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正當那小舟靠近,就有幾艘快船靠近,將其夾在中間。
船家見到那些一身鎧甲的士兵,當即就被嚇得兩股戰戰。只是那斗笠漢子卻迎面走上,口中哈哈笑着:「鄙人余玠,特來拜訪孟將軍!」
話音之廣,遠及數里之地,當真是修為精湛。
戰船之上,列位士兵立刻警惕,正要行動時候,於正中央旗艦之上當即竄出一個身影,瞧其模樣正是那李庭芝。他聽到這話之後,已然是身似鴻雁、飄若柳絮,只在江上點了數點,立時落在那小舟之上,除卻點滴波紋這小舟卻並未挪動,便是沉了一沉也沒有過。
余玠雙目一亮,當即贊道:「好俊的功夫。想必孟兄書信之中所提及的年輕俊傑,便是你了。」
「不敢當!和余大人那逼退蒙軍元帥察罕一比,我這些微末伎倆算的了什麼?」李庭芝趕緊作揖,不敢怠慢,隨後對着周圍的官軍說道:「他乃是當今兵部侍郎,接任四川制置使余玠余大人,爾等莫要放肆。」這話一說,當即嚇得那些官軍趕緊跪下,誠惶誠恐。
國朝素來優待士大夫,他們不過平民一個,如何敢冒犯這威名赫赫的達官貴人?
「無妨!」余玠擺擺手,當即止住眾人腳步,又是連連搖頭:「也是我未曾攜帶官印,否則如何會造成這般局面?若有驚擾之處,還請列為恕罪!」
彼時那船夫已然嚇呆,他瞠目結舌看着余玠,尚且帶着不可思議議:「你就是余大人?那個曾於壽縣,以『皇天無極光』,硬生生擋住那蒙古元帥察罕一擊的余玠?」
彼時蕭鳳雖於潞州境內,以一己之力擊退蒙古赫和尚拔都,然而蒙宋之間亦是戰火連連,而在去年時候這余玠就曾於安徽壽縣一地和那蒙古元帥察罕打過一戰,並且將其逼退。這察罕實力非同凡響,比那赫和尚拔都更甚數倍,就連那可與蕭鳳相爭的史天澤,統領漢軍數萬餘眾的張秀,都份屬此人麾下,可以說乃是當今天下有數的高手。
「正是余某!而且既然我來到此地,那就斷然容不得那蒙古繼續猖狂。」
哈哈笑着,余玠那聲音當真是豪氣沖天,瞥見旁邊李庭芝那羨慕眼光,他只將手輕輕一揮,一道橙光之光當即將兩人裹住,於霎那之間已然從那小舟之上消失無蹤。
這一下,立刻將那李庭芝嚇當場。
似這手在段,分明就是地仙手段!
待到睜開眼睛之後,他頓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個奇怪地方,於這房間中央那孟珙正盤腿坐着,數個武器架分列兩側,上面插滿各類刀劍,而余於牆壁之上則是掛着幾幅丹青。
好似是察覺到有人到此,那無數刀劍具是震顫不已,發出一陣陣清越吟聲。
此時,孟珙緩緩睜開雙目,且看着眼前兩人,他無奈搖頭:「你這廝不曾通報便擅入我這品武閣,就不怕觸動我那生滅五行刀決?若是受了傷,我可不會賠償的。」
「孟將軍修為精湛,如何控制不住這些刀劍?」余玠朗聲笑着,卻不曾當做一回事,隨後他神色一凜,卻是恭下身子,說道:「家師在我臨走之前,曾與我說過,如有不解可詢問孟將軍。故此前來拜訪,如有冒犯還請恕罪!」
「家師?你是說信庵居士?」孟珙轉念一想,立時恍悟:「看起來,南仲兄倒是對你甚是看重啊!」
兩人所說地方乃是趙葵,此人字南仲、號信庵,自幼年時候就跟隨其父左右抗金屢立戰功,更曾於端平入洛之中為國朝奪下三京之地,而且他不僅僅武藝出眾,亦是精通詩畫之藝,可以說是博學多藝,甚至被當今官家稱之為「朝廷倚之,如長城之勢。」,於孟珙並稱南宋雙雄,號稱有此二人,則宋朝不滅。
余玠張口回道:「不敢!在下只是稍有些本事,不敢和孟將軍相比。」
「也罷!只是你今日所來,究竟所為何事?」
「在下想問,若要奪回四川,我需注意哪些東西?」
「蒙古的事不消我說了,有我在這定不會令對方再次得逞。只是你進入四川之後,需得注意一個人。此人乃是利司都統王夔,我曾聽聞此人素來殘悍,人人稱之為號「王夜叉」,不僅僅恃功驕恣、桀驁難馴不受節度,而且若到一地必然會劫掠當地百姓。若非我領兵在外鞭長莫及,不然的話定然擒殺此獠!」
