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大火滔天。
查木錯退軍的時候大火還沒有散去,天sè卻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秦城令眾將士回營歇息,只留下哨兵jing戒,而營門前的大火秦城也沒有讓人去滅了。
今ri之戰雖說烏桓騎兵大敗而歸,最後也因為自個兒一把火將士氣燒得一丁點兒沒剩,秦城仍舊沒有卸下防備的意思。
陽坡大營前的烏桓騎兵退了,圍着堡城的烏桓騎兵再呆在那裏自然也沒有了意義,就隨着大軍退了。只不過在烏桓騎兵撤退的時候,堡城中的漢軍騎兵突然殺了出來,在烏桓騎兵後面狠追了一陣。烏桓騎兵適逢火攻大敗,早已沒有了士氣,被漢軍在後面狂追一陣,差點兒沒丟盔棄甲,哪裏還有心思戀戰,最終被漢軍咬着屁股殺了兩三百人,氣得查木錯差點兒吐血,直罵李廣小人。
烏桓大軍退卻之後,在原大營的基礎上退後十里紮營,也不知查木錯是否打了退軍的主意。[] 首發將骨>
對於今ri接連兩場戰鬥的較量,其結果倒是出乎秦城預料之外,雖說秦城也知道取勝應當不是難事,但想來怎麼也是死戰之後的慘勝,而不是如此輕輕鬆鬆就勝了。
夜幕時秦城獨自一人在哨塔上看着營門前漸漸小下去的大火和火陣中被燒焦的烏桓騎兵屍體,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起悲涼。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秦城都見慣了生死,甚至說一定程度上也習慣了生死。但是如今看着四五千條xing命在自己的計策下灰飛煙滅,秦城心中還是有一絲歉疚,一絲悵然。
歉疚,是對生命;悵然,是對自古征戰幾人回的沙場殘酷。
在沒有從軍入伍的時候,少年心xing總是期待沙場熱血,斬去敵人頭,立得不世功;但是在真正體會到沙場的殘酷,見證了太多同袍的生離死別之後,心中總不免在悲天伶人之後產生一絲懷疑。
因為生命,從來都是寶貴的。
而殺戮,總歸是一份罪孽。
「想這些作甚,我何時也變得如此如此多愁善感了?」秦城在心裏自嘲,想吐出一口濁氣放鬆身心,奈何看到百步之外的那片狼藉時,心裏一時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將軍可是在為白ri傑作得意?」柳木不知何時到了秦城身旁,見秦城望着烏桓騎兵的屍首愣愣出神,還以為他在為今ri大勝沾沾自喜。
秦城笑笑,看了柳木一眼,忽然問道:「你覺得,戰爭殘酷麼?」
柳木微微錯愕,奇怪的打量了秦城幾眼,這才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將軍在想這個問題?」
「算是吧。」秦城道。
柳木的眼神投到遍地狼藉的火陣,頓了半響,反問道:「戰爭,應該用殘酷來形容嗎?」
「如若不然?」秦城奇道。
柳木搖了搖頭,眼神沒有離開火陣,語氣卻是當然:「戰爭,自古就是如此一番面貌,沒有殘酷與不殘酷之說。若是我等還覺得戰爭殘酷,便是還沒有看清戰爭沒有適應戰爭。因為戰爭,就是那樣一副樣子。」
秦城睜大了眼睛細細看了柳木幾眼,只覺得這個時候的柳木沒了平ri的不咸不淡,變得格外認真,甚至是有些睿智。秦城想了想,喃喃道:「戰爭本就是這個樣子,它就那麼存在在那裏,若是我們覺得它殘酷,便只是還沒有看清它適應它……」
如此一想,秦城便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道:「如此說來,軍人也是這般。軍人是為了戰爭而生,若是沒有戰爭,沒有死人,便不會有軍人,軍人戰死沙場,與尋常百姓生老病死,同樣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因為使命如此。生來,死去,其實都很平常。而作為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與其說是軍人殺死了軍人,倒不如說是使命的衝突殺死了軍人。對嗎?」
秦城長長吐出一口氣,身體一輕,看向柳木,「你是這個意思吧?」
柳木呆呆的看着秦城,張了張嘴巴,眸子中充滿了驚奇,見秦城問自己,乾脆的擺了擺手,「屬下可沒如此說,這些都是將軍自身的感悟……不過屬下倒是很同意將軍的意思。」[] 首發將骨>
秦城大笑兩聲,心中疙瘩解開之後頓覺暢快,他用力拍了拍柳木的肩膀,笑道:「軍人為使命而存在,為使命而戰鬥,為使命而犧牲。這個世上,總該有我等這樣一群人,去做一些尋常人不能做甚至不能理解的事情,但是這就是我等的使命,這些使命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民族……嗯,為了大漢,哈哈!」
柳木沒站好,被秦城拍得身體一歪,趔趄了兩步才站穩,他白了秦城一眼,不過神sè中卻流『露』出一絲敬佩,聽秦城說完,他接話道:「因為我們是軍人,軍士就是這樣一個存在,這個世界上總要有一群人,是軍人。為了守護我們該守護的,我們拿起了刀槍。」
