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輩是攻 第十五章 蘭輝的意圖

    苦梓君的注視讓蘇園有些尷尬，她從坐下來開始就一直盯着她看，她的目光一開始是驚訝，然後是驚喜，後來又是苦惱，如果不是因為苦梓君是個女的，她大概要懷疑她是對自己一見鍾情了。

    「這位姑娘，不知怎麼稱呼？」苦梓君想了想，先自報家門：「我是苦族的人，我叫苦梓君。」

    蘇園知道她是誰，只是奇怪她對自己的態度。

    「叫我蘇園就好。」

    「你不是月氏的人？」

    蘇園從善如流的告知自己月氏大長老的孫女這個身份，「我最近才剛回到月氏。」

    蘭輝看着蘇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你……回月氏之前都在什麼地方啊？只有你，一個人？」

    蘇園忽略了前面的問題說：「還有我爹，不過前幾年他去世了。」

    苦梓君小心翼翼的問：「那……其他親人呢？」

    蘇園皺了皺眉，這個苦族的女子，為何對她的事情如此感興趣，他們好像是第一次正式見面。

    她看向蘭輝，他讓她親自迎接他進城，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苦族女子？

    苦梓君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禮，連忙向蘇園道了歉，表示自己多事了。她雙手捧着茶杯，低着頭沉思，大概在考慮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

    蘭輝為她加了熱茶，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水花濺出來，苦梓君回過神來縮手，神情有些不悅的看了蘭輝一眼。她不明白，傳言中這個蘭二爺明明就是個溫文爾雅，進退有度的謙謙君子，為何她與他幾次交鋒，他卻總是這麼失禮讓人生氣？

    蘭輝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剛的所為已經惹惱了苦梓君，繼續為蘇園添茶。

    「兩位似乎忘了蘭某的存在？竟然忽略了我聊得這麼歡快，讓蘭某有些傷心啊。」

    對於蘭輝這樣調侃的話。蘇園是摸不准蘭輝到底想幹什麼，苦梓君則是不想和他說話，兩人都沒有回應。

    他也不覺尷尬，繼續說道：「我與苦姑娘也算有緣。第一次相見是在喚雲城，那個時候並不知道苦姑娘的身份，和苦姑娘之間有些誤會，甚至還拿了苦姑娘的一幅畫。」

    苦梓君回想起自己和蘭輝的第一次見面，臉色不怎麼好看。那可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她本就是要來月城參加月氏的祭天儀式，途經喚雲城，總是聽聞喚雲城的黑市有許多有趣的玩意，她好奇之下便在喚雲城停留了兩天，恰好遇上黑市的拍賣會，又那麼剛好黑市首次拍賣「死亡行者」，她興致勃勃的進了喚雲城。

    喚雲城熱鬧非凡，街道上人群涌動，好不熱鬧，她一不留神就跟柔蘭走散了。還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蘭輝。

    她並不認得蘭輝是誰，只是見他身邊簇擁着不少人，衣着華貴，樣子看上去雖然儒雅，但他眼裏的傲慢令她無法忽視。

    苦梓君自小是被族人捧在手心上長大的，但是她卻隨了她母親的性子，溫和恬淡，她並沒有什麼大小姐脾氣，也不愛惹事。討厭麻煩。但是她不曾想過，有一天會有人這樣成心找她麻煩。

    蘭輝不接受她的道歉，非要她賠償，但是又不要金銀錢財的賠償。

    苦梓君覺得他就是在胡攪蠻纏。扔給蘭輝一顆金珠就轉身離開，原本蘭輝想要抓住她，幸好他身邊那些人攔住了他，她才得以脫身。

    後來在彩虹館，她又遇到了蘭輝。

    彩虹館的泡湯是極其有名的，柔蘭找到她之後便為她安排了一間彩虹館的包間。她正打算更衣，一個人闖了進來，在她目瞪口呆之下堂而皇之的坐到一邊喝茶，竟然還示意她不用理會他，可以繼續。

    她從未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做登徒子居然做得這樣理所當然，她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在他面前繼續更衣。

