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殊途之傾世絕戀 第五章 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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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於夫人不時開導着悶悶不樂，低頭不語的丈夫。無非是前程似錦，魚躍龍門這等美事，還有關鍵的一點是公公未必會死。有金錢做支柱，公公的命有很大可能挽救回來。

    回家之後，於夫人看着小姑子，怎麼看怎麼順眼。即使小姑子身上穿着粗衣布衫，在於夫人眼裏也是美得冒泡。

    於夫人一反常態，變得相當熱情。不只是親自收拾出幾間客房，留宿客人，而且親自下廚炒了幾道小菜，讓眾人飽食一頓。

    夜裏照顧阿爹的事，由不得小蓮上前，於嫂嫂親自應承下來。親眼目睹哥哥在阿爹胸口處塗上大夫留下的黑乎乎的膏藥，又餵阿爹喝了幾口清湯，小蓮方才安心睡去。

    一夜無話，上午時分，里正帶着鎮上最有名的大夫以及兩名隨從，親至於亮家中。「先去給余老伯診治。」里正擺擺手，大夫背着藥箱，走進裏屋。

    「諾！」於夫人一個眼色丟過去，里正心領神會，跟上前去看個清楚。在里正身後，跟着一位年紀大點的隨從，這人不是師爺，是畫師。

    小蓮站在阿爹病榻前，滿臉焦慮，站立不寧。小蓮清澈靈動的雙眸緊緊盯着大夫看，試圖從大夫的臉上看到一絲希望。

    里正一眼掃過去，驚艷當場，發呆了。烏黑的秀髮，長長的睫毛，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清澈靈動，似乎會說話。高挺的鼻樑小巧而精緻。唇紅齒白，極具誘惑力。尤其是那張完美到令人窒息的俏臉，簡直是仙女下凡，人間哪得幾回見！身材輕盈修長，很是苗條。雖說有點稍顯單薄，這個沒關係，在知府大院，山珍海味大魚大肉，隨時都能補起來。

    里正點點頭，身後畫師迅速走上前去。畫師只是幾眼過去，即刻抓住小蓮神韻。畫師轉過一旁，不大會功夫，一張絕美的美人圖出現在畫像中。

    「這是紋銀兩千兩。」里正指着隨從捧着的托盤說道：「給你阿爹治病用，不夠的話，儘管向本官開口。老人家身體要緊，這一段時日要細心照料，絕不能出任何差錯。本官觀小蓮丫頭心細如髮，很會照顧人。這段時間莫讓她離開於府，安心照顧老人家才是。」

    里正話裏有話，話音外的意思，完全是把小蓮軟禁在於府，隨時等待知府大人的回音。這番話，於亮懂，於夫人更懂。於夫人單看里正留下的兩千兩紋銀就知道立正對小蓮的姿色很是滿意。眼下說這番話，無非是把小蓮留在家中，免得知府大人的回訊到了，找不到人交差的話，麻煩就大了。

    「王大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於夫人晃動着腰肢走上前去：「我家小姑子最是關心這個阿爹，哪捨得離開半步。你老人家就等着步步高升吧！」

    「托福托福！」里正拱手道：「如若真有那麼一天，絕對不敢忘記於捕快功勞。最不濟，我這個裏正的位置，非於捕快莫屬啊。」

    「那我代我家相公謝大人提攜。」於夫人屈身萬福，笑的眼都眯成一條縫了。

    「不敢當，不敢當。」里正連稱不敢。開玩笑，如果真成了這門親事，於亮一家是平地青雲。到時候怕是他這個裏正還要指着人家提攜才是。

    「同喜同賀啦！」於夫人想到妙處，臉上笑容從未間斷過。

    里正晃了晃手中捲起的畫像說道：「本官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

    「我送你。」於夫人一拉自己相公，攜手送里正一行出得府門。

    大夫還在細心為於方正診治，傷勢太重，情況真的不容樂觀。查看過傷口，把過脈，看了看於方正舌苔，大夫開始低頭思索。沒有人敢打擾大夫思路，眾人都是在等待中，期待大夫能帶來令人振奮的消息。