孟珙重重一拍地板,當即令四周圍兵刃具是一陣作響,刀鋒劍刃交錯之下,亦是讓李庭芝、余玠兩人身體一冷,險些禁受不住。
「既是如此,我定然要擒殺此獠,不然的話如何穩定四川?」余玠目中閃過幾分紅芒,透着狠聲。
「誅殺此獠容易,然而此人手握重兵,若是他死了之後那些騎兵非得叛上作亂,如此一來反而讓蜀中百姓遭遇禍害了!」李庭芝哀嘆一聲,卻是感覺無奈至極。
他自投入孟珙麾下,雖是竭盡全力,然而人心各異,於宋朝之內如王夔這人數不勝數,根本殺之不盡。
余玠亦是透着堅決:「既是如此,那更要擒殺此獠!」坐以待斃向來不是他的習慣,面對這等無信無恥之徒,自然只有殺之而後快。
「既然如此,那我且給你一人,此人乃是四川中人,喚作楊成,此人曾經於吳曦麾下擔任過將領,對那王夔甚是了解。若得此人,定然能夠手到擒來。」孟珙嘴角微抿,若是能夠讓余玠穩定四川,給他大軍一個穩定的後方,那自然是一件功勞了。
余玠當即拜服,長聲道:「孟將軍所助,小子無以為報,只有收復四川以報皇恩!」
孟珙連忙將其攙扶起來,又道:「你一路舟車勞累,身上所攜不過寸縷。如此潦倒,又豈能讓麾下部眾信服?既然如此,我不妨再贈你十萬擔粟米,以為軍備之用。」
余玠大喜,當即就將這些糧食收了下來。
他畢竟是孤身一人,於四川之內毫無根基,若是得到了這麼多的糧食,那麼招攬士兵、打賞麾下也就有了足夠的錢糧,不至於什麼事情都做不到!
兵無糧,則不行,這可是兵家常識。
所幸今日天色已晚,而且十萬粟米短時間內難以籌滿,所以余玠就在這戰船之上住了幾日,期間更是多次向孟珙請教關於天下大事的方略,至於修行武藝方面,也是多次得到孟珙的指點,讓他一身玄通漸轉圓潤,不復之前的凝滯晦澀。
不過數日,兩人依然成為至交好友,已然視為平生知己。
等到離開時候,天色已是暗淡,更是下起了朦朧細雨,細雨漸漸飄落,冷的讓人倍感寒意。
高踞在戰船瞭望塔之上,余階已然是精神煥發,就連這陰沉天色,也不曾擋住他那穿破雲霄的傲意。
而於戰船兩側,數十條戰艦正如那傲霜勁松守在兩側,僅餘中間一條水道延伸到遠方,而那裏正是十年之前就遭到蒙軍肆掠的四川之地,於那兵鋒之下更不知有多少黎明百姓受苦。
自承盤之上舉起酒杯,孟珙緩步走上前來,目光灼灼看着余階,似是透着無限擔憂:「汝今日一去,定然劫難重重。須得曉得剛強易折,凡遇事情,須知三思而後行。」
「在下自然曉得。」
余階亦是一樣,將遞上前來的酒杯拿過來,雙手捧起莊重一輯,又道:「正所謂十年生聚。十年之內,末將定將那蒙軍逐出此地,再興華夏之禮。」語罷,他將頭一揚,立時將酒杯之中的烈酒全數納入腹中,辛辣之氣於口腔之中頓時炸裂開來,立時讓他感覺全身上下具是湧出無限光熱,便是這冷冽寒雨也是混不在意。
「那孟某就先行祝賀余兄凱旋歸來了。」孟珙亦是一樣回敬,隨後一飲而盡。
兩人相視,忽的笑了起來,笑聲洪亮、響徹天地,更令那些官兵亦是心血澎湃,生出無限嚮往。
細雨漸漸減小,最後幾近沒有,說不準究竟是因為兩人笑聲,又或者正好就是這個時刻,而那原本烏雲密佈的天空也開始散開,一道光輝正好鑽破雲霄落在這戰船之上,照亮了兩人那宏偉的身軀,尾隨其後無數道光似乎將那天空也給戳穿,具是透過烏雲灑滿整個戰船。
光輝落在身上,當即讓那些飽受寒雨侵襲的士兵感覺身軀一暖,且看着遠處離去的戰船,更是心馳神往。
在眾人目光之中,那幾艘戰船已然扯開船帆,風勢漸起將那帆布吹的呼呼作響,便是那位於兩側的明輪亦是一併開啟,將江水不斷捲起,更是帶動着戰船朝着遠方駛去,一道聲音從這戰船之上漸漸升起,最終漸轉高亢。
「一片英雄膽,七尺丈夫,皇天生我,不知此意竟何如?欲展騰空羽翮,曾作宋郊沛蠲,壯志未全舒。長嘯一聲氣,煙霧靄東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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