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魏潛小時候遭遇過綁架虐童案,兇手是個挺美的女人,所以自那以後他本能的排斥大部分女人,能接近他的女人只有三類:慈祥的老婦人、活潑可愛的女童和長相平平並且看上去溫婉善良的女子。
他之前那個未婚妻就是屬於長相一般、看上去溫柔善良的那一類,說親之前他曾見過一面,對她挺滿意的,但之後發生的許多事情證明,這是個完全沒有主見而且做事黏黏糊糊的女人。
這個女子聽信父母的話,在魏潛不慎打傷試婚侍婢之後選擇放棄,這原也沒有什麼,畢竟這年月就時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魏潛也試圖做些事情挽回,不過並沒有成功。剛剛被退婚那會,魏潛還覺得挺難受,就算女方踩着他的名聲成全自家閨女的名聲,他也覺得可以理解,可後來有兩次偶然間遇見,她總是用那種幽怨悲傷又隱含期待的眼神看他,叫人十分膩味。
於魏潛而言,這樣的女人也僅僅是能夠容忍的程度罷了,除此之外完全沒有什麼美好的感受。
打那以後,魏潛對女人越發沒有好感,看女人的眼神充分表現一個詞麻煩!渾身上下也寫滿了兩個字禁慾!
旁人都說他剃了頭就能去寺里當和尚,真是半點都不誇張。
符遠說他變了,倒也不全是開玩笑,他對崔凝是不一樣的。
越是不一樣,符遠就越想在魏潛面前逗逗他的小未婚妻,「小阿凝,今日可要跟為兄喝幾杯,算是餞別了。」
定親之後,凌氏曾經私下裏同崔凝說過,以後在外面做事要注意,不能夠與別的男子走的近,可是符遠一聲「小阿凝」讓她忍不住紅了眼圈,忍不住點了頭,「好,你要去哪裏呢?」
符遠得意的看了魏潛一眼,「這麼捨不得為兄啊,瞧瞧,眼圈都紅了。」
崔凝抽了抽鼻子,悶悶道,「我有個過世的兄長一直愛這樣叫我。」
符遠,「……」
兄長……還是過世的……
魏潛挑了一下眉梢,將她攬入懷中,抬手輕輕順毛。
冷不防就被糊了一臉恩愛的符遠忍不住甩開摺扇,嘆道,「夏天還沒到就覺得臉紅心跳,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呵。」魏潛淡淡道,「春天麼……沒有未婚妻的男人,難免。」
符遠動作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魏長淵你夠了,你又沒成親,有沒有未婚妻差別在哪裏!」
「有未婚妻,看着就舒心。」魏潛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崔凝的頭髮,完全不像以前,見着個女的都恨不能離得遠遠的。
「我現在真慶幸馬上就要離京了,不然整天看着你這副得意的嘴臉,哪天非氣吐血。」符遠氣的不行,半真半假的指責他,「我說,我倆好歹是一起玩泥巴長大的兄弟,我當初也……」
他當初也想娶崔凝的啊!