「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有戰爭的地方,就有軍人!」秦城鏗鏘道,說罷再次大笑兩聲,對柳木道:「今夜要是有酒,我倆真該對飲三百杯,好好暢談一番!」
柳木悄然拉開跟秦城的距離,怕他再拍到自己,還不等他說什麼,便有軍士在哨塔下喊道:「將軍,有信使到,稱有重要軍情稟報!」
秦城心中一喜,問道:「可是山甲派來的信使?」
「正是!」
秦城和柳木快步下了哨塔,便有一騎士對秦城行了軍禮,道:「小化城守衛屯騎兵王二參見秦將軍!山甲屯長有重要軍情報告秦將軍……」
「你隨我進帳說!」秦城打斷了王二的話,道。
「諾!」
秦城和柳木帶着王二進了軍帳,便問王二道:「山甲可到了預定位置?有多少人?」
「稟報秦將軍,山屯長午後便到了預定位置,見秦將軍正率軍與烏桓軍隊廝殺而秦將軍勝券在握,山屯長唯恐壞了秦將軍的計劃,便沒有趕過來,如今烏桓騎兵退去,山屯長這便令我來向秦將軍稟報。此番山屯長手下有騎兵書生中文網道。
秦城點了點頭,在問過王二沒有其他軍情要稟報之後,便起草了一份軍令讓他帶給山甲。
王二退下去之後,秦城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一千五百騎兵,這廝還真是有能耐啊!」
……
烏桓行軍大營。
查木錯躺坐在王椅上,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在聽了軍中報上來的傷亡數字之後,他便一直這副模樣,如今已經保持了兩刻的時間。
查木錯不發一言,這讓軍帳中的伊雪兒也於單也不好先說什麼話。於單幾回想離開王帳,但是見伊雪兒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於單不知道伊雪兒留在王帳到底是為了什麼。
半個時辰之後,伊雪兒終於開口,她問查木錯道:「烏桓王,您接下來如何打算?」
查木錯沒有答話。
良久,他緩緩睜開眼,那眼中的意味說不出的複雜,半響他終於吐出兩個字:「退兵。」[] 首發將骨>
伊雪兒臉上沒有一丁點兒意外,好似查木錯的反應完全在自己預料之中,她看着查木錯,明知故問道:「為何要退兵?」
「為何?」查木錯猛然從王椅上躍起,狠狠盯着伊雪兒,幾乎是吼道:「難道你沒有看見我烏桓勇士的傷亡嗎?這才短短一ri,我大烏桓的勇士便戰死了近七千!而漢軍卻毫髮無損,這仗,還有打下去的必要嗎?!」
他沒有說伊雪兒在昨夜還信誓旦旦的說今ri擊敗漢軍輕而易舉,而烏桓騎兵今ri卻偏偏敗了。他知道如此說了也不過是自己打自己的臉罷了,因為軍令是他下的。但是查木錯不說,並不代表他心中對伊雪兒沒有芥蒂!相反,這種芥蒂還很深!
因為是匈奴人,是眼前的匈奴公主,說服他出兵大漢的!
「就是因為已經有那麼多勇士已經戰死,所以他們的鮮血才不能白流,草原勇士從來都是有仇必報。」伊雪兒說道,「難道您就願意如此灰溜溜的回去,讓草原上的英雄們恥笑麼?打敗漢軍,才能贏得榮耀與尊重!」
「哈哈哈哈……」烏桓王一陣大笑,笑罷譏誚的看着伊雪兒,冷冷道:「公主,你們匈奴前兩回不也敗在了上谷漢軍手裏麼?怎麼沒見你們去報仇?」
「烏桓王說得對,我此番前來正是為了要給那些勇士報仇,本來我以為,憑藉我大匈奴的盟友就能辦成此事,但是想不到他的盟友在最容易取得勝利的時候退縮了。而今ri,我便要帶領我一千大匈奴勇士夜襲漢軍大營!」伊雪兒站起身,擲地有聲道:「今ri適逢漢軍大勝而我軍暫敗,漢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這個時候我等會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所以丑時夜襲,我大匈奴必然功成!」
伊雪兒將查木錯詫異的神情看在眼裏,又補充道:「屆時大匈奴的盟友只需要為我等封住堡城的漢軍,今夜襲擊,我大匈奴為他的盟友一報白ri之仇!」
說罷,伊雪兒大步走出大帳。
留下查木錯愣在原地。
……
漢軍陽坡大營。
「今ri烏桓騎兵適逢大敗,士氣低『迷』,定然防備鬆懈。」秦城在帳內對諸將說道,「況且昨夜我等已經發動過一次夜襲,因為他們絕對不會料到,今夜我等會夜襲第二回!而今夜夜襲,卻是一戰定勝負的大進軍,殺敗烏桓,將其趕回草原,就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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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關馬鐙的問題我已經在作品相關中說得很明白了,而且在文中也沒有明顯提到這個詞,竟然還有人在書評區來一句「漢朝沒有馬鐙」,我真是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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