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如箭,轉眼便是十一月一。
這日,艷陽高照,晴空萬里。藥王谷瘴氣林外。蒼松翠柏,春蘭秋菊,鍾靈毓秀,奼紫嫣紅。一派美景。
瘴氣林內,紫衣,非龍,葉落和浮塵隱在一顆大樹後,靜靜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林外,沸反盈天,車馬駢闐。來人有立在樹頂的武功高手,有一身貴氣的名門望族,有穿金戴銀的一方富甲,有身着官袍的朝廷官員,有重重護衛坐在轎中的神秘人物,甚至還有搭起帳篷賣茶的和嗑着瓜子的路人甲,真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門。
「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小師妹,你覺得僅憑咱們四人真的能應付的來嗎?」非龍似笑非笑朝紫衣問道。
「二師兄,你覺得咱們應付不來嗎?」紫衣同樣似笑非笑朝非龍反問道。
非龍眼底閃過笑意,緩緩道:「自然是……可以的。」
「傾兒,我真的可以嗎?我還沒有為人診治過。」浮塵雙手揪着衣襟,面上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
「浮塵哥哥,你一定可以的!現在起,你可就是神醫啦!」
紫衣說罷,當先一步朝林外走去。非龍葉落緊跟其後,浮塵跟在最末。
剛出林中,那翹首盼望的眾人便將視線向紫衣等人聚攏過來。待看清來人不過是倆個孩子和倆個年輕男子而不是神醫毒尊后,眾人的目光,微微有些錯愕。
「女娃,不是說今日神醫毒尊出谷嗎?」那離紫衣最近的男子見四人身後再無他人,不由朝紫衣問道。
紫衣尚未來的及回答,便見一道銀光閃過,一個身着藍色勁裝的中年男子手持長劍飛速而來,直刺她身後非龍。速度奇快無比。
電光火石之間,紫衣來不及多想,抽出匕首便迎了上去。
那人速度當真是極快,瞬息間便與紫衣對了好幾招。
紫衣動作刁鑽,招招只取要害,那男子應對的有些慌亂,但紫衣畢竟人小力氣不足,一個不留神,身上便掛了彩,踉蹌着連連後退幾步。
那男子見此也不與紫衣多作糾纏,轉而又向非龍刺去。
紫衣眼眸一沉,攥緊匕首狠狠朝那人後背撲來。
感覺到後背的危險,那男子不得不回過頭來應對,自己的行動幾次三番被紫衣阻撓,那人終於憤怒,執撿刺向紫衣肩膀,紫衣躲閃不及,硬生生挨了一劍。
變故突生,一切快的不過眨眼間,非龍葉落早已被紫衣詭異的身法驚住,此時見紫衣受傷,雙雙驚醒就要衝上來。
「護好浮塵!小金!去!!!」紫衣猛然扭頭朝非龍一聲爆喝,話落,她突的揚手,一道金光自她袖中飛出,直奔那男子脖頸!
那男子只覺喉間一痛,隨機快速抬手捂住脖子,牙關緊咬,額頭青筋爆起,緩緩倒地,抽搐了幾下,便了生機。
那鬆開的手掌下,脖間一片青黑,顯然是中毒所致。
周圍眾人見此,人人一臉駭色。這是何等霸道的毒藥。他們甚至都沒看到那女童是如何下的毒。
肩頭處,傷口雖不深,鮮血卻在流淌,浮塵一臉焦急想要衝到紫衣面前,卻被非龍和葉落緊緊護在身後過不去。不由朝紫衣高喊道:「傾兒!你快過來!讓我看看傷口!」
紫衣聽言望了浮塵一眼,少年眉間的焦急與關切讓她心中一暖,隨即湧起的便是無限惆悵。
浮塵哥哥,但願今日後,你還能如此待我。
紫衣收回目光,抬腳一步一步走向那已死的藍色勁裝男子,揮刀便將他的頭顱砍下,隨即狠狠一拋,那頭顱咕嚕嚕滾落在圍觀的人群中。
「啊!!啊!啊!!!」有女子的尖叫,響徹雲宵。
這樣的場面,別說是女子,就連男子都忍不住別開眼睛。
「犯我藥王谷者,死無全屍!!!」
無頭屍首旁,一地殷紅中,那五歲女童,目光森然,周身殺意圍繞。聲音稚氣未脫,卻帶着森冷寒意,讓人感覺驚悚而妖冶。
周圍眾人皆被這場景震住,五歲女童,如此手段,簡直駭人聽聞。
紫衣目光從那些圍觀之人臉上一一掃過,隨機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掌中之物,緩緩朝眾人道:「想殺我藥王谷的人,也得先問問我手中的寵物答不答應!」
