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遼城回到曹堯之後,猴子換了一輛麵包車。他偽裝的成一個從陝州來的水果販子,每天在市區幾個人流量集中的地方販賣水果。一段時間下來,他已經跟周邊人混熟了。城管見到他,也只是隨意囑咐幾句,接了猴子遞過去的煙之後,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罷了。
曹堯市容市貌管理,比不上大城市,若是在西京,果販是根本不可能這麼輕鬆的,每天都得時刻戒備,罰款還是其次,一不小心車子和水果全部被沒收。
猴子將麵包車停好,打開後備箱的車蓋,從裏面搬出各種水果,然後噴上水,這樣可以使水果看上去很漂亮,顧客見了也願意買。
七點左右,行人開始變多,陸續有人上來詢問水果價格。猴子本着誠信商人的精神,不短斤缺兩,價格也很公道,所以有一批老顧客願意到他這兒長期購買。猴子特別喜歡和一個年齡在二十七八左右的女人聊天,她是一個單身白領,喜歡吃梨子和香蕉,所以猴子會故意多給她一些。這個女人也很聰明,默契地接受了一切,偶爾時間得空,會跟猴子聊幾句。
猴子知道這個女人看不上自己,為了保證身份的機密,他跟別人交談都會用上特別重的陝州口音。女人應該是在一個不錯的外資企業上班,又如何能看得上一個擺水果攤的小販?
「有沒有想過在網上賣水果?」女人接過了袋子,一邊付錢一邊問道,「我們公司正在設計一款app,可以讓人利用移動互聯網賣東西!」
app?移動互聯網?猴子關注過一條新聞,這是一種炒得比較熱的商業模式。
猴子咧嘴笑道:「餓不懂這些!餓沒文化!」
女人笑了笑道:「這樣吧,我幫你在晚上註冊一個商鋪,等到有單子到時候給你打電話,讓你去送!把你的手機號碼報給我吧?」
猴子微微一愣,暗忖還有這等好事,女神主動給自己電話?
猴子點了點頭,笑眯眯地用一支看上去很破爛的圓珠筆,然後撕開箱子的一角,在上面歪歪倒倒地寫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再見!」女人將號碼放進了看上去價值不菲的皮包里。
猴子感慨地笑了笑,暗忖這叫做什麼?水果販子也有春天?
八點十分左右,猴子目光開始落在對面的迎賓館門口,等方志誠走出迎賓館,他掏出通訊工具,發送了安全的代碼給孟虎。今天早上的任務就算結束了。
他們這個團隊每個人都有分工,會提前在方志誠每個活動的地點佈置,利用各種偽裝,在暗處實施保護。孟虎是團隊的核心,隨着他的身份走向台前,猴子身上的責任越來越重。
工作暫時告一段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猴子接通之後,問道:「誰啊?」
「楚燕,剛才跟你買水果的。」女人微笑着答道。
「原來是你……」猴子道,「啥事兒?」
楚燕道:「我剛幫你在app上註冊了商鋪,同時還幫你在公司宣傳了,現在有同事通過軟件給你下單購買水果,你現在需要送過來。」
猴子努力地理解道:「送水果,是這個意思嗎?哪幾種?」
楚燕將訂單內容慢慢地報給了猴子,價格比街上零售要貴不少,猴子笑道:「行啊,你把公司地址發給餓,餓等下就過來。」
猴子雖然來到曹堯不久,但對城市很熟悉,一些老曹堯都不知道的小巷,他也一清二楚,所以大概十來分鐘之後,猴子就來到了一棟十一層的寫字樓前。猴子按照訂單信息,分類好水果,然後進了電梯,按下了10樓按鈕。等電梯門開之後,猴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踏出電梯門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傳來,他整個人抱成一團,貼着地面翻滾,奪過了一刀側面切過來的疾刺。
這是一個提前設計好的埋伏,就在猴子翻滾的瞬間,他做了一個預估,起碼有六七人,狹小的堵住了狹小的廊道,猴子以動作敏捷靈活著稱,所以狹小的空間,限制了他的長處。不過,他反應足夠敏捷,在地面找到了一個漏洞,順利地躲過了致命一擊,但腿上還是被匕首拉下森然的傷口。
猴子的反應超出所有人的意外,人高馬大的白最先反應過來,他冷呵一聲,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揮着手中的匕首刺向猴子。猴子用幾乎違背常理的動作,予以回擊,一隻手支撐着身體,雙腿向上飛踢,準確地踢向白的手腕。
白知道沒法追擊,只能預判,攻擊猴子下一步逃離的方向,橫空朝樓道口移了兩步。
猴子貼到了牆面,咧嘴笑道:「不虧是白,若不是哥牛逼,恐怕現在就得見閻王爺了吧。」
白毫無表情地說道:「你走了一遭吉東,帶走了不該帶走的東西,所以現在必須要你付出一些代價。」
