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都市 87.歌者炎狼

    readx;    年輕人沙啞的嗓音，在寂靜而無人的街道上傳遞得很遠，灰壓壓的天空，空無一人的街道，猶如廢墟一般的死寂建築，一個人一把結他，旁若無人的歌唱，在這樣環境下，竟讓周楚產生出了某種理想主義者的悲涼的絕望之感。

    「這不曾是我們想要的光明

    所有的痛依然都還在這裏

    就在最後可以說出再見之前

    讓我們懷着信仰在空中飄揚

    這不曾是我們想要的生命

    所有的痛依然都將會遠去

    就在最後可以說出再見之前

    讓我們隨着信仰

    在空中飄揚！」

    在最後的飄揚的歌聲出來時，那已經不再是歌聲，而幾乎是嘶吼着的叫喊，那沙啞而幾乎扯破喉腔的聲音，似乎也要同時衝破天際一般，竟然讓周楚的胸腔與靈魂，產生某種共鳴，恨不得和他一起高歌一把，但他還是很好的將這樣的衝動給壓制了下去。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流浪歌手，怎麼都透露着詭異。

    「你也是覺醒者吧。」在放下了結他之後，滿臉鬍子渣，卻又有着年輕臉龐的年輕人，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皺巴巴的香煙，然後着周楚。

    「是的。」周楚點點頭，然後遲疑着，卻也還是走了過去，在他不遠處的一堵牆邊停了下來，靠在那裏，這是一個最合適的距離和位置，既可以表示親近，卻也不是沒有防備。

    同樣的，他也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毫無疑問，能夠在這樣的地方，彈着結他，唱着汪峰的信仰的人，不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寂靜嶺世界裏的人，只可能說明，他也是覺醒者。

    「嗯……第三批了呢。」年輕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副無比陶醉的樣子，「你也是出來找線索的吧。」

    第三批？周楚猛然抬起頭，着年輕的流浪歌手，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別這樣着我。」年輕的流浪歌手擺擺手，「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可是每一次每一個人都用同樣的表情着我，很容易會膩的……」

    「……」周楚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沒錯，你們是再一次開啟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三批，前兩批最後離開的人數比例大概是0和5，不記得了，然後你們是第三批，就我遇見的，大概是五個臨時小隊吧，每個小隊都在儘可能的尋找線索，也不知道你們這一批，能夠存活和離開的比例會是多少。」

    「……」周楚有些錯愕，但也仍然抓住了他句子中的關鍵地方，「你剛才說，我們是第三批，那你不是？」

    「當然不是。」年輕的流浪歌手笑笑，「這麼快就發現了我的描述用法裏的信息，不錯嘛，接着，這算是獎勵，當然我也沒什麼好給你的。」

    一個黑色的小物體朝周楚丟了過來，周楚順手將它接在了手中，打開手心之後，發現是一個有些陳舊的八音盒。

    這是什麼？線索還是？

    「不是線索。」年輕的流浪歌手笑笑，「我可不能隨意干涉你們，這樣會讓世界的難度發生變化的，那樣反而是害了你們，這就只是一個八音盒，我自己錄製和做的八音盒而已。」

    周楚點點頭，將八音盒收了起來，雖然一開始他也希望是線索或者什麼之類的，但也確實就像是流浪歌手所說，如果他並不是這一批進入的覺醒者，那麼他很可能就像是高明那樣，直接影響着這個世界的變化。

    「那你是？」

    「第一批覺醒者。」年輕的流浪歌手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阿蕾莎時代，也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這一次到周楚吃驚了，「你不要跟我說，十年了，你一直待在這裏。」

    「當然不是。」年輕的流浪歌手笑了起來，「我也會去外面的真實世界，也會在其他夢魘世界轉轉，不過現實世界……我倒是很久沒有回去了。」

    「……」周楚雖然很想問為什麼，但還是忍住了，「那你在這裏做什麼？」

    「。」他說，「聽過吟遊詩人嗎？」

    周楚點點頭，吟遊詩人，是在奇幻小說和騎士小說里，四處遊蕩，收集各種地方傳說與神話，然後四處傳述與吟唱的旅行者，同時也是優秀的歌手與詩人。

    「我現在就在做這樣的事情。」年輕的流浪歌手彈了一下琴弦，讓那把結他發出清脆動聽的聲音後，又繼續說，「在不同的世界裏穿梭，着各種各樣的覺醒者，然後再述說和唱着他們的故事，當然，有時候也不是。」

    周楚又盯着他了好一會，他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才說：「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不需要說什麼。」年輕的流浪歌手說，「我只是對你有些好奇……所以就過來。」

    「對我好奇？」這一次到周楚好奇了起來。

    「嗯，不過沒什麼，也就是好奇，現在到了，也就可以了。」年輕的流浪歌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做了下來，「我要繼續唱歌了，你要一起嗎？」

    周楚正要說什麼，天空中卻突兀的響起了尖銳而刺耳的防空警笛聲，周楚愣了一下，年輕的流浪歌手卻只是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

    「快走吧，里世界要來了。」

    周楚扭頭就跑，但才跑出幾步，卻又停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

    「炎狼。」年輕的流浪歌者露出一個微笑。

    周楚扭頭又繼續跑着，在他的身後，年輕的流浪歌手竟似乎不懼怕那刺耳而尖銳的警笛聲，好整以暇的抱着結他，調整了一下琴弦。

    略帶沙啞的歌聲再一次在尖銳的警笛聲中響起。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埋在，埋在那時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埋在這春天裏~」

    這一次，是汪峰的春天裏。

    沙啞的歌聲在尖銳的警笛里，伴隨着周楚越去越遠的腳步而越來越小，但在越發陰暗的環境裏，卻仍然清晰可聞。

    雖然並不知道為什麼炎狼會不懼怕即將到來的里世界，但對於周楚來說，他自己並沒有把握能夠對抗里世界裏那些恐怖的怪物，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找到教堂，並且躲避起來。

    一邊奔跑着一邊着腕錶上的地圖指示，周楚離最近的小教堂之間的距離，至少還有三條街道的距離，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只能夠拼盡全力的朝那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