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花唱晚二十歲,這一年,繼南山村、青雲縣和凌雲城之後,花唱晚帶着她的桃源酒樓踏上了前往京城的征途,邁出了她事業中極為重要的一步,而這原本計劃中大約要在兩年或者是三年後才會完成的步驟,之所以提前這麼多,卻是完全因為一個男人的原因。
那男人已經離開一年多了呢,不知道過的如何,是不是還在逃亡的路上,有沒有想過回來看看她?亦或者只是想想她?
要說花唱晚也不是那種愁思滿腸的人,只是偶爾想起那個男人的時候,就不免的有些情緒低落罷了,當然更多的還是對那個男人的擔心,希望他一切安好才是,不然她做了這麼許多,就連個回報的對象都找不到了。
半個月後,花唱晚和莫縱一同站在了京城的城牆前,這是一座比凌雲城更具氣勢的城牆,同時也是一座沉澱着歷史氣息的城牆,那斑駁的牆磚似乎還沾染着血腥的味道,而在權力的腐蝕下,即使破舊,卻仍舊讓人無比嚮往,哪怕拼了性命,也願前仆後繼!
&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年紀還很小,那個時候我不懂,這城牆雖然很高,但看起來卻很舊,甚至連凌雲城的都不如,怎麼就是京城了呢,所以就詢問了母親,母親卻只告訴了我一句話,外表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實質,你說,這京城的實質是什麼東西?」莫縱也站在城牆下,神色莫名,語氣略顯低沉的說道。
&者見仁智者見智吧。」花唱晚知道莫縱的意思,就如她最初所想的一樣,莫說皇權至上的京城,就是現代的那個京城,不也是如此嗎,無論是繁華還是淒涼,無論是金玉其外還是敗絮其中,都吸引了無數人飛蛾撲火般的衝進其中,只不過眾人為的,卻未必都是一樣的,有的人為名,有的人為利,也有的人為的是一些其他的東西,所以就要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倒是會總結,一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就把我打發了。」莫縱不太滿意,但卻也無法否定這句話,畢竟每個人所追逐的東西未必是相同的。
&吧,該進去了,再在這裏站着,官兵就要來趕人了。」
京城是繁華的,比凌雲城要繁華的多,同時也是守衛森嚴的,從進城開始,就有一隊隊的士兵巡邏,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莫縱來京,自然早就通知了這裏的負責人員,兩人剛走進城,就見到了迎上來的莫管事,同時也是這裏的負責人,一位五十歲左右很是富態的老婦人。
&婆子見過少主,見過花老闆。」
&管事辛苦了,母親讓我代她向你問好。」這位莫管事雖然是莫家的家奴,但卻是很有本事的人,原本是莫夫人的貼身管事,很是信任,才派來京城負責這裏的事務。
提到莫夫人,莫管事的眼睛都有些紅了,動情的說道:「謝謝夫人還惦記着老婆子,夫人她可還好?」
&都好。」
&就好,老婆子也就放心了,這位就是花老闆吧,夫人來信中可是對花老闆很欣賞呢,現在見到,果然是一表人才,以後還要請花老闆多多關照了。」莫文的眼神轉向了花唱晚,其中有着審視,也有着好奇的成分,她對花唱晚可以說是聞名已久,只是一直都沒有見過罷了,而對花唱晚的種種事跡,卻是耳熟能詳,而這都要源於莫夫人對花唱晚的讚賞。
&管事過獎了,以後還需要莫管事多多費心才是。」
隨後花唱晚便跟着這位莫管事去了莫家在京城裏的大宅,一路上莫管事也和她們講述了許多關於京城各個勢力的情況,有的是花唱晚已經調查到的,有的卻是她也不知道的,一路聽來可謂是受益匪淺,對這位莫管事的評價也再次提高了一兩分。
莫府,因為是商家,所以只能處於富人區的位置,而且因為長期沒有主人在,莫府顯得很幽靜,花唱晚被安排在了西面的客房,洗漱休息過後,就迎來了晚上的接風宴。
說是接風宴,實際上更像是一種應酬,受邀而來的都是和莫家相差不多的商家,莫管事將莫縱和花唱晚十分鄭重的介紹給了眾人知道,莫縱眾人是早就知道的,只不過這一次的介紹顯然有着不同的意義,眾人心下都有所覺,猜測着莫家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難道是要舉家遷移進京了?
