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的女人們不時地來探望夙汾,汐顏也不能再關閉景顏宮的大門。讓她們自由出入這裏,可是每次夙汾醒來後,幾乎說的都是同樣的話,她恨汐顏,她要殺了汐顏。
這些女人們都驚恐地勸慰她,「賢妃,你小點聲啊,別忘了你現在住的就是皇后娘娘這裏啊!你說這些要是被她聽到,就完蛋了!」
「沒出息的,怕什麼?她都可以那樣做,難道還不讓人說啊!無法無天了!」柳黛色恨恨道,她是知道汐顏脾氣的,不會因為一句話兩句話,就濫殺無辜,所以才會這樣說的毫無忌憚,也不怕被人聽了去。
一個小嬪妃悄莫然走到柳黛色跟前,說:「娘娘,您小點聲啊!皇后娘娘聽到這樣的話,她……」
「她怎麼樣?瞧你這樣,既然怕的話,還來這裏幹什麼,滾回你的寢宮去!」
「娘娘……」
「滾!」
那人走後,柳黛色又問身邊的人她是誰,暗暗記下了名字,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走到夙汾跟前,「你可真能睡,你還能睡着!孩子都沒了,你知不知道?」
「娘娘,賢妃娘娘她也很醒過來的,只是她的身子不允許。」
柳黛色瞥了那人一眼,說的好像我不知道一樣!
梅涵兒趁機出了那裏,看了眼汐顏的正殿,悄悄走過去,站在檐下看向曲唯,「娘娘在嗎?」
「什麼事?」
「柳妃她說了不尊重娘娘的話,我就想告訴娘娘一聲。」
「知道了!我會告訴娘娘這件事,你先回去吧。」
「哦……」梅涵兒有些不情願,感覺自己這段時間都沒有為娘娘做什麼事情,想要重新在娘娘這裏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和信任感。
汐顏屋裏面聽到了梅涵兒的聲音,知道她找自己無非就是那些事情,覺得很厭惡,這一切都讓她開始厭煩。
不一會兒曲唯進屋,看着她,眼睛裏滿是擔心。
汐顏點頭,「我沒事,放心吧。我知道她找我是什麼事情!」
「逃吧,我帶你走,帶着孩子一起,逃吧!」
「你瞎說什麼呢?」汐顏輕聲,「都不要命了嗎?」
接下來的幾日,整個景顏宮像是在地震帶一般,每日都會被摔砸罵吼的聲音震得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夙汾醒了,但是她並沒有選擇要回汾語宮,汐顏也由着她,不許任何人動她,她不願意走,就讓她待在這裏,不要碰她,讓她吼,讓她罵,讓她把所有的恨意都發泄出來。
整個偏殿的外面,站滿了曲唯安排的侍衛,他們只是人牆,攔着她,不讓她出去,任憑她如何打罵。
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摔砸的東西,沒有任何利器,可以傷害了她自己。
這一天,滿眼紅血絲的青瓷端來飯菜,還沒有說話,夙汾抄起一碗米飯,砸到了正門的侍衛頭上。
「啊!」那人捂住頭,一個不留神,夙汾沖了出去,可是還沒有到正殿門口,就被人從後面拽了回去。
「放開我!放開我!容汐顏,你這個殺人兇手,女魔頭,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你這樣折磨我,我詛咒你,我詛咒你!」
「姑娘,讓人把她弄走吧,她這樣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啊!春歸簡直不能忍了,已經過去了四天了,她天天這樣吼,這樣鬧,就算歇了一會兒,整個腦子裏也還是她發瘋罵人的回聲。回聲還沒褪去,她就又開始了。」
「不要管她。」汐顏悠悠說,她也已經好幾日沒有睡過覺。
褚冽似乎越來越忙,根本沒有時間過來,這幾日也就來過一次,見夙汾發瘋,要把她從景顏宮清理出去,但是汐顏不許。
「她在我這裏,我還能保證她是活着的,你讓她走的話,她有個意外,我根本就不能第一時間知道,那樣我會更擔心。」
「可是,她嚴重影響了你們的生活!」
「沒關係,她總會累的,總會想明白的,不是嗎?」汐顏竟然還能笑着跟褚冽說這番話。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把每個人都想的那麼善良,她一旦認定了是你,一旦恨上了你,就不會原諒你,何況想通這件事?不行,朕去跟她說,她若是再敢這般發瘋,不說汾語宮,朕要把她關入冷宮!」
汐顏連忙起身拉住褚冽,「你以為你說了她會信嗎?她會認為是你在偏袒我,這個時候,就別再去刺激她了,別再把她生生變成第二個風吟!」
「小汐兒……」
「你去忙吧,好不好?褚冽,你去忙吧!」
汐顏強撐着自己,是,她想逃,想像曲唯說的那樣,逃離這裏,逃離這一切,可是她還在等,等褚冽陪自己一起走,等他兌現她的諾言。
這幾日,春歸幾乎整日就和奶娘在套間裏,不再出來。汐顏也只是每天早晚進去一次,看看他們,又叮囑看一下矜兒千萬不要私自跑出去。
是的,特意囑咐矜兒,是因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她竟然自己打開過一次開關,還偷偷跑了出去,還好當時曲唯在門外,她剛剛露了個頭兒,就被曲唯一個閃身鑽進屋,把她抱了進去。
而當時春歸正陪着汐顏在繁子松那裏,奶娘陪着安寅午睡。這一事,把春歸嚇得魂兒都沒了,也把汐顏嚇得不輕。
所以,春歸便決定,她要待在套間,即使不眠不休也要守住矜兒。若是她再出去,只要是被人撞見了,這一切怎麼解釋?宮裏哪有一個六歲大的小女孩?
「曲唯,姑娘這段時間就先拜託你照顧了,我要看着公主,先過了這段時間再說。所以,她現在寸步不離地不是汐顏了,而是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公主。」
曲唯點頭。
汐顏在褚冽走後,依然呆呆地坐着放空,曲唯站在一旁,看着瘦弱的她。「魔窟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若是你回去了,我能進去嗎?能繼續守護你嗎?」
汐顏搖頭,一般人進入那裏,身體會有壓迫感,根本就吃不下飯,扶劫,夙緣,春歸都待過,那兩日簡直就是噩夢吧,只是他們不願意說而已。
曲唯便不再說話,自從跟了汐顏,他覺得自己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她,守護她保護她,不管在哪裏?
見她在這皇宮中,遭受這一切,他早就想帶她走,可是他有何資格?但是,一次次地,他真的覺得自己無法忍受。
真的很想大聲地沖她吼,跟我走,跟我走!
可是他不敢,他不能,他只能小聲地祈求,那些聲音輕到她以為又是再開玩笑。
儘管,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從來不開玩笑。
「曲唯,別再說了,因為我怕忍不住了,好嗎?再等等,我們都再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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