關而守，元蒙大軍卻有四萬之眾，而且全是騎兵，挾恨而來，必定士氣高漲，這一場仗怎麼打呢？

    申小橋思忖片刻，立即寫下一封信，拿兵部急件的舊封信裝好，剛來到到帳外，兩名親衛便迎上來，「將軍說了，讓你呆在帳房別出去！」

    「將軍還說了，讓我送這份急件去給他，耽誤了軍情算誰的？」申小橋揚了揚手中的信，趁兩名親遲疑的空檔，「哧溜」一聲從二人中間鑽了過去。

    「放心吧！將軍責罰下來有我呢！」

    兩名親衛想追已經來不及，因為不過一眨眼，申小橋已經不見人影。

    議事廳內，賀玄蒼高踞上首，一臉凝重，申小橋在門口高喊一聲，「回將軍，兵部急令！」

    「進來！」賀玄蒼頭也不抬地說道。

    拆開信封，賀玄蒼驀然瞪向一旁的申小橋，底下眾將士察言觀色，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紛紛詢問。

    賀玄蒼深吸幾口氣，將目光從申小橋臉上移開，又仔細看了一遍信紙，然後扔進一旁煮茶的火爐里燒毀，開始在堂上來回踱起步來。

    「來人！」賀玄蒼突然大喝，「立即撤回三道防線，鞏固城防，及多備滾石擂木，李副將，敵軍來襲之前不論你想什麼法子都要備足全軍兩個月的糧草，王參將帶騎兵協助邊民內撤，並且留在城外擾敵策應，周參將率部下增授雎山，宋參將駐守虎跳峽，與燕門關形成互相馳援之勢，記住不可與敵軍大部隊硬拼，敵攻我守，敵進我襲，元蒙大軍都是騎兵，擅奔襲，不擅攻城，只要我們守好這三處，元蒙不敢輕易南下，再加上再過兩個月就要入冬，元蒙人根本不敢與我們久戰，只要拖過這兩個月就是我們的勝利。」

    轉瞬之間作戰計劃便由進攻轉為防守，眾將消化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仔細一想元蒙大軍人數比他們多，又以騎兵為主，在朝廷援兵未到之前的確不宜硬拼，便各自領命去了。

    賀玄蒼已經一日一夜沒有合眼，趴在案上卻又睡不着，申小橋瞅瞅左右沒人，輕輕上前，按住他的肩井穴到頸椎一陣輕揉，賀玄蒼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待到賀玄蒼醒來，睜眼便看到對面有一張趴在案上熟睡的臉龐，精緻的眉眼，毫無瑕疵的肌膚沒有從前白皙，那是在軍營里風吹日曬造成的。

    賀玄蒼將申小橋額前的亂發撩倒一旁，心頭一片奇異的安寧，一年前這丫頭一進入軍營他便認了出來，若沒有他的暗中照應，這丫頭想在男人堆中隱瞞她的女人身份談何容易。

    他之所以沒有揭穿她，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誰，一年多過去，他只得出一個結論，她絕不是什麼精怪，但也絕不可能是從前的申家三姑娘，但是那又如何？不管她是顧言還是申小橋，他只想她就這樣待在他看得見的地方，陪他走過餘下的寂寞歲月。

    「將軍，想什麼呢？」軟綿綿的聲音響起，有酣睡初醒的嬌憨。

    「方才那套行軍佈陣的法子誰教你的？」

    「自己想的！」申小橋連藉口都懶得想，站起來想去倒水喝。

    賀玄蒼長腿一伸，申小橋被拌坐回榻上，一陣呲牙裂嘴，「將軍別鬧，我要去給你倒水？」

    「我什麼時候說渴了？若是援兵遲遲不來，我們又該如何做？」

    「咦！這不是將軍操心的事麼？問我做什麼？」

    賀玄蒼見申小橋不肯說，只好瞪眼道：「我要吃香菇椒鹽胡麻餅，多做些備着，不許假手他人！」

    申小橋起身離開，心中有些微的不忍，她給賀玄蒼的作戰計劃不在於有沒有援兵，而在於燕門關的城夠不夠堅固，能不能堅持到援兵到來。

    事實上就算元蒙大軍在援兵到來之前沒有攻下燕門關，她也會想辦法讓燕門關破，因只有這樣賀玄蒼才不會直到老死都在戍邊，她才有機會完成任務。

    援兵果然遲遲未至，連具體的消息都沒有，只聽說朝廷打算從南邊調兵，賀玄蒼當場掀了桌案。

    元蒙大軍似乎真的志在復仇，也不循慣例四處搶掠，只圍着燕門關猛打，為防調虎離山計，又不敢讓雎關和虎跳峽的將士前來增援。

    再堅固的城池也經不過這十多天來的猛烈進攻，況且三萬援兵分散三處之後，實際上燕門關只剩下一萬多將士了，一萬多對四萬，攻城的死傷慘重，守城的也快要堅持不住了。

    申小橋不耐煩這種血雨腥風的日子，在一次元蒙兵夜襲時，直接用月駑轟開一段城牆，燕門關告破。

    當所有將士都被遣出去應戰之後，戰甲鋥亮的賀玄蒼突然回頭對申小橋道：「一個人前行總覺得孤單，你也陪我一程吧！」

    「如你所願！」申小橋笑，重重地在賀玄蒼肩上擂了一拳，趁機在他身上拍了一張下品輕身符。

    「你跟在我身後，不要亂跑，一旦我不敵，你最好提前解決你自己！」賀玄蒼又補上一句，親手為申小橋系牢戰甲的帶子。

    「放心，你不會死，我也肯定有命！」申小橋又笑，賀玄蒼不像是心裏完全沒有她的樣子，這場仗還是打得值的。

    賀玄蒼領着申小橋如兩尊殺神降世，所向披靡，而且專往元蒙兵最集中的地方砍殺，很快便重新激起將士們的鬥志。

    由於元蒙大軍的湧入，大街小巷很快便被馬屍與人屍堆塞，而賀玄蒼的大紅戰袍表明了他的身份，專為復仇而來的元蒙兵將他當做了活靶子，戰馬過不來便棄馬圍殺。

    賀玄蒼與申小橋等人被淹沒在人海里，身邊的將士也一個個倒下。

    申小橋跟在賀玄蒼身後衝鋒只受了點小傷，而賀玄蒼卻成了刺蝟，身上全是箭簇，卻仍然殺得元蒙兵心驚膽寒。

    眼看賀玄蒼身上的防禦符法力越來越少，賀玄蒼身上流的血也越來越多，臉色也越來越白，元蒙兵仍然如同蝗蟲一般湧進來，殺了一批又一批。

    申小橋抬頭看向城垛，趁賀玄蒼沒留意直接隱身飛縱而上。

    「轟轟轟」裝上中品靈石的月駑連番朝人多的地方發動，守關將士與元蒙兵一起血肉橫飛，城牆也一片片倒下，剛剛湧進來的元蒙兵，要麼被活埋，要麼被自己人活活踐踏死，到處是殘垣與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