    她嚴肅的看着蘭輝告訴他：「公子，我撞了你是我不對，我也賠償你了，你若是再這樣蠻不講理，那我就不客氣了。」

    那個時候蘭輝似乎愣了一下，一會之後反應過來卻說：「我說了我不要金銀錢財，那些東西我不缺。」說着還把原來苦梓君給他的那顆金珠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苦梓君在族裏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同齡的哥哥弟弟們，作為同輩中唯一一個女孩，所有人都讓着她寵着她，她還沒遇到過像蘭輝這樣的，一直刁難她的，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如何將這麼一個人趕出去。

    而蘭輝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厚臉皮，他站起來在房間裏這裏看看那裏翻翻，全然不顧這間房間真正的主人還在屋裏，最後他看中了苦梓君這次出門帶出來的一幅畫。

    苦梓君還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打開了畫端詳起來，他眯着眼睛看了許久，似乎對那副畫特別感興趣。

    「我就要這幅畫了。」他把畫合起來，一副要帶走的樣子。

    苦梓君當然是不能夠讓他把畫帶走的，那可是這次她出門來最重要的任務！

    可是蘭輝根本不顧她的反對，甚至直接將畫收進了儲物戒指。

    苦梓君少有的生氣起來，她試圖用武力解決，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是蘭輝的對手，這讓她無比的挫敗，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着蘭輝大搖大擺的離開。

    再後來就是在黑市拍賣會上，聽周圍的人談論，她才知道原來那個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蘭二爺蘭輝！她不禁感嘆傳言不可信，人不可貌相，那個蘭輝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風度翩翩，可實際上就是個無賴，無恥之徒！

    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也不那麼着急了，她早就拿到了這次參加月氏祭天儀式的人員名單，她知道蘭輝會參加，也就是他們終將會再見面，到了月城，若是蘭輝還不肯將畫還給她，那就別怪她用月氏族長來替自己拿回東西了，月氏現在正是要大力討好他們苦族的時候。只是一個這樣小的請求他們不會拒絕，而作為月氏手底下的忠臣，蘭氏又怎麼會違抗月氏族長的命令？

    所以她今天一得知蘭輝到達月城的消息就馬上過來找他，就是想要和他談條件。可是卻看到了蘇園。

    蘭輝看了苦梓君一眼，又看向蘇園說：「我原本以為我與苦姑娘已經算是很有緣分了，哪知道原來苦姑娘和蘇園姑娘之間緣分更深吶。」

    蘇園不解，這話是什麼意思？

    苦梓君卻是期待的看着蘭輝，難道他知道什麼？

    蘭輝笑了笑。讓人拿上來一樣東西，苦梓君一眼就認出了是那副被蘭輝帶走的畫，這回她卻不着急拿回來了。

    「上一次，我和苦姑娘之間鬧了些誤會，有些不愉快，我還拿走了姑娘的這幅畫。」他一邊慢慢的打開那幅畫，一邊繼續說：「後來一直想給姑娘賠罪，卻找不到機會，直到我見到了蘇姑娘。」

    那幅畫打開，上面畫了一個很美的女子。女子目光微微垂着，神情溫婉，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淺淺的梨渦又十分可愛，活靈活現的繪畫讓人好奇是什麼事情讓這個女子看上去如此愉悅。

    蘇園在看到那幅畫的一瞬間身子一震，那畫上的女子五官輪廓竟和她有八分相像，若不是她眉眼間的溫柔，蘇園甚至以為那畫上的人就是她自己。

    「看來蘇姑娘自己也很驚訝，這畫上的人竟與蘇姑娘如此相似……我原以為這畫只是一副普通的話，直到見到蘇姑娘才覺得。苦姑娘也許是在找這畫上的人，才會那樣緊張這幅畫，所以我才自作主張，讓兩位碰面。」

    原來這就是蘭輝要她到城門迎接他的緣故。他直到苦梓君會在第一時間來找他要回這幅畫，所以只要蘇園在，他們兩人一定會見到，苦梓君就會發現她與這畫上的人如此相似。

    「我……這畫上的人，不是我。」蘇園說。

    「難道蘇姑娘還有一個孿生的姐妹？」這是蘭輝的猜測。

    蘇園抿緊嘴唇，看着那畫像不說話。

    苦梓君很想問清楚蘇園的身世。但是在她眼裏，蘭輝已經被她歸為不可信不可靠的人，她不可能在蘭輝面前說出她來月城的真正目的，也不能跟蘇園求證，她娘親是否就是她要找到的姑姑。

