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委一號樓,等宋文迪離開辦公室,方志誠進入其中,一邊整理文件,一邊熟悉了一下他的辦公環境,記住宋文迪的習慣,比如紙、筆、煙灰缸、文件等物品都喜歡放在哪裏。
一個秘書,若能達到善解人意的境界,那便離成功不遠了。要了解領導的心意,做領導肚子裏的蛔蟲,必須要沉下心來,觀察領導的行為習慣,工作方式,生活環境。只有熟悉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做到未卜先知。
宋文迪的辦公室有一種雅致的氣息,牆壁上掛着兩幅山水畫,沒有落款,應該是他自己所作,意境悠遠,氣息沉渾。宋文迪喜歡書法、國畫,平常也會動幾筆,但從不炫耀,這說明他是一個挺低調內斂的人。
從辦公室出來之後,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方志誠看了一眼號碼,心頭一熱,竟然是趙清雅,連忙接通,笑問:「雅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趙清雅正坐在辦公室內,她佯作不悅道,「最近這段時間,你怎麼沒來練車了?」
方志誠暗忖趙清雅果然還惦記着自己,心中升起滿足感,笑着解釋道:「最近剛換了工作崗位,事情比較多,所以便沒來練車。雅姐,是因為想我了,才給我打電話的嗎?」
「還真自以為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呢!」趙清雅輕啐了一聲,「今天晚上我過生日,你要不要過來參加?」
「啊……」方志誠吃驚道:「那自然要來,地點在哪裏?」
趙清雅笑道:「玉湖酒樓,不要來得太晚哦?」
方志誠還沒來得急說話,那邊已經忙音,暗忖不知為何,雖然跟趙清雅只是初識,但她總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兩人曾經見過,而且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
趙清雅是一個複雜神秘的女人,她的性格百變,時而熱情,時而冷淡,時而瘋狂,時而優雅。這樣的女人,對男人而言,有很強大的吸引力。
出了市委大院,方志誠特地趕往商業街的飾品店挑選一個精美的胸針,然後匆匆趕到玉湖酒樓。進了玉春包廂,只見裏面已經有四五人,趙清雅見方志誠來了,走近拉起方志誠的手,笑着介紹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弟——方志誠。」方志誠感受着趙清雅身上傳來的香氣,心頭一熱。
趙清雅與方志誠介紹了一下其他人,當介紹到一個中等個子的中年男人時,方志誠微微一凜,因為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丁廣義。
丁廣義咧嘴笑道:「趙總,咱們銀州這麼多人追求你,難怪你不加以顏色,如今才知道,原來跟我一樣,喜歡老牛吃嫩草啊。」
「丁老闆,你可不要亂說話,誰能跟你一樣。」趙清雅伸出五根手指,正反比劃了一下,淡淡笑道,「你姨太太可有五個,誰能比你還逍遙?」
丁廣義老臉一紅,訕訕道:「那些都是殘花敗柳,哪能能跟你比啊……」
坐在丁廣義旁邊,是一位胖胖的女人,故意嘲笑道:「老丁,聽說你五姨太前段時間跟別人跑了,是真還是假?」
丁廣義冷哼一聲,道:「董姑,沒事提這個幹嘛?」
董姑撇嘴道:「還不是關心你老人家嗎?」她言語之間,可沒有關心的模樣,丁廣義在這個圈子裏混得明顯不是很好。
丁廣義惡狠狠道:「小麗那賤貨是被抓住了,不過那小白臉跑得很快,現在不知溜到哪裏去了。不過,我查到他家住址了,據說他媳婦挺漂亮,還是一名大學老師。老公的債,自然得老婆來償還。」
聽丁廣義這麼說,方志誠臉色微變,情不自禁地捏緊了拳頭,心中暗下決心,若是丁廣義敢動秦玉茗,自己拼了性命也要阻止。
趙清雅見方志誠臉色不好,以為他反感這種事情,便擺手打斷丁廣義,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別說煞風景的事情……」
丁廣義果然不再提及此事,方志誠暗自心驚,因為沒想到趙清雅外表、聲音甜美,但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大姐的風範。
「小方,你是做什麼工作的?」酒過三巡,丁廣義已經滿臉通紅,他主動給方志誠敬酒道。
方志誠隨口應付,笑道:「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混日子。」
丁廣義笑道:「既然你是趙總的弟弟,那也是我的朋友,以後若是有需要,儘管說一聲。」
方志誠心裏苦笑,若是求你不在計較被戴綠帽子的事情,你能答應嗎?他嘴上卻是應付道:「謝謝義哥了。」
方志誠瞧出丁廣義與趙清雅的關係,其實很一般,與其他幾人相處得也是格格不入。丁廣義幾次提起灃德集團想要收購的玉湖酒樓的事情,都被趙清雅給繞了過去。
丁廣義坐回原位沒過多久,接了個電話,踉蹌起身,往門外去了。
方志誠也覺得小腹沉甸甸地,便往廁所行去,剛進廁所,卻聽見丁廣義正在裏面打電話,他口氣冷靜無比,哪裏還有一點醉意?
「三子,你安排好人,再過一會,就讓人衝上來!今天是玉湖酒樓老闆娘的生日,他們肯定沒有防範,到時候我們裏應外合,威逼利誘,一定要讓趙清雅把酒樓的轉讓合同給簽了!」丁廣義聲音雖然很小,但方志誠聽得清晰。
原來丁廣義有陰謀,想要突施冷箭,對趙清雅不利!
