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背後突然受襲,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他卻是忽的一下子放鬆下來,做了一個抱丹坐胯的姿勢下來,全身的氣血立馬收於一點,後面襲來的吳姬變感覺秦穆身影好像一下子虛幻起來,這必殺的一式拳法便有一種還沒打到便已經落空的難受感。
抱丹坐胯這一式,不單單是全身的重心,還連帶氣血,勁力,精神,甚至好像魂兒,魄兒,感覺,靈敏。都一下斂聚內縮到了丹田那一點。
形意起手式母拳三體,收式就是這個抱丹坐胯,這一抱,不單單是重心凝聚丹田一點,而且還在剎那間所有的精氣神都內縮。
這便是拳術中極為精深的抱丹境界了,一式下去,修煉之後,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丹成圓滿。王重陽晚年建活死人墓,便是得了那丹法真髓。拳法進入丹法,一收斂住血液,不能聽不能聞,不能想,和死人何異。
卻見秦穆也不還手,只是忽地張嘴,腹部鼓起,猛地從口中發出一聲雷鳴,他身旁想要圍攻的幾位宗師便個個頭暈目眩,招不成招,式不成式。
便是身後那個境界最高的吳姬此人,離抱丹只有一步之遙。也是覺得耳邊一陣轟鳴,更可怕的是,這聲雷音真的仿如春雷一般,她臟腑中屬木的肝臟突然變覺得活潑靈動起來,一身殺敵的氣勢,卻也是一點不剩。中醫學說,肝住怒,這肝一通,心中的怒火便不再熾烈,武者一身氣血都是隨着心意而動,連怒火都無有,哪裏來的戰意。
吳姬心中卻是震恐不已:「我原也見過抱丹中人,哪裏有着等神乎其神的手段。」
她哪知秦穆如今抱丹之法何等精熟,雙腿微一下坐,氣血便凝結成一點,心意所到之處,那氣血便一涌而上,故而抱丹武者,不僅可以爆發處比平時更強的實力,就是平日修煉,刺激周身氣血,身體機能不知比抱丹之前強橫多少。故而丹道中人便有「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說法。
卻見秦穆並不動作,一聲怒吼之後,全身骨節攢動,發出一種有節奏的起伏聲,四周眾人聽見,突地感覺自己的骨節不受控制,也開始攢動起來,隨着秦穆淬鍊骨髓的功法,慢慢地互相磨礪起來。
可他們那裏有秦穆這等肉身強度,只是兩下聲響過後,除吳姬外的四人便已經脊椎寸斷,不能直立,口中目光呆滯,喃喃說道:「魔音,魔音。」
只有吳姬一人,堅守着心神,面目通紅,死死地跟隨着秦穆的節奏,背後的脊椎便如一條大龍一般,欲要一飛沖天。
卻見她面上越來越沉迷,面色漸漸如玉,突然卻是一聲悶哼,口中鮮血突然噴出,身後的脊椎更是炸裂一般,一下子便軟倒在地上。
只見她目光留戀不已,想着剛才欲要突破的美好感覺,口中開口說道:「中國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我今日聞道而死,也算得償所願。想不到你連手都沒出,便已經擊破了我們所有人。」
秦穆卻並不停止骨髓的淬鍊,聽到她的話,也只不過是搖搖頭說道:「你依舊沒有看明白,爭鬥是修煉,修煉就不是爭鬥了麼,我方才已然出招,只不過你不能看破萬法一體,物我渾圓的道理,才覺得我並沒有出招。你此時傷勢,不也是因為修習我那精妙的法門方才有的麼?你要知道,養生和殺人,並無區別,生與死,不過是一體兩面而已。可惜你不能了悟,心存抵抗之意,不然經過這番淬鍊,這世間又多了個大高手,我輩武人也不寂寞了。」言語之間,倒是真真切切的惋惜。
吳姬卻是慘笑搖頭說道:「我習武之意不純,不能前行,已是必然。」卻是突然間聲音悽厲起來:「我少有一青梅竹馬,被你們中國武人打死,故而我日日想着報仇,方才精進如此之快,可惜還不等我去找那個人一決生死,便要死了。會教夫婿覓封侯,哈哈,悔教夫婿覓封侯。」卻是漸漸地癲狂起來。
秦穆倒是不覺什麼:「你的情人,是葉玄吧?你要找王超報仇?可惜,你便是找到了他,估摸也要被他打死,死在這裏,也不算冤枉了。」
他卻是起身向門外走去,說道:「我今來日本,卻是要讓你們日本武人明白一件事情:大勢在我華夏,不只是我,便如來日那王超,前輩中那巴立明,唐紫塵。都是天生我中華武學的奇才,國術由你們日本而起,便也由你們開啟着中國武學無敵於世的大幕吧。」
身後眾人,都是默默的不言語,只有那吳姬,雙目渙散,口中喃喃,漸漸逝去。
一日後,日本武學界盛傳,西來大魔,欲滅日本武學道統,空手道一朝盡滅。
三日後,柔道第一館「講道館」收到秦穆送來的那副殘圖,畫上六個花瓣已然上色,其色鮮紅,仿如人血。
日本關西一處幽靜的住所,有一個身穿着漆黑衣服,沒有鬍子,眉毛稀鬆,弓着背,獨坐池塘的樹蔭下的老頭子。這個老頭子旁邊放了一個綠色的葫蘆,葫蘆裏面散發出淡淡的酒香味道。同時葫蘆旁邊放着一根竹子拐杖。
突見他卻突然抬頭,看向那路的盡頭,只見一個身穿和服的老者,腳踏禹步,行進之間天雷陣陣,朝這老頭走來。
「日午樹蔭正,獨呤池上亭。靜看蜂教悔,閒想鶴儀形,法酒調神氣,清琴入靈性。浩然機以息,幾仗復何銘?伊藤老友,你記得我們當年一起去見孫祿堂的事情麼?他也就坐在池下,對我們呤了這麼一首詩,然後突然出手,我們六個人,連影子都沒有看到,就跌在地上了」
這老者叫做伊藤男,是日本忍道現存最古老的大師,只聽他乾癟的嘴唇微張,開口說道:「田村老弟,這我當然記得,可惜如今他已經身死,而我們也是老朽之人啦,說這些,又如何呢?」
他的聲音卻絕對不是一個老頭的聲音。而是細如女子,帶着一種妖異的味道。
「中國又出孫祿堂!空手道已經為他盡敗,高手死的死,廢的廢,三十年內,不能恢復元氣了。」
「難怪你心中有着殺意。怎麼?」伊藤男眼光一閃,問道。
「我收到消息,這人不僅想挑戰空手道,而是我忍道,柔道一併挑滅,心中不安,特來請老兄出山。」來人面色沉肅,開口說道。
「中華人傑地靈啊。老骨頭了,在乎個什麼,走吧。」說完,身形一直,拿起手邊的葫蘆,闊步向前。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卻仿如照進了無盡深淵,絲毫不減他周身的陰冷氣息。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m.piaotia.net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906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