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蕭主事以為,莫非懷疑有人泄露情報?」
吳青石站在一邊,彎腰屈膝低聲下氣的問道。
蕭月闔首回道:「就目前來說,此事大有可能。」
不得不說,那伯顏的確厲害,通過暗中削減靈台的兵力時候,也將手下的人馬調集到彭陽城,然後趁着赤鳳軍兵力空虛之際發動進攻,若非蕭月突然現身,只怕安定就會被伯顏奪取。
到時候,他不僅僅可以藉此斬斷赤鳳軍和慶陽府的聯繫,還可以在打下慶陽府之後,率兵南下配合蒙古主力,進一步的壓縮赤鳳軍的迴轉空間。
若是這個戰略被伯顏完成,那蒙古便可以和赤鳳軍繼續糾纏,甚至還有可能重新奪回失地。
蕭月想着這裏,對那暗中泄露情報之人,更是厭惡。
吳青石一臉懊惱,張口罵道:「唉。那傢伙當真可惡,明明知曉我們就快要完成包圍對方的目標,誰料就因為那傢伙這一弄,整個局勢又是重新變得複雜了。若是那廝在我們繼續下一步行動時候,再來這麼一出,到時候又該如何?」
「你放心,我既然到這裏,那就定然會將此人揪出,告慰戰死的士兵。」蕭月發誓道。
她從未如現在這樣,恨過一個人。
若不是那人搗亂,她們現在就可以發動總攻,徹底殲滅蒙古,而不是繼續在這裏乾耗着,做着一些無用功。
吳青石見到蕭月那含煞臉龐,雖是清麗依舊,但卻被嚇得全身顫抖不止。
蕭月有些奇怪,看了吳青石一眼,問道:「我說的乃是間諜,你怎麼這麼害怕?」
「這個,實在是因為蕭主事太過厲害,所以有些害怕。」偷眼看了看遠處的屍體,吳青石感到心中一陣的抽搐,只一瞬就滅了這麼多人,這實在是超過他所想像的了。
蕭月輕笑一聲,回道:「只需你持正守身,我又如何會害你?」雖是如此,但她那審視的目光,卻還是死死的盯着對方,像是要將其心中一切,全都給搜羅出來,一點也不留。
「蕭主事說的是,屬下自當尊令。」吳青石繼續說着,但心中害怕依舊。
蕭月臻首輕搖,揮手讓吳青石下去,讓他將此地清洗乾淨。
那些屍體橫在地上,鮮血流的到處都是,將石板縫都給塞滿了,雖然此時已經是冬天了,但若是不將這些屍體處理掉,終究會讓人感到噁心,甚至還有可能滋生蟲蚊,導致瘟疫的產生。
吳青石退下之後,也開始着手安排手下,處理此事。
蕭月也沒興致繼續留在此地,也不告訴吳青石,直接就離開了安定,卻是一路北上前往慶陽府。
那慶陽府距離此地約有三百餘里,尋常人士也要走一周時間,但對於蕭月一個人來說,不過是一個時辰,就能夠抵達。
踏入城中,她看着街道上,那熱鬧的人群,這才感到心情輕鬆了許多。
「呼!還是置身此地來的輕鬆,至少沒有那些血腥味兒,這就要好得多。」蕭月嘴中嘟囔了一句,信步遊走在人群之中。
蕭月還記得小時候的場景,那個時候她的父親每當處理完公務之後,都會帶着她和妹妹,一起行走在這人群之中,路上遇到的人兒也會投來尊重的目光,若是遇到了那些擺攤兒的、賣零食的,也會直接送一兩個小飾物、小吃食給她,每當這個時候蕭月都會感到特別開心。
所以蕭月每當閒暇時候,都會這樣做。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會感到心中有些暖意,因為這會讓她覺得父親還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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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還有人打算聚眾對抗嗎?」
看着手中報告,陳子昂感到惱怒。
自處理完金無缺叛亂一事,陳子昂就被調配到慶陽城,專職探察周邊山寨土匪的情報,好為赤鳳軍鎮壓當地叛軍,提供足夠的情報來源。
手下辦事人員無奈道:「沒辦法。窮山惡水出刁民。那些土匪們實在太多,你讓他們這個時候全都住手,怎麼可能?」
「那倒也是。」陳子昂稍微想了一下,感覺腦殼有點疼。
此地不比長安,因為山巒起伏、地勢險峻,所以這裏很少有如同長安城這般龐大的城市,就連慶陽城頂多也就十多萬,遍佈整個區域的多數是一個個山寨、村落。
這些山寨、村落多數存於山中,和外界很少交流,內部完全是死水一潭,被當地士紳官僚所把持。
而且因為先前赤鳳軍的行為,這些士紳對赤鳳軍素來充滿敵意,稍不注意就會發動叛亂,而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五次了。
「我明白了。你先將這個信件送給劉炳坤劉將軍吧。畢竟我也只負責情報工作,若要剷除的話,還要劉將軍幫助。」陳子昂有些氣餒。
那劉炳坤乃是蕭鳳當初離開時候,所安排的負責此地的知州。
他麾下除了三千赤鳳軍之外,尚有五千新附軍,靠這股力量抵抗蒙古自然不可能,但若是鎮壓境內土匪,卻是綽綽有餘。
