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一刀兩斷!」
這聲下去,位於虞誠身後,一行人立時歡呼。
他們當初加入赤鳳軍,不過是因為赤鳳軍敢於對抗蒙古大軍,故此進入軍中,好能夠報仇雪恨。無奈現在赤鳳軍卻因為屢遭強敵打壓,為了避免全軍覆沒,只能不斷後退。
若是一次兩次倒也罷了,然而若是連續撤退,如何能夠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唉!」一聲長嘆,宇文威卻露出一副惋惜模樣來:「你這廝當真無知。豈不知合則兩利,分則兩傷?需要知曉,我赤鳳軍能夠今日輝煌,實在是我軍中上下一心。僅憑你一人,又能夠傷到多少蒙古大軍?而且如今時候蒙古勢大,若是你輕易離開,少不得被他們圍困起來,到時候被凌遲處死可莫要怪我。」
句句屬實、字字透真,立時讓那虞誠啞口無言,黯然退下。
隨口一言辯倒虞誠之後,宇文威又見王踐行忐忑不安,便張口詢問:「對了,你又有什麼想說的?」
「屬下確有不解想要問問宇文先生。」斟酌再三,王踐行徐徐問道:「這軍中探子之事想必你也知曉,那我等應該如何處理這些探子?」大抵是因為近幾天軍紀鬆弛、人心浮動,結果讓蒙古大軍的探子潛入城中,釀成今日之禍。
而這問題若是不解決,只怕整個赤鳳軍都要危險了。
宇文威當機便道:「若是如此,那你不妨以發放糧食為由,令所有人全都在衙門裏面辦理戶籍,戶籍之上須得寫上性命、性別、年齡、出生日期之類的字眼,屆時凡是要領糧食的都需要手持此證前來報告。如此一來,便可將城中百姓的信息全數掌握,屆時抓捕那些潛入的探子也不過是反掌之間。」
「這也辦法倒也不差。」
王踐行若有所思,不禁微微頜首以示贊同。
畢竟這戶籍制度雖是繁瑣,然而卻可藉此掌握整個城中居民的信息,屆時管理起來當會減少很多的麻煩了。
馬雲冬卻忍受不住,只見前兩人問題皆被解決,便道:「那那些番民呢?這些日子,那些傢伙屢次騷擾我軍將士,甚至數次毆打乃至於辱罵我麾下士兵,並且強行要求撤掉豬肉,必須以牛肉、羊肉代替。哼哼!現在大家誰不知道軍中狀況,莫不是羊肉了,就連豬肉都很稀罕。他們讓我們不得吃豬肉?那讓我們吃啥?人肉嗎?」
滿懷嗔怒盯着不遠處的金蒙,馬雲冬早就忍不住心中之話,張口就罵道:「我跟那金蒙說了,結果那廝根本就不理會,說是我麾下士兵挑撥離間?呵呵!我每時每刻都在前線鏖戰,好確保整個城中安全。但是若是就連我等都睡不好、吃不安,那還有啥力氣去保家衛民?」
「金蒙!他說的可是真的?」
宇文威雙眉緊蹙,一臉詫異看着金蒙。
赤鳳軍治軍一向嚴謹,為何今日反而在金蒙麾下的軍隊出現了問題?