方志誠再也顧不上小解,匆匆地回到玉春包廂。包廂內眾人還在酒桌上酣戰,卻不見趙清雅的身影。
方志誠詢問了董姑,才知道酒樓內出事,趙清雅正在一樓出面調解。
方志誠二話不說,便往一樓去了。只見三個裸露着上身的大漢,正圍着趙清雅指指點點。而趙清雅毫不畏懼,目光冷峻地盯着大漢們。
其中一人掏出了文件,淡淡道:「趙總,今天是你的生日,咱們有話也好好說,你若是把轉讓合同簽了,事情就算完了,大家也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可以嗎?」
趙清雅冷笑一聲道:「你們這是強買強賣的意思嗎?合同我肯定不會簽,如果你們想把事情鬧大的話,那我可以奉陪。」
為首大漢目露凶光,開口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這麼不懂事,那麼也不客氣了。兄弟們,開始辦事!」
言畢,其他兩人從腰間掏出一尺長短的砍刀,踢翻身側的酒桌,顧客們早已被嚇得跑出了酒樓,其中一名歹徒更是揮出一刀砍向趙清雅。
方志誠見手邊桌上有一個啤酒瓶,情急之下,撈到便擲過去。
「咔擦」,瓶子正巧砸在那歹徒的太陽穴,他捂着腦袋癱了下去。趙清雅朝方志誠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失神之色。
外面此刻又來三輛麵包車,從車上下來一群人,往酒樓里沖,方志誠三兩步走到趙清雅的身邊,拉着她的手,往外跑,道:「雅姐,趕緊跑!我剛才聽見丁廣義打電話,他們準備裏應外合,逼你簽轉讓合同呢!」
趙清雅被方志誠這麼拉着,也不說話,跟在他身後,從後門溜了出去。
不過,未過多久,後面的人便跟上來,前面也早已有埋伏,總共八人,把兩人圍成了一個圈子。
丁廣義從人群中走出,甩了甩手上的一份文件,得意地笑道:「趙總,聽說你練過功夫,不過今天咱們這麼多人,你就是本事太大,怕是也要認栽了!不如把合同乖乖簽了,價格好說,如何?」
方志誠擋在趙清雅的身前,指着丁廣義,怒道:「丁廣義,你們這麼多人,竟然欺負一個弱女子,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方志誠知道這話說了無濟於事,沒有威懾力,他只是想拖延一時半會,等酒店裏的人報警,警察來了,自然可以解圍。
丁廣義大笑出聲,指着方志誠道:「你小子太可笑!第一,趙清雅可不是什麼弱女子,第二,王法這東西,在你丁爺爺這裏可吃不開!既然你這麼維護趙清雅,那麼我就拿你先開刀了。」
方志誠見趙清雅不動聲色,以為她嚇傻了,輕聲道:「雅姐,你趕緊逃,這裏我擋着!」
逃?哪裏還來得及,一群人已經往前逼迫,把方志誠與趙清雅堵在了中央。
那明晃晃的黯淡刀光,映在了臉上,寒氣十足。
「啊……」
一聲慘叫,從背後發出,方志誠側身看了一眼,發現趙清雅竟然「飛」了起來。
自己仿若進入另外一個江湖。
只見趙清雅身法輕靈,握手成刀,伸手一摸,對方的砍刀,便落入她的手中,再飛踢一腳,直中對方的咽喉要害,竟將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大漢給踹倒在地。
隨後,方志誠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武林高手,趙清雅力量看似不足,但輕飄飄的一擊,便讓對方痛呼倒地,幾個呼吸之後,地上已經趴了一堆人,只留下丁廣義呆若木雞地站在不遠處。趙清雅緩緩地走過去,看似輕飄飄地扇了丁廣義一記耳光,丁廣義如遭雷擊,與斷線的風箏一般,摔了個狗吃屎,牙齒不知碎了幾顆。
方志誠從地上撿了一把砍刀,走到趙清雅的身前,然後將刀抵在了他的脖子邊。
丁廣義回過神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哭腔道:「姑奶奶,我錯了!」丁廣義見風使舵的本事,當真是無人可敵!剛才還威風凜凜,現在處於下風,立馬投降,一點不含糊。
方志誠叉腰扇了丁廣義一個耳光,冷笑道:「誰是你姑奶奶,她有那麼老嗎?」扇完之後,發現自己色厲內荏,狐假虎威,朝着趙清雅訕訕地笑着撓頭。
趙清雅則站在他身邊,「噗嗤」笑出了聲。
又過了十來分鐘,街道長笛聲才響起,十多名警員荷槍實彈封鎖現場。
為首的警員似乎跟趙清雅很熟,連聲道歉:「趙總,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趙清雅不屑道:「這些人平時都為非作歹慣了,湯所長還是得要下點功夫才行!」
湯所長在額頭抹了一把汗,苦笑道:「放心吧,這次我們一定會重視的。」
趙清雅擰着秀眉,冷冷道:「如果事情不能妥善解決,我會跟大哥說一聲,湯所長好自為之吧。」言畢,她轉過身,拉着方志誠離開了。
見趙清雅離開,丁廣義鬆了一口氣,與湯所長輕聲笑道:「老湯,那母老虎已經走了,趕緊把我鬆開吧!兄弟們也放了,我請大家吃宵夜!」
「蠢貨,你讓我的人晚點來玉湖酒樓,我還以為你跟誰鬧上了呢!」湯所長憤怒地踹了他一腳,低聲罵道,「你在銀州混十幾年,連趙清雅的底細都不清楚!你知道她大哥是誰嗎?這次誰也救不了你!」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9s 3.865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