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輪迴紀事 第十七章 上官

    田靈兒雖是第一個衝出去的，但林驚羽卻一聲輕喝，後發先至，揮手如刀，破風而來，墨綠劍光瞬間大盛，破空銳嘯之聲拔地而起。

    那空中飛劍，竟也是一柄難得的寶劍，劍刃長二尺，劍柄材質似玉非玉，最奇特處乃是如冰一般透明，目光竟可透過看到木匣底部所鋪的黃色絲綢；劍刃本身較尋常劍器短了一尺，通體晶瑩如秋水一般，倒映出人影也看得清清楚楚，特別是在劍脊之上，從劍柄開始直到劍尖，有一條筆直青痕橫亘其上。

    萬劍一看到這寶劍，目光也是一柔，竟是生出了一些繾綣之色來。

    這寶劍乃是與天琊齊名的墨雪，當年萬劍一意氣風發，傾心於蘇茹，從魔教以為高手手中搶來這寶劍，送給了佳人。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心，蘇茹卻對田不易一往情深，萬劍一也只好是黯然退出，之後和如今的小竹峰首座水月，相愛相知，那又是一段故事了。

    看到這寶劍，萬劍一想到的，怕更多是那張揚狂放，自以為天下無難事的青年吧。

    當年張小凡後來居上，又有秦穆給他異寶，外加田靈兒也對自己的玲瓏寶劍視若性命，時不時拿出來把玩，同齡人都有好寶物了，林驚羽看在眼裏，雖是不說，但他自有一股傲氣，心中也不是太舒服，可惜他平日和田靈兒兩人玩不到一起去，故而和秦穆交流也不多，後來更是拉不下面子。

    還是蘇茹慈母心思，對大竹峰弟子，個個關懷有加，察覺到了他心內的彆扭，與田不易商量之後，啟出了封存百年的墨雪，賜給了林驚羽。

    畢竟林驚羽已經算難得的奇才，張小凡有修行的不全然是青雲一脈的功法，田靈兒心性跳脫，說不得，這日後大竹峰的傳承，還是要林驚羽扛起來。

    墨雪當真不負它仙劍之名，一劍掠過，竟是橫絕十丈之遠，青光閃過之後，地上只留下了三兩句魚人的屍體。

    那魚人頭領看到這幅場景，更是火冒三丈。

    魚人本就是十萬大山里最有名的異族之一，天生有着控水之能，又身軀高大，力道不凡，天性更是好鬥。

    這一番，兩者便開始短兵相接。

    魚人本就人多，場中還有幾個法術高深的長老級別人物，一時之間，沒有什麼對戰經驗的青雲弟子，都有些手忙腳亂。

    田靈兒平時最得大夥寵愛，此時措手不及，竟被幾個身高體壯的魚人團團圍住，目露邪之光。

    田靈兒畢竟不經世事，一下子便慌了手腳，若不是玲瓏劍鋒利無比，琥珀朱綾又神妙無方，護住了她周身上下，怕是她身上早已經多了七八道傷口。

    饒是如此，田靈兒也已經雙目中湧起了蒙蒙的霧氣，看樣子委屈極了。她轉頭看了看秦穆的方向，卻發現秦穆好像並未看到她的險境一般，自顧自的坐在一旁與萬劍一閒談。

    不知怎的，她心頭突然湧上一股無邊的委屈來，玲瓏飛劍光華大放，竟是比平日要光亮三倍不止，一時之間，田靈兒心頭的火氣通過這晶瑩的飛劍，噴薄而出。

    劍光如火，美人如玉。

    她是痛快了，這身旁的魚人可就慘了，他們哪裏想到這看上去嬌嬌柔柔的小女孩這般兇狠。

    秦穆看着田靈兒的背影，微微笑了笑，就聽到萬劍一在一旁感嘆道：「這一代弟子，已經不比我們當年差了，再磨磨，就可以拿出去獨當一面了。」

    確實，這一代中天賦甚佳的不少，手上的寶物更是一個勝過一個，若能歷練一番，來日都是大器之才。

    秦穆不答他的話，反而悠悠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開口問道：「你上？還是我上？」

    萬劍一身下斬龍劍一抖，仿佛求戰一般，他伸手撫摸了一下劍鞘，有些戲謔的道：「還勞師弟出手吧，畢竟我這已逝之人，突然現世，怕是會嚇壞很多人。」

    無論如何，此行都是重在保密，萬劍一早年名聲太大，若是被人知道他現身南疆，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風波，不像秦穆，畢竟是少有人知。

    秦穆聞言，也不猶豫，一抬腳，便到了這山腰之上，看着遠方。

    天空中一輪彎月孤懸。

    夜空，突然暗了下來，只見一團灰雲席捲而來。

    那片灰雲來勢何等之快，轉眼間已飛到眼前，而且威勢越來越大，只見半空中風聲急促旋轉，漸漸化出了一個直徑數丈的龍捲風，夾雜着尖銳聲音，「嗚」的一聲，從夜空中疾沖而下，竟是直直的想向青雲眾弟子和魚人的戰團而去。

    看着這灰雲，那些漸漸有些不支的魚人竟都是精神一振，又鼓起餘勇來。

    秦穆眯眼看了看那團氣勢洶洶的灰雲，寬袖一展，竟如遮天蔽日一般，籠向天空。

    那灰雲避之不及，一聲悶哼，搖搖擺擺間，出現一個灰衣老者來。

    他面色有些陰沉，看向秦穆，疑惑的道：「不知是哪位高人當面？」

    秦穆盯着他看了許久，問道：「上官策？」語氣卻甚是篤定。

    焚香谷上官策，乃是這一代谷中有名的二號人物，與谷主雲易嵐的關係，便如當年的萬劍一與道玄，道行深不可測，百年前一場與南疆蠻族的秘密激戰之中，上官策大展神威，震懾蠻族，從此威名遠播於南蠻六十三異族之中。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焚香谷和異族的交易，雖然他並沒有插手，但卻隱隱關注着，所有的決定，也都是報與他知。

    秦穆一行人雖是隱蔽，但焚香谷雄踞南疆百年，潛勢力無可想像，上官策不過兩日，便收到了消息。

    秦穆看着這位貌不驚人的老者，心頭卻想起一路行來，被那些異族殘殺的南疆人族。

    這異族實力其實對於焚香谷來說，不值一提，能活到現在，不過是養寇自重罷了。

    負在身後的右手慢慢伸出，只聽秦穆幽幽道：「你若能接我一拳，今日便罷，若不能，便留下命來吧。「

    鐵拳橫空，殺氣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