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
這一次就連李弘的口氣也顯得有幾分急切。
裴行儉在此刻趕來,想必是追捕刺客的事情有了下落,這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不多時,裴行儉一身盔甲,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前殿當中,渾身上下風塵僕僕,臉上帶着一絲疲憊之色,只是眉宇當中卻是仍舊帶着一抹疑慮。
「參見太子殿下!」
走到近前,裴行儉單膝跪地,端端正正的行了個軍禮,聲音倒是還能夠保持平靜。
「奉殿下令諭,臣封鎖京城四門追捕賊人,如今已有結果,據查襲擊賀蘭府的刺客共有一十六名,其中九名竭力反抗,被臣當場斬殺,生擒四名,兩名服毒自殺,三名賊人在掩護中逃脫,臣已經派人前往繼續追捕,如今還有兩名活着的刺客待審,特來向殿下復命!」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換上了盔甲的緣故,裴行儉的作風口氣都變得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聲音更是慷鏘有力。
說罷,裴行儉從身上拿出兵符,恭敬的舉過頭頂!
「裴將軍辛苦了!」
李弘伸手接過裴行儉手中的兵符,將他扶起來,聲音溫和的說道。
只是眉宇之間卻是帶着一絲憂慮。
「那三名在逃的賊人,可能繼續追回?」
這件事情畢竟事關重大,要是這邊的消息傳到劉仁軌那裏,還不一定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是以雖然李弘知道裴行儉已經盡力而為,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而後者的臉色也罕見的掠過一絲尷尬,頓了頓沉聲開口道。
「殿下恕罪,事發突然,臣已經竭力追捕,但是沒想到他們逃到了劉仁軌的府上,待臣破門而進的時候,這些賊人早已經通過事先準備好的密道逃掉了……」
「這個混賬!」
李弘的拳頭重重的砸在桌案之上,臉色也變得陰沉無比。
事已至此,就算沒有任何的證據劉仁軌也逃不了干係了,身為朝堂重臣,他的府邸當中竟然私設有通往城外的密道,若不是早有預謀,又是為何?
「殿下,這是……魚符?」
到了此刻,旁邊的一干大佬才被李弘生氣的聲音喚醒,許敬宗的口氣微微有些遲疑,開口問道。
魚符有多麼重要,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所以想見裴行儉拿出兵符這件事情對於這幾位的衝擊力有多麼強大。
「沒錯,這是調動京師衛戍軍的兵符!」
李弘眉頭微皺,伸手將魚符收起,聲音淡淡的答道。
「諸位不必擔心,此物乃是父皇離京之前欽賜,當時吳良輔總管在場,諸位若是不信現在便可以進宮向吳總管求證!」
口氣略微有些無奈,但是李弘也明白兵符的特殊性,所以耐心的解釋道。
不過很顯然,這幾位大佬接受的能力比裴行儉要好的多,只是遲疑了一瞬間,便拱手說道。
「老臣不敢!」
無論是出於哪種原因,總之只要李弘手中的這道兵符並非是不正之路得來,今夜的事情便不算太大的事情,而經過李弘這麼一提醒,眾人也才方想起,在皇城當中還有一位陛下的心腹,吳良輔總管在坐鎮,今夜的事情鬧得這麼大。
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表示,只能說明此事他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
李弘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旁的戴至德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雖然心中不相信,但是今夜的種種還是讓老頭子有些擔心。
此刻眼見李弘如此解釋,方才放下心來。
既然皇帝事先已經將兵符交到了太子的手中,想必是早已經料到了有此情況,自己也就不必太過擔心了!
「殿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不成這劉正則真的意圖謀逆?」
事已至此,許敬宗也不再顧及什麼,尤其是剛剛裴行儉言及在他的府邸當中發現了通往城外的密道,更是讓人心驚。
雖然按制來說,裴行儉擅自闖入朝廷重臣的府邸有不妥之處,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誰也沒心思顧及這一點,所有人都更加關心的是,劉仁軌是不是真的要謀反?又為何要謀反?
「謀逆倒不至於,只是他暗中軟禁了薛仁貴將軍,截下了英國公臨終之前上稟朝廷的奏摺,控制了整個東征大軍,卻是不爭的事實!」
李弘的臉色變得平靜下來,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冷厲之色,沉聲開口道。
說罷,從袖中掏出一份信件,放在了一眾人的面前。
「這是薛仁貴將軍拼死送出來的親筆信件,諸位請看!」
聽到李弘的話,許敬宗等人面面相覷,有些無語,太子殿下這說的,劉仁軌要是真的幹了這些事情,那和舉兵謀反也沒什麼區別的!
猶豫了片刻,還是許敬宗第一個抬手拿起桌案上的信件,默默的拆開查看,看完之後神色複雜,遞給了旁邊的郝處俊……
「諸位相公,本來依制,此事當稟明父皇再行定奪,但是如今孤已經連派十餘人將奏摺送往九成宮,皆是毫無音訊,今天早些時候,一名東宮前去送信的驛卒回來稟報,說是長安城前往九成宮的道路已經被一干不明身份的人封鎖,如果孤所料不錯的話,此事當和劉仁軌脫不了關係!」
李弘也不管眾人接受了信中的消息了沒有,一開口又是一個重磅炸彈。
頓時讓眾人悚然一驚。
這信中的消息本就一驚夠驚人了,沒想到還有更嚴重的事情。
「這個老匹夫竟然敢如此大膽?!」
戴至德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開口說道,要知道,如果劉仁軌真的調兵截斷了京城和九成宮的聯絡,那麼幾乎可以直接斷定他意圖謀反,就算是直接將他撲殺,恐怕也沒人敢說什麼!
「老夫沒記錯的話……」
而此時,許敬宗也眉頭緊皺,幽幽的開口道。
「九成宮和京城的最後一次聯絡,是三天之前陛下派吳總管回來傳旨,在那之後便再無任何消息!」
其實本來這個現象早就應該有人察覺到的,但是這一次的情況着實特殊,這一次皇帝離京之後,幾乎成了甩手掌柜,送去九成宮的奏摺要麼讓太子處置,要麼直接不批,所以時間久了,眾臣也就習慣了皇帝的這種態度,反正京城當中有太子殿下,也鬧不出什麼大亂子。
只是現在細細想來,這三天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卻是是有些奇怪了。
一時之間,眾人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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