「是金練!!!」那圍觀人中,有一花白鬍子的長者,顫抖着手指着紫衣手中的小金,失聲驚呼。
三字落,引起一片譁然。
金練,是浩瀚大陸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獸,它速度堪比閃電,毒性更是勝過浩瀚大陸迄今為止的所有毒藥。粘之即死,絕無生還的可能。整個浩瀚大陸的金lib也不會超過三條,被人馴養更是千百年來從沒有的事情。
一瞬間,所有人望向紫衣的目光都變了。如果說紫衣方才的舉動讓他們感到一絲害怕或重視,那麼金練的出現,則讓他們感到恐怖和畏懼。
暗處,那原本隱在人群中蠢蠢欲動的數人,瞬間斂了身息。
見震聶的效果已經達到,紫衣才轉身向非龍等人走去。
距離非龍三步之遙。
「你為什麼救我?」望着紫衣被鮮血染紅的肩膀,非龍一臉複雜朝她問道。
「廢話,你不是我師兄嗎!」
「就這個理由?」非龍雙眸緊盯着紫衣,明顯對這個答案抱以懷疑。
「不然呢!如果你是個陌生人,你死了關我p事。你是我師兄,你對我好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自然以命護你們。」他的這些個師兄,浮塵已不用說,這倆人對她也是極好的。她向來是別人怎麼待她,她怎麼待別人,這幾人給她一片真心,她自還以一片赤誠。
紫衣言罷,繞過非龍,來到浮塵面前,卻垂眸不敢看他。她怕在這個乾淨清澈的少年眼底,看到他對她的厭惡。
撫上她肩膀的手指輕而柔軟。紫衣抬頭,便看到浮塵清秀的臉上雙眉皺成川字,薄唇緊緊抿着。眼底沒有厭惡,而是一片暗沉。
紫衣不由慌了,輕輕叫了聲「浮塵哥哥……」
「為什麼不早些用小金,而要自己衝上去。」浮塵的聲音依舊清澈動聽,而紫衣卻感覺到了他強壓的怒意。
「太着急了,我忘了……」紫衣老老實實回道。
「嘶……」紫衣話剛落,那原本輕柔的手指突然用力,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氣。
「長記性了嗎?」浮塵淡淡問道。
「長了!長了!痛!痛!」紫衣疼的呲牙咧嘴,朝浮塵叫喚道。
浮塵深深看她一眼,「知道痛,就給我記牢了!」話落,他開始給紫衣包紮傷口。動作輕柔。
望着少年小心翼翼的模樣,紫衣嘴角緩緩勾起。
五步外,非龍望着潛笑的紫衣,心中狂流洶湧。
十五年,十五年小心翼翼,十五年步步驚心。他多少次死裏逃生,多少次命懸一線。
那些處心積慮害他的人,哪個不是和他有着血緣之親。當他知曉一切真相,他一顆火熱的心漸漸冰冷。
他詛咒過他的父親。恨過他的母親。親手斬殺過他的兄弟。對別人的每一句話,他都要揣摩再三。對別人的每一份關心,他都要防之再防,這樣他才能活着看到那表象下醜陋的真相。
他以為人性如此。他以為人與人之間根本不存在信任,連他的父親兄弟都要殺他,還有誰,願意真心護他!
而如今,一個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一個沒有受過他任何恩惠的人,一個與他有着不相上下殘忍心腸的人,卻為了救他,義無反顧……奮不顧身………
他曾嘲笑自己身處地獄卻渴望陽光,如今這陽光竟然真真散在他身上。
他突然很想笑,於是他便真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那般笑,那般痛快淋漓,猖狂不已的笑。
「笑p呀!我都受傷了還笑。」
「不……哈哈……不……不笑了。」非龍望着扭頭怒瞪他的紫衣,強忍收了笑意。
然那笑意剛收,眼中便有什麼急急奪眶而出。
他慌忙低頭。
無人看見,那晶瑩狠狠砸向地面,只一瞬間,便被蒸發,再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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