    許久之後，大夫奮筆疾書，開出一張藥方。「帶着這張藥方，到我藥房去抓藥。」

    於亮接過藥方，匆匆出門而去。

    「大夫，我阿爹到底怎麼樣？」小蓮一臉關切狀。

    「情況不容樂觀。」大夫說道：「但是還沒到最壞的地步。病人沒發高燒，這是好現象，和他結實的體魄有很大關係。服用一些老參，吊回這口氣，慢慢恢復就可以了。」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小蓮連連作揖拜謝，感謝大夫回春妙手。這是小蓮兩天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不客氣，醫者父母心嘛！」大夫背起藥箱，緩緩說道：「診金二十兩。」

    「二十兩！」不止小蓮震驚，何玉生，虎子哥也是合不攏嘴。二十兩，在他們眼裏，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沒事沒事，我這有。」於夫人走上前來，拿出二十兩白銀遞給大夫。大夫接過診金，拱手告辭而去。

    「謝謝嫂嫂。」小蓮向嫂嫂萬福過很多次，唯有這次是真心誠意的。

    「都一家人嘛，幹嘛那麼客氣。」於夫人臉上堆滿笑容，拉過小蓮小手說道：「再說了，你阿爹還是我公公呢，咱們一家人，這都應該的。哎呀！半年沒見，蓮丫頭出落的這麼水靈好看。如果嫂嫂沒記錯的話，蓮丫頭今年可是芳齡十六了。」於夫人在套小蓮的話。

    「嗯。」小蓮點點頭，這點上，嫂嫂確實沒有記錯。

    「應該沒有許配人家吧？」於夫人似在自言自語：「沒聽你哥哥說過呀。」

    「還沒呢。」小蓮被問及婚事，臉霎時紅了。小蓮低着頭，小聲說道：「人家還小嘛！」說到這裏，小蓮偷偷瞟了生哥哥一眼。兩人目光剛一接觸，何玉生瞬間邁過頭去，假裝沒注意這邊談話。

    「咦！」小蓮心裏竊笑不已。明明在偷聽，還裝的跟個沒事人似的，這個傻哥哥。

    「絕不能輕易嫁了出去。」於夫人開導着小蓮：「我家小姑子這麼漂亮，最次也要嫁個知縣啦，知府啦這樣的大官。每天穿金戴銀，出入前呼後擁，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這才能配得上蓮丫頭這副長相。」

    「才不要。」小蓮紅着臉，吐了吐舌頭：「小蓮只想呆在村里，陪着阿爹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

    「這怎麼行！」於夫人勸解道：「姑娘大了，早晚是要出嫁的。一個姑娘家，哪能一輩子窩在窮山溝里，沒一點出息。」

    「不考慮這個，我照顧阿爹去。」小蓮尷尬中，掙脫嫂嫂雙手，藉口去看阿爹。

    於亮購藥歸來，外敷內服之後，侍奉阿爹躺下。於方正病情暫時得以緩解，何玉生，虎子哥兩人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提出告辭。

    於夫人虛意挽留兩次，還是任由兩人回去。小蓮一直送兩人出得府門，來到外面大街上。「虎子哥，生哥哥，你們先回去。等阿爹病情緩解之後，我回去看你們。」

    「大叔病情要緊，你還是安心在這裏照看着吧。」何玉生安慰道：「你放心，等你回來，生哥哥繼續給你讀故事。一天至少讀兩個，把你這段時間落下的補起來。」

    「一言為定，來拉鈎。」小蓮拉起生哥哥的手，逼迫生哥哥跟自己拉鈎為誓。

    「好！」何玉生苦笑着，跟小蓮妹妹拉鈎為誓，約定一百年不變。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這時候，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翁恰好叫賣到三人面前。小蓮盯着那誘人的紅色，一抹甜絲絲的味道夾雜着淡淡的清香，瀰漫在空氣中。

    看到小蓮垂涎三尺，饞的只差流口水的醜樣，何玉生摸了摸口袋：「糟了，所有錢都給虎子哥買燒餅了。」

    「這有。」虎子哥適時遞過去買燒餅剩餘的三文錢，交給何玉生。糖葫蘆一文錢一個，何玉生僅買一個，遞給小蓮妹妹。

    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小蓮依然站在原地，拼命揮手。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遠方，小蓮一時間難受異常，眼圈微紅，差點流下淚來。小蓮拿着生哥哥給買的糖葫蘆，一個人默默走回哥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