不過眼見崔凝好奇的看過來,他咬牙哼哼道,「不至於贏了小美人還給我捅刀子吧。」
魏潛十分坦然,慢悠悠的道,「我到哪兒都這樣,刀子是無差別扔,偏你被扎到了,我也沒有辦法。」
兩人當初就說好但憑緣分,符遠對崔凝沒有男女之情的,他有求娶的想法是基於她的身份,且魏潛十分了解他的性子,對他這種不拘小節的人來說,沒有與崔家建立起姻親關係固然遺憾,但絕不可能因此感到受傷。
「你們是輪番的來氣我。」
凌策成親之後整日沉浸在新婚幸福之中,每次見面雖然不提婚後之情,但甜蜜溢於言表,看的符遠想動手打人,魏潛就更不必說了,這還不知道婚期在哪兒就這麼得瑟,成親之後那還得了!符遠感覺自己已經不能容於這個世道了。
「符大哥,你外放去何處?已經定了出發時日嗎?」崔凝問道。
總算還有人關心此事,符遠稍稍順了口氣,「不是外放,是出使南詔,後天就出發。蒙卓羅迦與劍南節度使發生衝突,蒙卓羅迦返回南詔發國書譴責的同時邊境已經發生了兩次小規模戰事,此事若是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導致兩國撕破臉,雲貴環境複雜,真打起來百害無一利。」
南詔地處偏遠,需要大唐各方面支持,大唐也需要南詔來制約吐蕃,這些年兩國關係一向良好,但總有那麼些人看不清形勢,覺得南詔是依附於大唐的蠻夷小國。這次出事,多半是因為新上任的劍南節度使也有這等想法。
崔凝不曉得這些,她只關心一個問題,「那豈不是很危險?」
對於生長於中原的人來說,初到雲貴,自然環境中就有種種危險,更別提還有可能會打仗。
「時勢造英雄嘛。」符遠不以為意的道,「出使平亂固然危險,但回報亦足夠大,我是個很識時務的人,不像長淵,整日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動輒被威脅破不了案就要問罪,破了案吧又不是什麼大功勞,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勁頭。」
符遠作為符相的孫子,又才學出眾,很容易便能爭取外放到一個富庶之地。混混資歷之後再回尚書省任職,前途總不能差了,熬個二三十年多半能坐上相位,但他不想過這樣的人生。
男兒在世,當建功立業、揮斥方遒,怎能讓一腔熱血無處安放?
人各有志,魏潛也不勸他,只令人分別去了自家和崔家說明有事晚歸,又派了個人去叫凌策。
符遠處理公事嚴謹,但於生活上就隨性的很,今日過來也是碰個運氣,若是遇上魏潛就一起吃個飯權當送行,若是遇不上,也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了,不會特意通知親朋好友自己要出使的事。
因着要給符遠送行,魏潛到底是沒來得及休息,本就精神不大好,沒喝多少酒就有了醉意。
魏潛、符遠與凌策三人久未相距,話多的很,崔凝吃了飯後便不再打擾他們,讓魏潛遣人送她回家去了。
這幾日凌氏總想起崔況說的那些話,夜裏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究竟也沒有想明白教導崔凝這樣與眾不同的孩子應當從哪裏下手。
凌氏生了四個孩子,崔淨從小懂事聽話又十分聰穎,教導她幾乎不需要費什麼精力,但剩下那三個,都叫凌氏愁的慌,已經夭折的崔寧,生性頑劣,像長了反骨一樣,越是管教她便越能蹦躂,四處惹是生非,直到去世之前都還在惹事而崔凝離家多年,已經長成了凌氏完全不了解的模樣,有時候像個大人一樣將許多事情看的透徹,有時候又如同兩三歲的孩子,連基本常識都不知道,一直雖沒有犯過大錯,但那時不時跑偏的性格,總叫人覺得她憋着勁要搞什麼大事情至於崔況……凌氏想到他就腦仁疼,也不是說不好,只是他一直在自由成長,憑你是誰都插不上手,整天只能提心弔膽生怕一不留神就長歪了。
崔凝回到家裏便見凌氏坐在院子裏長吁短嘆,不禁關心道,「母親怎麼了?」
「你回來啦。」凌氏看着正在抽條的女兒,決心就先把她當做兩三歲的孩子,帶着她從生活上一點一滴的教,「過來坐。」
崔凝笑着坐下,「母親遇着煩心事了?」
可不是煩心事麼!凌氏這輩子最大的煩心事就是自己生的幾個小崽子。
「母親上回不應該沖你發火。」凌氏握住她的手,耐心道,「我會好生給你解惑,但你日後若再有類似問題,也只能問我,明白嗎?」
崔凝壓根沒當回事,再者凌氏本身也不是脾氣大的人,「是我什麼都不懂,叫母親為難了。」
凌氏最聽不得這樣的話,當下眼圈一紅,將崔凝攬在懷裏,輕聲道,「不懂也不是你的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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