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夜色微涼,方志誠獨自一人走在略顯黑暗的街道上,十多分鐘之後,轉入一個僻靜的小巷,再往裏深入些許,便能抵達他住的地方。
他換換步行,腦海中翻滾着思緒,現在東台縣的局勢看似平穩,其實內部矛盾很突出,尤其今日他發現了一件意外之事,一直沒有關注到的縣委副書記趙和平更是隱藏很深的老狐狸,這讓他需要重新改變一下策略。
又走了十來米,方志誠停下了腳步,掏出手機給秦玉茗撥了個電話過去。秦玉茗微微一笑道:「才下班嗎?吃飯了沒有?」
方志誠心中升起了暖意,點頭笑道:「隨便吃了點東西,你呢?不會還在培訓學校加班吧?」
如同方志誠所料,秦玉茗正在加班,她伸了一個懶腰,慵懶地說道:「是啊,沒辦法,那麼多事情必須我來處理。」
方志誠輕聲安慰道:「很多事情大可不必親力親為,放手給下面的人去辦理,專業人做專業事嘛。」
秦玉茗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苦笑道:「現在剛起步,哪裏到放手的時候了。」她微微停頓了下,低聲問道:「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應該不只是關心我加班吧?」
方志誠笑了笑,暗忖秦玉茗很了解自己,醞釀了一下,如實說道:「玉茗,我現在需要演藝學校一個學生的資料,不知你能否幫我調查一下!」
秦玉茗眉頭微微一挑,疑惑道:「不知是誰?」
「楊曉蕎。」方志誠解釋道,「她可能會與我最近需要解決的一件事有關係。」
秦玉茗對楊曉蕎很熟悉,輕嘆道:「這是我們演藝學校極有潛力的一名學生,作為重點的苗子在培養。我可以幫你調查一下她的身份資料,但你能告訴我,究竟有何用處嗎?」
方志誠想了想,沒有隱瞞秦玉茗,低聲道:「我懷疑她與東台的縣委書記趙和平有關聯……」
「什麼關聯?」秦玉茗追問道,方志誠能夠聽出,她這是完全出於自己對學生的關心。
方志誠便將那日跟蹤楊曉蕎,最終發現她上了一輛黑色轎車的始末如實說出,嘆息道:「那天我看得很清楚,她上了趙和平的車,而且看舉止神情不似親戚……」
秦玉茗臉上露出惋惜之色,低吟道:「志誠,你也知道演藝學校這些學生的社會關係很複雜,尤其是長相很漂亮的女孩子,絕大多數都有些複雜的背景。楊曉蕎,我曾經重點關注過,這是一個很勤奮,也很有表演天賦的學生。沒想到她竟然也……唉,真是太可惜了。」
方志誠理解秦玉茗的心態,原本以為找到了一個好胚子,只要悉心雕琢一番,便可成大器,但明珠蒙塵,那種心情可想而知。
演藝圈有個規則,那一瞬間大紅大紫的畢竟是少數,若想要脫穎而出,起碼要有十多年的沉澱與積累。藝人若是還沒有出道便被包養了,那麼這種人註定演藝生涯很短暫,而且即使紅了,若是被人追跟刨地,找到負面消息,很有可能功虧一簣。
方志誠安慰道:「我現在也只是懷疑而已,你配合我好好調查一下。另外,明珠蒙塵仍明珠,只要及時地幫助她,說不定能讓她及時回頭。」
秦玉茗面有憂色,點了點頭,語氣遺憾地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若是有消息,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
掛斷了電話,方志誠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眼中流露出疲憊之色。這個世界太複雜了,原本以為偶然撞破趙和平與楊曉蕎之間的事情,會成為一個永遠不會說出的秘密,但如今情況有所變化之下,竟然成為自己找出趙和平弱點的一條線索。
方志誠腦海里情不自禁想起那個名叫楊曉蕎的女孩的模樣,依稀見到她上車時的表情,有點麻木,有點無奈。這背後肯定有一段故事,否則花樣年華的少女,怎麼可能與一位年入五十的官員關係匪淺呢?
不過,即使有這麼一條線索,想要徹底拿住趙和平也是不夠的。方志誠的根本目的在於打擊東台縣活躍的地下錢莊,這是一條事關許多人的利益鏈條,光靠一條線索來鉗制趙和平還遠遠不夠,必須要有其他的線索。
金逸外貿公司涉獵國際貿易領域,極有可能通過非法手段進行洗錢,而趙和平會不會也因此在國外有獨立的賬戶,然後通過金逸外貿公司非法獲得利益?
