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香港的天氣不太好,下起了大暴雨,大嶼山的海邊也起了大海浪。在香港,這樣的大雨並不罕見,放眼窗外,滿世界都被狂風侵蝕暴雨淋濕。
風天家族別墅內,風天牧野在正堂太師椅上正襟危坐,風天朗月也坐在側方的椅子上。原本他是站立在那兒的,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在等待着師長的批評一樣。
風天牧野的表情很嚴肅,自從把家族事業全部交給風天朗月後,他便一改平素的嚴厲,變成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風天朗月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爺爺今天這種表情了。
原因很簡單,作為風天家族的青年才俊,他先前的任何表現都讓風天牧野滿意到了極致,甚至充分相信他會把家族事業做得比他還要龐大。在他把家族交給風天朗月的這幾年裏,一切順利並飛速發展,所以他沒有理由在臉上掛上嚴肅,而今天卻不一樣。
這次東海之行,風天朗月遭遇到的挫敗,是他從來未有過的,求婚失敗、生意被攪合,生意夥伴李家的組織受到衝擊,還有更糟糕的是,妹妹風天逸雪都給弄丟了。逸雪可是從李家竊取密碼的重要人物啊,況且,爺爺很疼愛她。逸雪做這些事情是自願的,如果她不願意,爺爺不會強迫她為這個目的將來嫁入李家。
不過風天朗月清楚,這一次他確實是大敗而歸,從來沒有嘗試過咽下失敗苦果的他,這次的沮喪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而在他看來,無論哪一次失敗,無論事業場還是情場的失敗,無疑都和那個人有關。
「好了,這次確實是一次大失利,但是怪不得你。你從來沒有受到過挫折,所以不懂得甚至不考慮可能到來的失敗。不懂得失敗的人,失敗對他來說就在所難免!」風天牧野對風天朗月道。對於這個他最倚重的孫輩,他不可能採取責罵的態度,況且遭遇一次大的挫折,對一向優越感極強的風天朗月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風天朗月道:「爺爺,我會重振旗鼓的。這一次損失大的是李家,對我們風天家的衝擊並不大,而且,李家的根基並沒有動搖。」
「嗯!不過你要小心你這次的對手,聽你的簡單描述,我就預感到這是個有星火燎原能力的年輕人。朗月,你算是遇到對手了!」風天牧野一邊把玩着一塊玉雕一邊道。
風天朗月不想承認也不行,他輸給了林風,並且被林風當着他人的面,用槍指着他的腦袋,開槍擦傷了他的頭皮讓他見了自己寶貴的血。
這還不算,林風在手裏握着他性命的時候放棄了殺死他,並不是攝於風天家族的威力,而是看在逸雪求過他的份上。
這是風天朗月內心中的恥辱,即使他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這一點他卻會記在心頭。
「我會戰勝這個對手,這一次如果不是逸雪犯了錯誤,我和李家這次不會失敗!」風天朗月道。
風天牧野道:「這正是那個小子的可怕之處,逸雪這樣平日對男人冷若冰霜、不願意和男人多說一句話的女孩,都願意為了那個她並不了解的男人背叛家族和她未婚夫,你可以想像這個男人身上的力量有多可怕!」
風天朗月無言以對,他確實也認為,逸雪這麼做,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她喜歡上了那個叫林風的男人。或許他的身上真的存在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征服了逸雪,也征服了雅詩!
「爺爺,現在逸雪應該在林風的手上,我擔心他會用逸雪來要挾我們,這樣我們會處處顯得很被動!」風天朗月道。
風天牧野小心翼翼地將把玩的玉雕放到案几上,正色道:「不是應該是一定,現在逸雪確實在那小子手上。」
第四殺手影,正是風天家族僱傭的,所以對於風天逸雪的行蹤,風天牧野很清楚,他自然也知道了東興會要綁架劫持風天逸雪一事。
風天家族這次在東海的行動確實不順利,連一貫穩坐泰山的風天牧野都微微有點沉不住氣,不但風天朗月到東海的一系列目的失敗,風天牧野僱傭殺手影劫持劉光祖、奪得劉光祖那份黑傘資料的目的也未能得逞。
影的失手讓風天牧野很不悅,畢竟劉光祖也不是等閒之輩,這一次他甚至能想到指使人就是他,更知道他的目的,而且有了這一次的經歷,勢必引起他的警惕,以後再想達到目的便不是那麼容易了。
「爺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風天朗月對爺爺問道。
風天牧野思索了一下,隨即道:「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最近你挺辛苦,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儘快從這次的失敗中走出來,總結下教訓早點振作起來。」
「是!爺爺!」風天朗月應道,隨後風天牧野便讓他回去了。
風天朗月一走,風天牧野便打了個電話,然後起身在堂中踱步等待着,他打電話是通知那個人,他等待的就是那個人的到來。
半個小時後,那個人就來了,一身黑色雨夜,反襯出他煞白的臉,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眼神也是一如既往地讓人看不透。