猴子聳了聳肩,嘆氣道:「媽的,竟然對哥用美人計。你讓那個叫楚燕的女人來見我!」
白招了招手,道:「讓你死也死個明白。」
猴子就目測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到白的身邊,她詭異地笑了笑,一把扯住頭皮,然後面部森然地蠕動了一陣,露出真正的面孔,沙啞地說道:「猴子哥,有沒有很失望?」
猴子頓時氣急敗壞,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簡單的易容術給欺騙了!當然,這也是對方故意設下的圈套。
「操,竟然敢耍你猴哥!」猴子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一番,眼睛瞪圓,一股狠戾的氣息蔓延,這讓在場所有圍堵他的人,渾身毛孔都豎起,意識到猴子要拼命了。
猴子整個人矮下身子,將重心放得很低,身體非常怪異,讓人看着就不舒服。
白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往後退了一步,這是猴子已經撲了過來。
猴子一連串的動作,展現了他強悍的爆發力,他之所以詭異地匍匐,是因為蓄力,然後將全身肌肉的力量瞬間宣洩出來。
白的功夫在腿上,他隔空踢出兩腳,猴子狡猾地笑了笑,輕鬆躲過,來到了白的右側。掄起一拳轟向他的腰部。白凝眉冷哼,猴子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像,這還是在他腿部有傷的前提之下,如果不是憑着經驗,根本沒法觀察他的行動軌跡。
這一拳避無可避,白左臂下抹,擋住了這一拳,巨大的力量將重心打偏,胳膊又麻又疼,仿佛被鐵錘狠狠地敲了一記。
猴子借到力,往另外一個方向撲了過去,正是假扮楚燕的那個人。
楚燕大驚失色,他的優勢在於易容,拳腳功夫只能稱得上一般,白在他的逼迫之下,也得暫避鋒芒,他如何能擋得了?口中發出驚呼,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可是怎麼也比不上猴子的速度。
站在楚燕身邊的也是兩名好手,見楚燕有危險,紛紛堵缺口,但猴子還是憑藉速度穿過了堵截,猛力擊出一拳。楚燕根本不知道猴子的拳頭是如何落到自己身上,胸口一悶,喉嚨一甜,脖頸後仰,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
猴子為了打出這一致命的拳頭,也是用勁全身力氣,兩名好手已經跟上,拳頭如同雨點般落在他的背部。在這個關鍵時刻,猴子還是下意識地挪腰卸力,卸掉了部分力量,不過還是受了重傷,被擊倒在地,在地上滑行數米,撞在牆壁上。
咳……猴子吐出了喉嚨里的一口血痰,很快站了起來,不屑地望了一眼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易容者,冷笑道:「原來王家人也就這等水平,精打細算設下一個局,結果還被我廢掉一個,真是可笑之極。」
白站到了幾人的身前,淡淡道:「今天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留下你,包括我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猴子咧嘴一笑,道:「既然你們都打算死,那我就送你們一程吧。」
猴子仰天大吼一聲,再次彈射出來,白早已判斷猴子的動作,知道他是強弩之末,飛腿連踢好幾下,堵住了猴子的去路,其餘三人只能站在旁邊觀看,一時之間插不了手。
高手之間的過招,已經遠超他們的能力,他們有默契地站在電梯口和樓道出口,堵住去路,以防猴子溜走。
白和猴子的實力在咫尺之間,猴子經過之前的偷襲,腿部有傷,用不了多久就撐不下去。所以猴子就顯得被動起來。儘管一時之間白制服不了猴子,但猴子的氣息開始不穩,已經瀕臨極限。
噗嗤,一聲悶響,白吃了一驚,眼中露出驚訝之色。剛才的那一招,猴子硬吃了一腿,肋骨至少斷了兩根,只是為了擺脫自己的糾纏,明顯不划算。
猴子咧嘴笑了一聲,大聲吼道:「猴哥,跟你們拼了!」身影一閃,來到了最近的那名堵住樓道之人,猴子根本不顧及防禦,拳頭直來直往,胸口被擊中數拳,但拳頭還是搗在了那人的面門。
因為力量太過巨大,那人面部被打得扭曲猙獰,牙齒也不知碎了幾顆……
白眼中露出佩服之色,如同自己所料,不犧牲幾人,根本攔不住猴子這等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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