眾人亦是感覺困惑,全都看着金蒙,想要知曉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都無法管理麾下的士兵了。
金蒙只覺自己如置萬丈懸崖邊上,本是豪情萬丈的他也開始畏首畏尾的:「啟稟宇文先生。那番民習慣、風俗,和我軍中大不相同。他們不僅僅禁止吃豬肉,而且還需要每日向真神禱告,祈求神靈護庇。那幾人不同文化,亦不知番民習俗,估計是在相處時候估計有什麼地方冒犯了他們,所以鬧出這些事情來了。對此還請馬將領多多恕罪。」
此時此刻,他不僅僅彎下了腰,而且還跪在了地上,正如那被鑄成鐵人的秦檜跪像一樣,讓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態度誠懇。
「哼!你這話對我說不行,必須要對我那些被打傷的士兵說才行。畢竟他們是受害人,我可沒權利代他們接受你的道歉。」馬雲冬卻搖搖頭,依然一副不打算接受的樣子。
宇文威卻朗聲笑了,繼續問道:「既然如此,那馬將軍。你覺得應當如何去做,才能夠疏解兩方的恩怨?」
「我?我大老粗一個,又不識字,能有啥好建議?宇文先生,依我看你還是別故弄玄虛了,快些說說我應該怎麼做吧。不然在這麼繼續下去扯皮,又有啥意思呢?」馬雲冬撇撇嘴,自知能力不足,便沒曾回答,反而有重新踢給了宇文威。
「你是說我只需要說,你完全照做嗎?」宇文威似有所悟,點了點頭。
馬雲冬立時說道:「沒錯。主公走之前和我說了,讓我多聽聽您的意見。而且您在南朝的時候那麼厲害,還不辭幸虧來到這裏,所以我一直認為你就是一個好人。」
「好人?這可算不上啊。」宇文威哈哈笑着,心中一哂便說:「既然如此,那我就說了哦。當然我若是說了的話,您可不要氣急敗壞,免得傷了和氣。」
金蒙又是說道:「我等屆時等的有些急了,您還是快說吧。」說實在的,他也對宇文威打算如何處置自己麾下士兵有些興致。
「那好。依我看,那些人不是說飲食、文化,和我漢家文化相差甚遠。既然如此,不如單獨辟出一塊地,讓他們在那裏單獨生活,就連其飲食之類的也順其自然,讓他們自己負責,而我等只是按天給與糧食不就行了嗎?」宇文威甚是得意,也是在讚嘆着自己的智慧。
畢竟此刻並非尋常時候,可以用教育、文化宣傳還有贈與錢帛糧食之物進行引導,讓這些番民能夠改土歸流,納入漢家文明之內。
所以還是將其集中起來,統一管理更為妥當。
「全部集中起來?」馬雲冬頓感訝然,卻感到自己有一種被糊弄的感覺:「但是我麾下那些士兵受傷的事又該如何?」
不管如何處理,他都知曉自己麾下士兵曾經被欺辱了,如今時候之所以講出來就是為了能夠為自己的士兵討一個公道,如今時候卻只是分隔處理?
宇文威立時皺眉,沉聲喝道:「此刻軍中最重穩定,我已經將你們兩人分開,難道你還打算繼續爭論嗎?過去事情,一律掀過去,不得繼續糾纏。然而那些番民若是還繼續糾纏,你可稟報給我,我自然會處理的。」
「好吧。我知道了。」
馬雲冬不情不願,然而在周圍人圍觀之下,也只好罷休。
畢竟那些番民蠻橫無理,若是當真強行處理,只怕就會掀起一場影響到整個赤鳳軍的浪潮。
若是因此導致赤鳳軍分裂,那始終在外面虎視眈眈的史天澤麾下大軍就會會是進軍,到時候若是造成整個沁州城陷落,那他們全都無法承受下來。
另一邊,那金蒙亦是回道:「先生所言,我已經知曉該怎麼做了。等到會議結束,我立刻就會前去處理。」
眼見這幾人冷靜下來,宇文威這才放下心來,問道:「那就好。既然軍中的事情解決了,那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敵人現在的動靜如何?」
無論如何,他們的敵人都是蒙古韃靼,而之所以要解決上述問題,不過是為了這一個終極目的而進行的罷了。
「稟告先生。根據目前我等所掌握的資料,對方目前正以小隊兵馬不斷挑釁我軍,吸引我軍出城一戰。雖是每次屆時擊退對方,然而轉眼之間對方就又過來了,而且若想要殲滅對方也越來越困難了。按照這樣下去,只怕沒等擊敗蒙古大軍,我軍中糧食還有火藥儲備就要徹底完了。」
常忍直到這時,方才緩聲說道。
這些日子裏,他一直在收集敵人的資料,自然知曉如今時候那蒙古大軍究竟進展到什麼時候了。
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看來這史天澤也不愧是沙場宿將,選擇了這對赤鳳軍最具優勢的方式,以莫大的力量壓迫並且令對方陷入困境之內,然後再絕望之中死去。
這史天澤,心腸也夠狠毒的。
聽罷之後,宇文威神色一暗,卻是憂愁起來:「看來情況真的很嚴重。」
如今時候,這赤鳳軍情況,當真是糟糕至極。
…………
於山川之中,卻有一支小小軍隊。
隊伍數量不多,只有數百人,然而這隊伍之內卻顯得有些奇怪,因為他們身上背着的、手上拿着的並非武器,而是一道道鐵鏈、鋼釺之類的東西。
如今時候這隻軍隊在這山川之中行走,更不知曉究竟是有着什麼目的。
不知道走了多遠,這隻軍隊之中頓有一人說道:「就是這裏了。」仔細一看,此人正是仲威,而在他身邊的,正是張德輝的好友,隸屬龍山三友的元裕、李治。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們出現在這裏又是做什麼?