風天牧野很喜歡這個人,因為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特別,他自己都看不透他,如果看透一個人也算是一種征服的話,風天牧野覺得自己沒有征服這個人。霸氣的人,似乎對自己沒有征服的人和東西都會感興趣。
十多年前在山崖下的河水中撿到那個孩童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但他的眼神仍然放射出一種極端的目光。目光很可怕,卻使得他顯得生命力十足。
也許正是這道目光讓風天牧野作出了一個決定,救活他,把他帶迴風天家族,着力撫育培養他。他相信他一定會成為一個頑強的人,因為他心中有仇恨。而風天牧野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仇恨比任何東西都更加有生命力。
「白龍,你來得很準時!即使是這麼惡劣的天氣,也不能讓你遲到哪怕半分鐘!」風天牧野對那人道。
來者正是白龍,他立在門檻外,沒有走進屋內,雨衣上的水還在順着一個勁往下淋。
「老爺子,您找我?」白龍的聲音還是一慣的冷,即使和對他有恩的風天牧野,他的聲音也未曾有任何改變。
「進來吧!」風天牧野道。
白龍這才脫掉雨衣,跨過門檻走了進來。風天牧野把白龍救回來養大、一直培養至今、並扶植他成為九龍會頭領。
他把他當成老虎養,希望他有老虎那樣的兇猛,但他又希望在自己面前,他能從老虎變成一隻溫順聽話的貓,對他唯命是從。
而風天牧野自認為是成功的,白龍的表現一直如此,對他唯命是從,並且很忠心,主僕關係明確。就連他來他別墅的正堂,沒有風天牧野的許可從來不進屋,只是站在門檻外聽候他的指示,畢恭畢敬到了極點。
這幾年,九龍會作為風天家族旗下的組織,在白龍的帶領下,為風天家族的各項活動提供了極大的幫助,可謂立下了汗馬功勞。
風天牧野很滿意這隻忠心的猛虎、這隻溫順的貓。所以在得知白龍試圖綁架劫持風天逸雪的時候,他才感到了極大的震驚和不解,因為他感覺到這隻老虎的爪牙和獠牙已經完全長齊,飢不擇食的他,竟然已經把目標鎖定到了他的主人身上。
這是風天牧野無法容忍的,他必須採取措施,阻止這個人的為所欲為,用任何方式,包括永遠結束他的表現。
「坐吧!」風天牧野對白龍道。
白龍也不推脫什麼,直接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侍者還端了杯茶給他,以前的時候,他可沒受過這種禮遇。
「白龍,你劫持逸雪的目的是什麼?」風天牧野端起自己的茶盞品了一口,直言不諱地對白龍道,雖然語氣輕描淡寫,但明顯帶着一種壓抑的質問。
「把她帶回來!逸雪小姐落在敵手,想必您也不放心!」白龍望着風天牧野道。
風天牧野怔了一下,他徐徐放下了茶盞,望着白龍冷笑了一聲道:「有意思,我忠心的夥計,竟然敢對我撒謊了。這可不像以前的你,告訴我,是什麼把你變成了這樣?」
茶盞隨即被砸到地上摔碎,四名黑衣保鏢便竄了出來,分別從四個方向把槍對準了白龍的腦袋。
「你還有一次說實話的機會,這次機會可以換來你一半的活路!」風天牧野冷冷地對白龍道。這隻猛虎兼乖貓的背叛,徹底激怒了他。更何況,這不是背叛,而是某種覬覦。並且一直以來他都有種被矇騙的感覺,被白龍的忠心所矇騙。
「您都知道了,那好,我還是坦白吧!沒錯,我綁架逸雪小姐,是為了要挾你們,我要風天家的那套密碼,並且我還可以要挾她,從李家那裏想法獲取另一半密碼。」白龍面無表情地道。
「你……白龍,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風天牧野震怒了,他很久都沒有這種暴跳如雷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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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您經常教育我的,而且您為了得到密碼盒和另一半密碼,寧願把孫女嫁給一個和她沒有感情的人,而且還讓她面臨可能存在的危險,您的做法,不光明也不高明,我至少還能保證逸雪小姐安全無恙。」白龍面無絲毫懼色。
風天牧野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這是這隻溫順的貓第一次在他面前變成兇猛的老虎,並且對他露出尖利的獠牙。白龍?這哪是龍啊,白眼狼才對!
「你敢造我的反!在你說這些話時,你沒有想過下一秒就是你生命的終結!十幾年前我救了你的命,沒有我你活不到今天,我多讓你活了十幾年,你已經不虧了!」風天牧野道。
只這一次,他就覺得眼前這個可怕的人不能再留下去了,雖然自從發生了白龍派人劫持風天逸雪的事件後,他就有了這個想法,但沒想到白龍會這麼坦白他的野心,這一刻,風天牧野不會再猶豫了。一揮手,直接便讓手下保鏢動手。
槍聲響起,倒下的卻是幾名保鏢,白龍很淡定地站在風天牧野面前,看了看剛剛發射出子彈還散發着火藥味的手槍口。
「感謝你救了我,只是,我現在還不想死!」白龍望了望四周倒地的幾具屍體,冷笑了一聲道。
「你……你想幹什麼?」風天牧野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他很清楚現在的處境,他的性命正被眼前這個人捏在手裏。
「想幹的事情很多,不過現在最想做的,是讓你知道我的第一身份,真正的身份,我已經隱藏了太久了。老爺子,我可不是什么九龍會頭領,你忠實的手下!」白龍繼續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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