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好脾氣地看着她笑,一點兒沒有被嫌棄的傷心失落。反而道,「那以後你寫信跟我說說考試技巧之類的東西吧?」
「嗯。」等她回去,就把自己的各科學習經驗全部寫出來,然後再問問旁的人,整合一下,全部給他寄過來,讓他爭取能儘快考上首都大學。
「那我以後就多向你請教了。」周二認真道,「我聽說首都那邊兒賺錢很輕鬆,想趕緊去瞧瞧。」
周二想起他姥爺的話,簡直恨不得現在就過去。
他姥爺是個廚子,紅白喜事的大鍋菜會做,飯店裏精緻的菜也不在話下,只是那年月太苦,再加上有人故意陷害,姥爺在他八歲那年就去世了。
沒死之前,姥爺經常跟他念叨,說做什麼事兒都宜早不宜遲,抓住機會趕緊去做,成為領頭羊。還說什麼賺錢的機會就如過獨木橋,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慢慢爬過去,人多的時候,前面都是障礙……
他當時不懂什麼意思,卻被一個獨木橋的比喻給嚇住了,後來長大了,理解了那個意思,就覺得很有道理。
今年他發現學校門口有個賣烤紅薯和炒瓜子的,逃學去蹲守了一天,其他空閒時間也觀察,發現人家兩天賺的錢,差不多快抵得上學徒工一個月的工錢了。
國家鼓勵經商,可惜他年紀小,家裏又不會給他閒錢讓他做這些事兒,只好抱憾看着人家賺錢了。
其實他想用小金庫的,可他沒時間,淨是白搭。只好平時弄點兒花花草草賣賣……
「錯了。」林果搖搖頭,「首都不是賺錢容易,是賺錢的機會多。」
那是國家的中心城市,很多人要想出來做事兒,一般都是往這個地方來的。
「賺錢的機會多,那就是賺錢容易。」周二這次沒有認同她的話,「沒有賺錢的機會,賺錢還能容易?」
倆人就這麼一人捧着一隻碗,開始辯解起來,那架勢誰也不讓誰,林微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也沒說話。
牛翠笑呵呵地看着,覺得挺好。她兒子現在能說人話了,說話也不帶刺兒了,看着順眼多了。
眼見拂曉搬着小凳子過來,牛翠趕緊接了一下,給她放在廚房門口。
拂曉也被告誡過不能靠近火和鍋,所以這會兒只是背着小手,探着腦袋往裏看。
「媽媽?」
林微「嗯」了一聲,瞥她一眼,「怎麼過來了?」
說着又把視線收回去,將手裏的豆腐下了鍋,慢慢煎炸,直至兩面焦黃才盛出來。
「媽媽,曉曉想吃。」
「想吃?」林微回頭,瞧見她眼巴巴的樣兒,笑了一聲,「你的碗呢?」
拂曉高興了,眨眨眼,趕緊把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在這兒吶。」
給她夾了一塊豆腐,林微打發她,「不能再來了,去客廳吃吧。」
人乖乖點點頭,捧着自己的小碗歡歡喜喜去了客廳。
————
乾貨需要時間泡發,所以等唐慎小跑着回來的時候,廚房裏還在忙活。
瞧見家裏飯桌旁邊的周二,唐慎嫌棄瞥了他一眼,這小子估計又在他家跟他媳婦兒呆了一天。
「姐夫。」林果站起來,殷勤道,「你回來了。」
這恭敬又討好的樣兒讓唐慎忍不住挑了挑眉,去往廚房的腳步轉了個方向,往她這邊兒來。
他看了看廚房,伸手抱起來跑到他跟前的小閨女,低聲道,「你惹你姐生氣了?」
「嗯。」林果也低聲請求,「姐夫,你等會兒給我跟我姐調和一下氣氛唄,別叫她那麼長時間不搭理我……」
「過了今兒再說。」唐慎拍拍她的腦袋,「生氣不好,讓你姐把這口氣兒出了,別讓她憋出毛病來。」
林果「……」
林果震驚了,這是啥意思?不僅不幫她,還準備讓她姐跟她關係更僵麼?
「姨姨,」拂曉抱着唐慎的脖子,齜着小奶牙,「豆腐香。」
林果翻她一個白眼,「豆腐香也沒見你給姨姨吃一口!」
「曉曉少。」拂曉壓根不怕她,說完就扭頭,揪着唐慎的一隻耳朵,悄悄靠近,聲音小小的,「曉曉給爸爸吃。」
唐慎簡直受寵若驚,心裏熨帖到極點,「真的?」
他以為小人兒就是說說,誰知道人家從他身上下來,噠噠跑到臥室,又噠噠跑出來,捧着自己的小碗,穩穩舉起來,笑得眼睛彎彎地喊他,「爸爸!」
唐慎低頭去看,果見那小小的碗裏留着一塊兩公分長寬的豆腐,有一邊的邊緣沒有焦黃的痕跡。
「爸爸快吃。」拂曉眼睛亮晶晶,聲音奶得不行,「很好吃喲。」
林微探頭,有點好奇,「就給了她一塊,她還給你留了一半?」
唐慎恍然明白,沒有焦黃痕跡的一邊兒應當是小閨女自己吃了。
心下激動,他猛地點點頭,蹲下,接過她的碗,把豆腐用勺子切開,餵給她一半,自己才把另外一半小心翼翼地塞嘴裏。
林微看着他跟貓吃東西一樣,一點一點啃那點兒不夠塞牙縫的豆腐,有些一言難盡地收回視線。
「謝謝曉曉,這是爸爸吃過最好吃的豆腐!」唐慎抱起來小人兒,蹭着人家的小臉,感動道,「今兒爸爸回來的早,陪你去抓蜻蜓。」
這事兒他早就記着,只是沒來得及實現。
「小瞿叔叔,抓了。」拂曉垂頭喪氣地低着腦袋,說完,又抬頭看他,眼裏有些傷心,「爸爸忘了。」
唐慎喉結滾動了兩下,心抽抽的疼,抵着她白嫩的額頭,認真道歉,「是爸爸錯了,現在去給曉曉抓,曉曉原諒爸爸好不好?」
「抓紅色的嗎?」拂曉瞪大了眼睛,認真跟他講,「媽媽見過紅色的。」
曉曉要跟媽媽一樣。
「嗯,紅色的。」唐慎抄起小人,拿着喝水的奶瓶,把人扛在肩膀上,「還給曉曉抓蟋蟀。」
「給太姥爺抓嗎?」
「抓!」
「弟弟?」
「也抓!」
「爸爸真好!」
聽着嘰嘰咯咯的興奮笑聲漸行漸遠,林微抿唇笑了笑,其實這樣也很好,他永遠有辦法讓孩子喜歡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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