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此,如果就算結束的話,宋東陽也不會流連在這座窯洞上百年,不願離去。
把人當場打死之後,地主還不嫌出氣,想着怎麼再給這小子點教訓。
當即,便有一惡奴主動獻計,願拿出一祖傳鎮鬼法器,把宋東陽的鬼魂鎮壓在這座窯洞裏,永世不得輪迴轉生。
地主聽完甚是滿意,承諾事成之後厚賞這惡奴。
後面的事,宋東陽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自己的魂魄被幽禁在這座窯洞裏,只要往外一走就像撞到屏障上一樣,被彈回來,根本走不出去。
幾十上百年間,宋東陽就死守着這座破窯洞,整日以淚洗面,希望得到有心人的幫助。
如今,張越的出現,終於讓他看到了一線希望。
「等等,照你這意思,你跟這兒都待了上百年了,為什麼二十年前才開始哭?」
張越的問題,無疑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宋東陽的心坎上,至少給他造成了一萬點傷害。
只見宋東陽神色瞬間黯然下來,泣不成聲解釋道:「不瞞天師你說,二十幾年前的那一晚,正是嵐兒死後的魂魄來看我,我才知道她已然身死。不過,當我得知她被她父親帶回家中之後,一輩子未曾走出房門一步,也未曾嫁過人,我……」
天涯地角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一瞬間,張越想到了司馬青衫《長恨歌》中的這一句。
宋東陽和地主家小姐之間的愛情,可不就是這樣的嗎,只不過,他倆比唐太宗李隆基和楊貴妃之間的愛情更悲催。
人家最起碼享受過榮華富貴和xxoo過呢,這倆估計連那點事兒都沒辦成,就被拆散,勞燕分飛不說,還搭上一條大好的性命。
想想以前泡妞兒這事兒還真是個危險工作,得虧生在新時代呀,張越不禁暗中感嘆,碰上了好時候。
可是,想到這對苦命鴛鴦一個無辜身死,魂魄被困數十年不得轉世投胎,一個終生不嫁,白頭死守,也是夠可歌可泣的。
正所謂,君子成人之美。
既然這事兒讓張越趕上了,乾脆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張越暗中打定主意,叫住還在哭天抹淚兒的宋東陽,問道:「打住啊,你哭來哭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了,直說我該怎麼幫你吧?」
聞聽對面的年輕天師要幫自己,宋東陽趕緊把臉上的眼淚擦掉,鄭重其事說道:「天師,我只知道當年那惡奴說得煞有介事,應該是有點道行的。望天師你大發慈悲,解除封印我魂魄的東西,讓我轉世投胎去吧!」
宋東陽說得一臉志誠,只不過配上他那副尊容,有點讓人提不起勁兒來。
事兒終歸還是得辦,可是有一點,張越也不敢打包票,那就是如何解除這個封印。
溜溜兒在窯洞裏轉了一圈,張越也沒發現四周的物件兒有什麼特別,要說鎮鬼的東西無非就那麼幾種,什麼鍾馗像,白銅八卦,鎮鬼符,桃木劍這些玩意兒。
可這窯洞裏一樣沒有啊,除了有幾張缺胳膊少腿兒的桌椅,一無其他。
怎麼辦?
張越犯愁了。
也怪尋龍點穴、風水看陰陽宅這種事不是張越特別感興趣的事,事到臨頭,張越想拉宋東陽一把,也有心無力。
可就在張越一腦門子官司,不知道該從何下手的時候,突然,張越看到窯洞頂部的西北角好像掛着一樣東西。
走上前去,張越抬頭打量了兩眼,隱然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鈴。
銅鈴蒙塵,而且鏽蝕斑斑,可這東西跟窯洞卻顯得格格不入。
張越暗暗點了點頭,提氣縱身一把將銅鈴拽了下來,借着月光仔細打量了兩眼,之後笑了。
只見闊口銅鈴的四周刻着一些鳥獸斑紋,但是最讓張越欣慰的是,銅鈴的尾部隱隱鐫刻着一個袖珍的八卦圖案。
銅鈴被取下來之後,張越拎着往宋東陽那邊走,只見離他越近宋東陽的臉色越難看,張越便明白過來,果然是這東西在作怪。
「天師,切莫再過來了,我……我受不了……」
「嗯,看來就是它,不會錯了。」
鎮鬼法器對於宋東陽來說,根本不能靠近,可在張越手裏,屁都不算。
只見張越將銅鈴攥在手中,口中默念咒語,隨之手上加力,只聽的「咔吧」一聲,超過百年的古舊銅鈴竟然硬生生被他捏成大小不一的銅塊。
壓力盡去,宋東陽的臉色瞬間恢復過來,而且他原本猙獰可怖的造型也慢慢恢復成正常的樣子。
張越好奇的打量對方幾眼,心中不禁讚嘆,原來這小伙兒確實有泡妞兒的資本。
漸漸恢復正常的宋東陽一襲長衫,帥氣逼人,最重要的是加上一些書卷氣,顯得他氣質更是卓然不凡。
然而,鎮鬼銅鈴被張越破壞掉,宋東陽也不能在陽間久留了。
在去往地府報道之前,宋東陽對張越千恩萬謝。
張越是現代人,對這些繁文縟節比較反感,扶起宋東陽之後,張越好生叮囑了對方幾句。
「此去地府,你跟人家牛頭馬面、崔判官,黑白無常幾位鬼仙客氣點,否則給你轉世輪迴打入畜生道,就夠你哭的了。」
「多謝天師提醒,我會注意的。」
宋東陽的魂魄一步步走出窯洞,狠狠呼吸了幾口山野的空氣,隨後轉過頭對着張越深施一禮。
「等等,你這就走啦?我費心巴力的幫你這麼大忙,你都沒點表示?」
張越是那么小氣的人嗎,自然不是。
可是他為什麼還要找宋東陽要回報呢?
這還要從這一晚老村長講的那些故事說起,據老村長所說,山中多天材地寶,以宋東陽在這裏上百年的經歷,多多少少也會知道一些吧。
「哈哈,天師,您不說我還差點忘了。請你附耳過來!」
張越走到近前,脖子伸過去,聽宋東陽說了幾句。
第一件事,讓張越喜不自勝,而第二件,卻讓張越眉頭大皺,剛才的好心情徹底被破壞掉。
跟張越交代完之後,宋東陽的魂魄如一縷青煙慢慢飄遠,張越站在原地打量着他飛去的方向,久久沒有移動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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