而除了對莫家的猜測,就是對花唱晚的好奇了,雖然桃源酒樓在凌雲城很有名氣,但花唱晚這個名字在京城還是十分陌生的,這也就難免會引起更多的好奇,對此,花唱晚表現的十分淡定,整個晚宴都沒有說幾句話,如果有人和她說話,也只是簡單的應上幾句,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可以,以花唱晚的個性,其實更喜歡做一個幕後操縱者,而不是高調的站在台前,所以也就不那麼喜歡引起眾人的注意了,而此時有莫家和莫縱在前面擋着,她也就樂於低調了。
晚宴結束的時候,花唱晚已經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了,告別眾人,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剛推開房門,就感覺到屋內有人,立刻便停了腳步,露出了一絲警惕的神色。
&小姐,您回來了,奴才小安,見過花小姐。」小廝?小侍?或者是一個小男孩?說話的人穿着略顯輕薄,語氣也過於輕柔,盈盈下拜之時,透着一絲明顯的嫵媚氣息,看的花唱晚瞬間就皺了眉頭。
眼前這一幕,不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吧?
&不要男侍,換個女孩子過來。」花唱晚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不管這人被送來到底是做什麼的,她都不會留下他。
小安嚇壞了,本來還有着一絲羞紅的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驚慌的跪下,語氣急切的求饒道:「奴才錯了,求您別攆走奴才,奴才哪裏不好,只要您說,奴才一定改!」
&去!」雖然這裏不是她家,但這並不妨礙她氣勢十足的將人攆出去,如果最初遇到這種事她還會解釋兩句,但現在經過了這麼多次的考驗,她已經完全失去了解釋的耐心,自從她有了錢有了名之後,想要爬上她床的男人就一個接一個從來沒有停過,就連家中有幾個不長眼的小奴隸都有如此想法,被她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才收了心思。
小安不想走,他是莫管事派來的,目的不言而喻,這麼走了的話,被嘲笑還是小事,被打一頓也都是輕的,嚴重的話就極有可能被攆出府去,想到這裏,小安就嚇的全身都發抖起來,像是他這樣的人,被攆出莫府哪裏還有什麼活路。
小安抿着唇跪在地上不動,花唱晚卻是已經沒有了耐心,走上前,拎起來小安的衣領子,就直接將人拖出了房間,毫不憐惜的扔到了門外,砰的一聲關了門,隔絕了所有聲音。
這一夜,花唱晚睡的很安穩,莫府卻是有些不太平靜,莫管事接到手下的人送來的報告,說是派去伺候花唱晚的小廝被扔了出來,立刻就去詢問了一番,小安哭哭啼啼的說了一通,最後得出的結果也無非是被嫌棄了而已,這讓莫管事有些不知所措,最後不得不去向莫縱詢問,這才知道花唱晚「品味獨特」,懊惱之餘只能想着去尋個符合花唱晚審美觀的小侍,如此下來便折騰了大半夜的時間。
清晨,花唱晚起的很早,她現在又恢復了晨練的習慣,走出門沒有看到昨夜那個讓人糟心的男孩子,心情很是不錯,只是這份好心情只保持在用過早飯之後。
早飯後,花唱晚無語的看着面前的莫管事,心下只有一個想法,不愧是莫家的管事,這想法和莫縱都是一樣一樣的,這管事竟然又送了一個男侍過來,而且還是和許南毅有着兩三分相似的,當然再相似也只不過是形似而神不似罷了。
&管事,您費心了,以後這種事,就不要為花某操心了好不好?」花唱晚覺得十分有必要將話說明白,外人送也就罷了,身邊的人也送,她拒絕都拒絕的頭痛。
莫縱在一旁笑着,最初還是忍耐着的偷笑,但聽到這話,實在是忍不住的大笑起來,調侃又帶着幾分關心的向花唱晚問道:「你這習慣可不太好,太傷美人心了,這幾年,你家的門欄都快被媒人踏平了吧,就真沒想過要找一個?」
&人問題,不勞費心!」對莫縱花唱晚的態度可沒有那麼好,毫不客氣的瞪了莫縱一眼道。
&呵,怎麼能不費心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旁支的那幾個,都想着將兒子嫁給你呢,就是那些人長的不太符合你的要求,不然我早就給你介紹了,咱們也算是親上加親。」合作夥伴再加上姻親的關係,莫縱其實是很想的,只是知道花唱晚這人一向有主見,尤其是婚姻問題上,還真不是容易說動的,而且她對自家那幾個男子也不甚滿意,總覺得配不上花唱晚,這才一直沒有正式提出來。
&有人了,不勞費心!」花唱晚這一次倒是解釋了一句,只不過不勞費心那四個字卻也是說的更重了,因為一想到感情問題,她就不由的想到那個男人,哼,嫡長皇子是不是?真真是了不得的身份呢!最好不要被她抓住,不然一定要讓他好看!
&人了?我怎麼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怎麼不帶出來見見人?」莫縱驚訝了,花唱晚有人了?她怎麼就沒聽說過呢,這簡直不能夠啊!