「你確定是這裏嗎?」果不其然,那仲威極目遠眺,望着遠處山崖。
他們在的地方乃是一個小小的山坡,在山坡十丈之下就是滾滾而流的沁水了,而在這約有十丈之寬的河對岸之處,卻是怪石嶙峋、更無半分雜草生長,一眼望去全是赭紅色的岩石,而在岩壁之上更是不時有巨大岩石剝落下來,直直的跌落河道之內,濺起數丈高的水花。
如這般樣子,便是跳入河水之中,也非得摔死不成。
「沒錯。」李治緩聲說道:「我在這些天裏四處考察過了。河對岸就是沁州了。而我們只需要度過沁州,便能夠踏入沁州範圍之內。到時候便可以繞過沁州,自其後方襲擊。」
「既然如此,那為何我未曾見到有人把守?」仲威又問。
李治又道:「此地河流甚是湍急,更兼河道寬闊,兩側也是堅硬山石、實難開鑿,更兼路途狹窄位於群山之內,故此無人。」
「原來如此。只是既然此地如此艱難,卻不知兩位是否能夠在這順利搭建橋樑,讓我們可以經由此路攻入沁州城之內?」仲威雙目一亮,透着無比的期待。
這些日子,那赤鳳軍依仗地形之力,僅憑只有他們四分之一的兵力,數次擊退蒙古大軍的攻擊。
而仲威深感繼續拖延下去,對蒙古大為不利,便開始暗中謀劃,準備在這深山之中找尋一個小道來,看能不能經過小道饒過沁州城,自其背後襲擊進而徹底覆滅赤鳳軍。
現在他們來到這沁水兩側,正是為了這個目的。
元裕凝神看着遠處,仔細推算起來,旋即便道:「此地雖是困難。但若是搭配上我研製的鎖龍鐵鏈,還有專門用來發射用的碎岩龍弩,應該能夠成功。」
「既然如此,那我們開始吧。」仲威立刻歡喜,旋即就令身邊士兵將攜帶的東西放下。
這些士兵所攜帶的多是一些鑄鐵件,還有一些是長長的弩箭,後面有一個環,環上拴着一截繩子。很快的,這些士兵就將這些鑄鐵件裝好,卻是組裝成了一個足有一丈有餘長的巨大弩弓,而上面一起扣着的九張強弓則是通過繩索連接起來,足以確保一起發力將裝好的弩箭發射出去。
當然,這弩弓也並非是用來攻城的。
它的目的,乃是為了眼前的目標所製造出來的。
只見元裕自背後木匣之內取出一柄弩箭,而這弩箭通體烏黑,當是以精鐵打造而成的,長度足有一人高,寬度也有常忍手臂粗細,重量估計也有上百斤中。而這弩箭前端也是尋常弩箭所用的梭型,而是呈現出「x」型化出四個箭頭,並且和箭杆呈現出銳角形式,並且是可以扣入箭杆之內然後其中隱藏的機關固定起來。
元裕莊重的將這長箭納入弩弓之內,然後便將雙掌握住弩弓後方的兩個把手。
這碎岩龍弩乃是他以獨門技巧製造而成,勁力之大超乎想像,尋常之人根本就拉不開,也就只有想他這樣的武者,才能夠強行拉開。
只見他沉聲一喝,雙臂驟然膨脹數倍有餘,便將這兩個握手拉開約有一尺之遠,而腳下岩石亦是應聲裂開,以至於他腳步都陷入地面之中了,然而上面的強弓卻只是稍稍稍稍縮緊了一點,根本就沒有讓弓弦繃緊。
卻在這時,只聽元裕一聲低哼,左手卻未曾握住那把手,登時讓這把手縮了回去。
「唉!看來我也是老了,無論是體力還是什麼的,都衰退了。若是年輕時候,這碎岩龍弩有怎麼可能拉不開?」
李治一看,頓時驚住:「好傢夥,這弩弓可夠強的。」隨後也是一樣走到元裕身邊,凝聚真元穩住身形之後,也是握緊另外一個握手。
「格格格格……」
一瞬間,兩人齊齊低喝,臉色都漲紅無比,方才將這兩個把守拉開,然而那弓弦卻始終只差一線,未曾完全扳到位。
這碎岩龍弩終究太強,以他兩人力量,還是無法將其徹底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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