    蘭輝知道苦梓君對自己的戒備，他也的確是目的不純。苦族並非是一個新興家族，早在八大氏族時期苦族就已經是一個眾人皆知的神秘家族，這個家族並不大，也不參與任何權勢鬥爭，一心鑽研各種秘術，許多家族都與其交好，就是因為其秘術的神奇。近兩百年來苦族卻漸漸不再修煉秘術，轉而進入商道，現在隱界誰人不知苦族，卻再也不是因為其秘術，而是因為苦族的富有。

    蘭輝是一個商人，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為了利益，自然在這件事情上也是一樣。

    在喚雲城遇到苦梓君是一件意外，當時他剛在喚雲城落腳，不知道是被哪個不知死活的泄露了行蹤，喚雲城內的許多商家老闆都找到了他，纏着他各種獻殷勤，弄得他煩不勝煩，在街上撞到苦梓君的時候，他決定無理取鬧想要趁機甩掉那幫傢伙，卻被苦梓君一個金珠打發了。一個金珠，對於一般人家來說可是足夠生活半年的費用，這姑娘卻如此隨意的拿出來給他。

    當時他只是覺得這姑娘大概也是城裏哪個富商家的女兒，並未想太多。後來在彩虹館，他是隨便進了一間房甩掉那群煩人的老傢伙，其實若不是苦梓君提醒他，他都沒有想起來她就是在街上撞到他的那位姑娘。

    看着苦梓君那副嚴肅正經的表情，還有她明明很不適他突然闖入自己房中，卻還那樣鎮定的樣子，蘭輝突然就來了興趣，他決定逗逗這姑娘，以找東西賠償他為理由，故意在她房間裏翻來找去，最後他看中一副畫。

    其實他根本沒有仔細看畫上畫了什麼，只是他留意到，他拿其他的東西，苦梓君只是不悅，但是當他拿了那幅畫的時候，她卻緊張了，所以他當即就決定要了那幅畫。蘭輝少有的覺得，挺有趣的。

    在黑市的拍賣會上他得知，她竟然是苦族的人。他馬上讓人去調查，很快就得知，她不僅僅是苦族的人，還是這次苦族派往月城參加祭天儀式的人。

    他正在考慮如何利用苦梓君和苦族拉上關係的時候，月洋帶着蘇園來找他。當時的蘭輝心裏真是樂開了花，想不到老天這樣的眷顧他。月洋在提出跟他要那兩個「死亡行者」的時候，他立即就想到了利用這件事跟蘇園交換一個讓她跟苦梓君碰面的機會，一切都如他設想的那樣順利的進行。

    不過苦梓君顯然是不想在他面前和蘇園談論與那副畫相關的事情。

    蘭輝和苦梓君兩人各懷心思，蘇園卻是心情混亂，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要問苦梓君，那畫上的人是誰。

    她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猜測，這畫上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那無未謀面的母親，只要問一問苦梓君就能知道答案，她卻突然問不出口。

    蘇園突然站起來，向蘭輝告辭：「蘭公子，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先告辭。苦姑娘，告辭。」

    苦梓君沒來得及叫住她，她就轉身走了出去，蘭輝沒有攔她。

    蘭輝看着苦梓君微微一笑：「她就在月城，也走不掉，有的是機會問清楚。」

    他笑得溫柔，聲音也溫柔，語氣也是滿含安慰，但苦梓君卻不吃他這一套，「現在沒有別人，你大可不必對我做出一副這樣呵護關心的表情。」

    蘭輝絲毫不介意苦梓君的不解風情，「我對美麗的姑娘，可從來不用裝出來呵護關心，因為我對你們都是真心的。」

    苦梓君臉一黑，受不了他這樣輕佻的態度，也不再顧什麼禮儀，轉身就走了出去，連一開始心心念念的那幅畫都忘了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