這一次花唱晚連回話的意思都沒有了,站起身就向外走去,初到京城,她要好好的熟悉一番地形才是。
花唱晚和莫縱到達京城的第三日,兩人一大早就出了莫府,直奔吏部尚書莫可的府邸,他們剛到的時候就下了拜帖,約好了今日去拜訪,本來花唱晚是可以不去的,但莫可在聽說過花唱晚之後,特意讓人傳話說要見她一面,所以花唱晚就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吏部尚書府,那是處於京城達官貴人的住所區的,是距離皇宮最近的區域,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員,或者皇親國戚才能夠住在這裏,像是莫縱和花唱晚這樣的商人,就算是去拜訪,也需要頗為嚴格的檢查,不然連街道入口都進不去。
花唱晚和莫縱兩人拜訪,各自準備了拜禮,進了吏部尚書府,便被帶進了接待客人的廳堂,然後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吏部尚書莫可就出現了。
莫可大概應該有四十歲左右,中年,樣貌卻頗為年輕,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穿着一身便裝,臉色卻略顯嚴肅,不過看着莫縱的眼神倒是很溫和,由此可見這是一個嚴肅卻並不嚴厲的人,而她看着花唱晚的眼神,也同樣是帶着好奇的神色。
許多人都對花唱晚好奇,尤其是在聽說過花唱晚的發家史以及桃源酒樓種種特色的時候,就更是好奇不已,畢竟那些個想法,一般人還真是想不出來的,而且在出現之後,已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跟風,雖然學不出十成十的味道,卻也能夠模仿個四五分的樣子,而作為創造者,花唱晚偶爾也會被傳的神乎其神的,也就難免會讓人覺得好奇了。
&姨母,這是我和唱晚準備的一些小禮物,都是桃源酒樓的特產,希望您能嘗嘗,也給我們提點意見。」莫縱和花唱晚雖然是各自準備的禮物,但卻不約而同準備的都是酒水吃食,而且都是桃源酒樓的特產,倒也算是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了。
莫可顯然是聽說過桃源酒樓的,她和莫縱的母親是同輩人,兩人算是表親,雖然不常見面,卻是一直都有書信往來的,而關於桃源酒樓以及花唱晚的事情,便是莫母告訴她的,而且每到逢年過節的日子,莫母送過來的禮品中就會包含一些桃源酒樓的特產,其中大多都是酒水,尤其是那個葡萄酒的滋味,已然成為了莫可的最愛。
莫可在京為官,也免不了各種應酬,而送禮和一起喝酒顯然都是拉攏感情的有效方式,所以自從莫母送來葡萄酒之後,莫可就將這葡萄酒當成了送禮的最佳禮品,而且因為數量稀少,且味道獨特,已然成為了京官中津津樂道的一個物件,即使莫可一直很低調,卻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許多人都向她打聽過來源,她倒是也沒有藏私,都是實話實說的回答了,也算是無形之中為桃源酒樓做了宣傳,所以這一次莫家說要來京城開酒樓,莫可立刻就同意了,畢竟親自邀請了花唱晚見面,想看看能夠有如此獨特想法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嘗倒是可以,提意見就算了,你們弄住來的這些東西,哪裏還需要我提意見。」莫可這話可是真心話,尤其是那些酒水,估計就連御廚都弄不出來。
&哈,表姨母過獎了,這些都是唱晚的功勞,您誇她就是了。」莫縱將話題引向了花唱晚,因為她也能夠看得出莫可對花唱晚的好奇。
&敢當,都只是一些吃食而已,打打牙祭罷了。」花唱晚謙虛着說道,只是神色淡然從容,倒是透着一股不凡的氣度,讓莫可看着更加欣賞了。
&晚,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你倒是過于謙虛了,要知道這些東西雖然是吃食,卻也是有大作用的,民以食為天,吃食弄好了,可是很了不起的。」大雅王朝雖然也分為市農工商等階層,但對於商人卻不會瞧不起,也不會打壓,而且朝廷的官員們對商人也很重視,這莫可身為吏部尚書,雖然不管商業的事,卻一直都是了解的。
&大人說的很是,我和莫縱之所以來京開酒樓,也是如此想的。」民以食為天,吃食做好了,那可是十分賺錢的買賣,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這樣的想法就對了,你們儘管做,只要不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遇到其他問題,都可以來找我。」莫可很是正派也很是大氣的承諾道,身為莫家人,她有將莫家發揚光大的責任和義務,而身為一名朝廷命官,她也需要商人的支持,所以說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她都很支持莫縱和花唱晚在京開辦酒樓。
&就多謝莫大人了。」花唱晚自然也明白莫可的意思,但她明面上本就是正經的生意人,自然不會做什麼不該做的,至於暗地裏的那些,卻不是莫可能夠幫得上忙的了,所以她只是認真的道了聲謝,沒有任何討價還價。
同時莫縱也在一旁承諾道:「該當如此,我和唱晚都是正經的生意人,只管好好的做生意,其他的事就有勞表姨母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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