收到陳子昂消息,劉炳坤也立刻前來此地。
「你確定這是真的嗎?」劉炳坤問。
陳子昂有些疑惑,說道:「沒錯啊。這是我所安排的探子所傳來的消息,難道你懷疑有誤?」
「倒不是有誤。只是你不覺得,這叛亂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嗎?」劉炳坤一臉苦楚,察覺到陳子昂投來的奇怪神情,只好回道:「你也知曉。雖然你傳來的消息的確是真的,但每一次叛亂都僅限於十數人,最多的一次也就上百來人,就為了這麼一點事兒調動兵力,可能嗎?」
陳子昂頓時生怒,反駁道:「那難道讓我們坐視不理?任由他們戕害百姓?」
「不是這個。」
劉炳坤感到不妙,連忙解釋道:「只是你可知曉,為了鎮壓這些人,我可是將城中一半兵力都派出去了,若是繼續這樣,只怕就要調動本部軍隊了。而且你也知曉,那蒙古正在和我軍交戰,若是他們派出一支軍隊前來進攻,我們又該如何?」
相交於陳子昂一直埋首於眼前工作,劉炳坤一直都關注着赤鳳軍動靜,對於那伯顏攻克彭陽一事也是有所了解,若是對方攻下安定之後,在率軍進攻慶陽府,劉炳坤可不覺得自己能夠戰勝伯顏。
陳子昂聽了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他苦笑道:「不管如何,既然主公讓我們兩人確保此地安然無恙,那咱們總得傾盡全力,至少不能讓這裏變得不穩定吧。畢竟當初主公可是和城中百姓允諾過,還眾人一個清平世道。」
「好吧,看來也只能先應付一下了。」劉炳坤有些心不在焉,他在心中暗暗想着。
「只希望主公那裏能夠安然無恙,一切都能夠按照計劃行事!」
此刻天色已晚,兩人也各自離去。
陳子昂自覺困頓,也站直身子,準備回到房間休憩。
只是等他推開門,頓時見到房間之內站着一人,凝目看了過去,頓時愣住了起來,隨後單膝跪地,訴道:「原來是蕭主事大駕光臨,屬下未曾迎接,實在該死。」
「此次過來,乃是機密。你無需如此拘謹,起來說話吧。」蕭鳳揮揮手,示意陳子昂站了起來。
陳子昂自是不敢推辭,雖是站了起來,但卻感覺身子有些僵硬,兩隻手垂在腰側,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蕭主事既有吩咐,屬下莫敢不從。只是蕭主事,不知你深夜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沒什麼。只是我很好奇,你在這裏都有什麼發現?」蕭月笑道。
陳子昂感到有些羞愧:「都是一些小事,若是說出來,只怕會讓蕭主事感到好笑。」自殲滅金無缺之後,慶陽府附近雖是屢有叛亂,但那些都是局限於小家小戶,算不上枱面。
「小事?那你說」蕭月卻不感到無聊,只當作消遣。
陳子昂無奈,只好將那一件件事情一一說明,也幸虧他記憶力驚人,這才將每一件案件都記得清清楚楚,毫無遺漏。
聽完之後,蕭月陷入沉思之中,許久之後方才訴道:「你是說,在最近一個月之內,叛亂事件就越來越多?」
在殲滅金無缺之後,慶陽府周圍可是安靜了好一會兒,畢竟那金無缺乃是橫行此地的悍匪,被赤鳳軍以強力手段打掉之後,其餘人害怕之下,自然也不敢冒頭。但是隨着時日流轉,那些人也按耐不住,尤其是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數量是越來越多了。
陳子昂垂下頭來,一臉的倦意:「沒錯。就在今天,就發生了一樁事情,劉將軍也開始去處理了。」
他雖是努力認真,但一個人畢竟精力有限,被這麼折騰下來,可是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了。
蕭月雙目微斂,稍作思考之後,又問:「那你可曾知曉,他們背後又是誰指使的?畢竟殺人的生意有人干,賠本的買賣沒人做。這些人突然冒出來,恐怕其背後,應該是有人策劃吧。」
蕭月這一說,立刻讓陳子昂幡然醒悟。
「是了。他們之所以這麼幹,應該是有人指使,只是那人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既然你已經有了方向,那就先着手調查此事吧。」蕭月輕笑道,身形卻驀地消失無蹤,留下了一句話:「只是你要記住,今日之事決不可告訴他人。知道了嗎?」
來無影、去無蹤。
陳子昂怔怔看着遠處凳子,若非上面留下的一道劍痕,他還以為之前事情不過幻夢。
「看來這一次,又有的忙了!」
內心感慨道,陳子昂也打定主意,準備明日前往監獄,審問一下那些擒下的叛軍,看看他們口中是否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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