趙和平很狡猾,他肯定不會做得那麼明顯,更有種可能,他利用自己的家人作文章,然後巧妙地掩蓋自己的貪污受賄行為。所以下一步要圍繞趙和平及他的家人親戚,展開一番縝密地調查。
方志誠沒有調查這方面信息的途徑與經驗,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通過鍾揚來幫助自己。於是,他旋即又撥打了鍾揚的電話。鍾揚接到方志誠的電話十分開心,佯作抱怨道:「誠少,你這得有多久沒與我聯繫過了?」
方志誠聳了聳肩,笑謔地說道:「我呆在東台這麼偏僻的地方,哪裏高攀得上現在這麼紅的鐘sir,聽說你今年又成為銀州電視台新聞頻道普法欄目的嘉賓了。」
提起這事兒,鍾揚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嘆道:「誠少,咱倆這麼熟,你沒有必要如此挖苦我。我現在也為這事頭疼呢,每周要錄一次節目,時長能有兩個小時,累死人了。」
鍾揚正巧剛從電視台回家,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這錄節目對於他而言比起抓賊、辦案子還要辛苦。
方志誠擺了擺手笑罵道:「你啊,千萬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別人想要上電視節目,還沒這個資格和機會呢。況且,經常在媒體上露臉,對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人在官場,目的不就是混個臉熟嗎?現在你經常多露臉,以後到了關鍵時刻,領導自然會想起你。」
鍾揚哪裏想不通這個道理,撓了撓頭,沉默了片刻,輕聲問道:「誠少,你給我打電話,應該不是過來跟我噓寒問暖的吧?」
方志誠頷首微笑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鍾揚拍着胸脯,豪爽地承諾道:「一句話的事!」
方志誠便將趙和平與地下錢莊的事情與鍾揚簡單說了一番。鍾揚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低聲道:「誠少,這次的事情可不小,甚至比王通那次還要嚴重!」
「為什麼這麼說?」方志誠緊蹙眉頭地問道。
鍾揚壓低聲音解釋道:「東台地下錢莊由來已久,而他的關係網不僅僅只限於東台,已經在整個銀州連成了一片,成為不可小覷的勢力。簡而言之,如果打掉了東台地下錢莊,很有可能影響到銀州其他縣區個人的利益,這種覆蓋面很難控制,說不定會引起整個銀州的社會動盪不安。其實,我們公安系統早就發現了苗頭,也收集了大量的資料與證據,但選擇的是按兵不動。畢竟現在上面講求穩定壓倒一切,如果出了個.,那就不妥了。」
鍾揚是市公安系統刑偵好手,他的角度與視野比苗三河更加開闊,同時給方志誠提供的消息也更加有用。方志誠陷入沉思之中,許久才問道:「莫非就這麼聽之任之了?」
鍾揚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提醒道:「誠少,有些事要考慮後果,我知道你的出發點和本意是好的,但在這件事情上,我真的不贊成你去冒險。而且,此事如果宋書記知道,他也不會贊同的。」
.是政府重點控制的,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會受到上級部門的追責。如果要處理地下錢莊,看上去簡單,但風險太大,又有哪個領導願意承擔這麼大的責任?
方志誠嘆了一聲,輕聲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我不會輕易放棄,你先幫我調查一下趙和平與地下錢莊的關係。我懷疑他在國外有秘密資產,通過金逸外貿有限公司非法轉移貪污受賄款。」
鍾揚對方志誠的性格有些了解,知道一旦他下定主意,可不是輕易能說服的,便承諾道:「行,三天之後,我會給你答覆!」
掛斷鍾揚的電話之後,方志誠已經走到門口,突然右手邊靠牆的角落處,傳來一陣動靜,窸窣之聲,他順着聲音走過去,只見角落裏躲着一次通體雪白的貓咪。方志誠估計應該是鄰居家跑出來的,環顧四周看了一看,沒有發現人,便彎腰想過去捉住它。
未料貓咪反應很快,往後面退了兩步,然後一溜煙地逃走了,方志誠只能望着那貓咪的身影微笑,轉身過去再次開門。等進入院內,正打算關上院門,那隻貓咪坐到了離門不遠處的地方,伸出爪子撓了撓瑩白的體毛,顯得優雅而妖媚。
方志誠總覺得有點詭異,不再搭理那隻貓,打了個寒顫,進入了房內洗漱了一陣。等上床之後,捧起了一本封皮暗黃略顯陳舊的小說書,這是前幾日逛街時在路邊攤用一塊錢買來的其中一本。
上面有段文字,如此說,「貓有幾條命,望向人時眼中發幽綠之光,走路悄無聲息,若是人被跟上,多有邪事發生,越老的貓越邪,越白的貓越妖……」方志誠雖不迷信,看了這一段文字,又想起院外的白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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