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裏的星子一閃一閃,黑沉低矮的夜幕,像是伸手就能抓住滿天的星辰,一如她好像伸手就能抓住某個人的手。
只是當一伸手,才發現遠在天際,觸不可及。
回到束齋後,韓束束取下披風,她把披風放在鼻間深深聞嗅,好像上面留有十三的氣息。清清爽爽的,是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味道。
隔了許久,她取出一盞燈,點燃了披風。
她看着披風一點一點地消融,一點一點地化為灰燼。
風一吹,灰飛煙滅,溫情的、多情的,或痴情的……
「老婆,你想要披風,下回我幫你買一打。你喜歡什麼顏色,儘管說。」南宮的聲音飄進韓束束耳中。
她怔了一回,意興闌珊地上了榻:「你回去吧,我累了。」
在宮裏留的時間越長,越來越不知自己想要什麼。
恨一個人需要用太多的心力,而她同時恨着兩個。她想在他們身上尋找渲泄怒火的缺口,卻發現到頭來,自己並不見得有多開心。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自己又為什麼要活着……
南宮回到寢房時,突然想起自己還沒追究韓束束突然再回宮一事。
他未曾多想,便折回束齋。
當他推門而入,入眼即是小束割脈的情景。
「你瘋了!!」他迅速衝到韓束束跟前,撈起一件衣裳,迅速幫她的捂住創口,幫她止了血。
「你以為我不想活了嗎?放心,我只是在做試驗。人活一世,什麼都得親身體驗一回,切不可人云亦云。」
韓束束由着南宮忙前忙後,不懂他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瘋女人!」南宮低聲喝斥,心裏卻有微微地怵痛。
他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感到痛心。
如今的小束就是一個瘋子,是他和楚十三聯手把她逼瘋了。
他先在她的要害狠狠捅了一刀,楚十三又在她才結疤的傷口再深深刺了一刀,以至於如今,她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隨時可能毀了自己。
「你知道嗎,我最近都不做夢了。以前我會夢到孩子跑進夢裏對我哭,我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寶寶,漂亮極了,最終寶寶化成了一攤血水,什麼都不剩……」
韓束束說着說着,青白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人都是健忘的生物,時間長了,就會好了傷疤忘了疼。
每天都有那麼多生命離開這個世間,每天也有那麼多的生命來到人間。
生命的來到能衝散生命逝去時的悲涼,她以為自己也能做到的。
將來她有一天也許能再懷上孩子,那時她也許就能忘了滑胎時的噬骨之痛。
可是怎麼辦呢,她覺得自己已經等不到那一天了。
南宮看着韓束束痴痴傻傻的模樣,他幫她包紮的動作一頓。
「小束,我幫你殺了十三,好不好?」良久,南宮啞聲道。
「我不許你動他!!」韓束束呆滯的眼神在那一刻亮了,惡狠狠地盯着南宮的臉。
十三是她的人,無論什麼人都不可以動十三,南宮更沒資格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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