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今的李弘來說,什麼事情都比不上殿內的妻子重要,聽見大殿內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李弘的心中頓時大急,陡然的一聲嘹亮的哭聲卻是讓李弘的心頭頓時一緊。∈♀
緊接着大殿內的幾個婆婆一臉喜色的抱着一個嬰兒走了出來,老臉笑的皺成了菊花,聲音中都多了幾分激動之意。
「恭喜殿下,是個男孩,母子平安!」
「好!好!好!」
聽見這句話,李弘的臉色也充滿了激動之意,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只是這嘴上卻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我……可以抱抱他嗎?」
李弘接過婆婆手中的小人,手腳僵硬的抱着,卻是笑的合不攏嘴,只是小傢伙一點都不給他老爹面子,哇哇大哭起來,惹得李弘一陣手忙腳亂。
當然,就憑他這個抱孩子的技術,不到一刻便被婆婆又抱了回去。
片刻之後,殿內剛剛收拾停當,李弘便迫不及待的一腳跨了進去,正巧看見裴氏一臉虛弱的望着他。
「婉瑩,你看看,這是我們的兒子!」
一旁的婆婆小心的將小傢伙放在裴氏的旁邊,這回他倒是不哭不鬧,乖乖的躺在母親的身邊,大眼睛滴流亂轉。
不料裴氏卻是一撅小嘴,臉上帶着幾分嫌棄般的說道。
「好醜……」
剛剛出生的孩子全身上下都是皺皺巴巴的,就連小臉上也不例外,的確是看起來不怎麼好看……
只不過如此一來,小傢伙倒是不高興了,頓時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來,而裴氏則是頓時慌了起來,連忙抱起小人一陣哄,卻不見效果。
直到旁邊的婆婆看不下去了,方才輕聲提醒道。
「娘娘,小皇孫怕是餓了……」
餓了……
裴氏還沒反應過來,李弘倒是吞了吞口水,餓了自然是要餵的……
不過事情顯然沒有某人想的那麼順利,還沒等到裴氏有所動作,小丫頭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開口說道。
「殿下,劉御醫求見,說是有關娘娘的身體補養需要稟告殿下!」
李弘只要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神情當中頗有幾分戀戀不捨的味道,惹得大殿內響起了一陣低低的笑聲。
「呃,婉瑩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再回來看你!」
說完這句話,李弘便帶着幾分尷尬立刻了後殿。
…………
說起來這個劉御醫李弘之前也是認識的,就是當時在大理寺常駐的那位御醫,因着裴氏臨近產期,太醫院自然是特意讓他住在了東宮當中,隨時待命。
大唐現在還沒有那麼嚴重的男女大防之類的思想,何況劉御醫都已經六十多歲了,所以當時裴氏生產的時候,他才是場面當中的指揮之人。
「呵呵,此次皇孫平安降世,太子妃母子平安,全賴劉御醫之功,請受孤一拜!」
毫不誇張的說,這年頭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是一屍兩命的結局,不然的話李弘也不會如此着急,說句實話,這位御醫受得起這一禮。
只不過李弘如此鄭重倒是讓劉御醫嚇了一跳,連忙還禮道。
「老臣不敢,分內之事而已!」
一番客套之後,劉御醫的神情卻是帶着幾分猶豫,讓李弘頓時心中一緊。
「劉御醫,可是太子妃或者皇孫有何不妥?」
畢竟劉御醫是負責這個的,而李弘和他平時也素無什麼交集,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可能了。
只是這個猜測一湧上心頭,李弘的神色便凝重了幾分。
不料劉御醫卻是微微一愣,連連擺手道。
「殿下放心,太子妃和皇孫的身子都康健的很,老臣此來,卻是另有事情想要稟報殿下……」
聽得不是他們的身體出了問題,李弘頓時放下心來,只是神色之間卻沒有完全舒展開來,因為他眼前的劉御醫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卻是讓他有些不怎麼好的感覺。
頓了頓,李弘微微眯起眼睛,開口道
「此處並無外人,劉御醫有何事,但說無妨!」
「殿下恕罪,老臣只是猜測,並無實證,若是說錯了什麼,還請殿下莫怪!」
雖則如此,但是劉御醫還是猶豫了片刻,最後方才期期艾艾的說道。
李弘眉頭一皺,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頓了頓,劉御醫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
「殿下,按理來說,娘娘生產的日子應當還有幾天來着,老臣雖然不是專精此道,但是應當也不會判錯,今日娘娘並未跌倒或者有其他的事情,卻直接臨盆,着實是讓老臣感到有些奇怪……」
這兩句話說的很慢,也帶着幾分不確定的味道,畢竟涉及皇家之事,他也不敢胡亂言語。
「劉御醫是什麼意思,直接說吧!」
不過李弘卻是眉頭一皺,沉聲開口道,如此凝重的神情讓劉御醫也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方才繼續說道。
「殿下,臣斗膽問一句,娘娘臨產之前,可曾接觸過什麼藥物或者其他的東西……」
事到如今,劉御醫也察覺到了事情並不尋常,但是也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
「接觸過什麼東西……」
李弘的嘴裏喃喃自語,心中卻是陡然閃過一絲明悟,微微揮了揮手,對着旁邊的王伏勝輕聲耳語了幾句,後者便是臉色一變,匆匆進了內室當中。
片刻之後,王伏勝從內室出來,恭敬的將手中的錦盒放在了劉御醫的面前。
「劉御醫,你看看這個盒子可有什麼地方不妥嗎?」
李弘的神色明顯有些緊張起來,眉頭也深深的皺了起來。
見此情景,劉御醫卻也是不敢怠慢,小心的身後捧起盒子,打開之後卻發現空無一物,臉色微變之下,卻是湊近鼻子聞了聞,隨即便是輕輕放下了盒子,帶着幾分猶豫輕聲說道。
「殿下,這盒子上有一種薰香的味道,如果臣沒有聞錯的話,應該是醫家所用的催產之物……」
「嗯?」
李弘的臉色頓時一變,口氣也變得有幾分緊張。
「那可有什麼危害?」
「這個殿下放心,方才老臣說了,此物醫家也常常使用,對於人身並無危害,也只有臨近預產之時的婦人方才會用得到,至於太子妃娘娘本已到了臨產的日子,早幾天晚幾天卻是沒什麼妨礙……之時老臣難以理解的是,此物分明是有人想要讓娘娘今日生產,但是卻並非墮胎之物,對人體也無害,倒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眼見李弘如此緊張,劉御醫倒是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只是臉上卻不免帶着一絲迷惑之色。
「好了,這件事情孤知道了,還請劉御醫不要外傳……」
李弘的臉色有些複雜,輕輕揮了揮手,劉御醫便會意,起身告辭。
而李弘的臉上卻是浮起一絲苦笑,目光落在了那個錦盒之上,正是之前放置魚符的盒子。
無害?自然是無害的!太子妃預產的日子別人不知道,宮中肯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知道,那可是他的親孫子,他怎麼可能有歹意呢?
想起吳良輔離開的時候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殿下,您怕是趕不上的……」
愣了片刻,李弘微微搖了搖頭,心中的疑惑卻是更甚。
父皇啊父皇,你如此煞費苦心,要將這魚符和旨意留在東宮,究竟在打着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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