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趙河終於支持不住睡了過去,自從王氏受傷到現在這整整三天裏,他一直沒有休息過,現在終於到了身體的極限。張強將他安頓好便來到堂屋,發現她們三人都盯着他看,一時之間整得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乍,乍了?」看着他那個傻樣兒,張嬸第一個笑了出來。
「沒乍,就是有事和你說,等你半天了。」張嬸讓張強坐下,然後跑出去看看外面,最後將房門關上,這才示意靈兒可以開始了。看着她這樣,本來不緊張的姐倆都有點緊張了,而張強更是緊張到不行,以為又出什麼事了。
「張叔,你不好奇我們是在哪兒整到的棺材?」靈兒本不想瞞着他的,還以為張嬸都說了,結果才知道張嬸根本就沒說,真是個可愛的實在人兒。
「不是說借的印子錢嗎?」張強並不傻,只是實在,其實村裏的人大部份都很純樸實在。許多人看人家實在了,就以為人家傻,其實人家心裏有數,只是不愛計較罷了。
「她一個小娃子,哪個人能相信呀?」張嬸都被他氣樂了,這個呆子真是呆,一個十歲,一個四歲的小娃子就能借來印子錢?人家錢多燒得慌呀?」
「那是乍來的?」張強本來就緊張,現在更是緊張得噪音都變了,這錢不會是偷來或是搶來的吧?
「張叔你別緊張,這錢是我們賺的……」靈兒言簡意賅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個遍,然後就喝了口水等着張強消化。
半晌,張強緩緩的合上大張的嘴巴,然後用力的咽了下口水,才顫聲道:
「一百五十兩?真的是一百五十兩?你是說咱這兒滿山跑的都是銀子?」看張強那激動的樣子,靈兒覺得很有喜感,與敏兒相視而笑,暫時忘記了悲痛。這一笑讓心中因王氏去世,趙河痴傻等一系列變故所積壓的濁氣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嗯哪唄,咱能騙你嘛,還有事兒呢。」張嬸兒看他那副矬樣,就起了童心。
「還有?啥事兒?」張強看自家媳婦臉上的表情,心裏一陣的酸楚,多少年沒有看到這樣生動的表情了?三年?五年?還是十年?為了沒生兒子的事兒,自家娘子可是沒少受罪,娘的為難他知道,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幫媳婦。本想着分了家就好了,於是拼命的分了家,結果家是分了,可是老娘卻更恨媳婦了。這麼多年,她什麼也沒有說過,但他知道她心裏頭苦,他又何嘗不苦呢。
張嬸繪聲繪色語帶誇張的將她們昨晚的「壯舉」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看到那生動的表情,靈兒才意識到張嬸也不過是個二十六七的年紀,在現在只是剛剛大學畢業。而她卻是個十歲孩子的娘,更是被認為是年齡大不能再生養了?真是無語到了極點,就算時代再怎麼變,她也不相信。
「你…你們?真的是你們?你們的膽兒也忒大了,我的娘啊,真行啊,真行。」也就是張強的心臟夠壯實,換了別人就照這個刺激強度還得犯心臟病呀。
「人有多大膽兒,地有多大產。」靈兒在心裏想到了這句話,不由得笑聲來,隨即發現屋子裏靜得詭異,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了,臉頓時通紅吱唔了半天也沒整出一句話來。
「算了,現在開始說正事兒。」張嬸也沒有追究什麼,還以為是小孩子走神瞎說的胡話呢。
「啥正事兒?」張強問。靈兒以為張嬸又和她想一塊去了,結果張嬸卻說了另外一件事兒。
「這老房子裏啥也沒有乍住,不得上鎮上置辦去嗎?現在這時候怎麼整呀,反正不能大大方方的去,要是那樣的話,又得翻天。」敏兒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本想大家說完了,她再說,結果張嬸先提了。靈兒一聽是這個事兒,又一次的對張嬸的人品點讚,要不要這麼可愛可敬呀?
「這事兒我有法子,先不急,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兒。」靈兒的話音剛落,其他三人就齊刷刷的盯着她,可能是因為這兩天她的表現,讓三人對她那是信心爆棚,也自動忽略她只有四歲不到的年紀。看大家這個樣子,靈兒只好清清噪繼續說: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現在得抓緊時機多曬些林蛙,不然就得等明年了。」靈兒覺得這林蛙油不是長久的營生,就是一種直覺,為什麼她還有點說不清。
「那好辦呀,這時候牛娃子,哦,對是林蛙都上山了。到山上的河塘子裏一撈一堆堆的。」他還以為是啥事兒呢,這太容易了。
「我知道,可問題是要如何不讓人發現,這可得保密,要不咱最後啥也撈不着。」要是讓村裏的人知道了,那非搶起來不可,就以她現在的能力,那是毫無疑問的啥也得不到。
「那就只能晚上了,可是晚上上山太險了,這個時候野獸也開始屯過冬的口糧呢,要是遇上就瞎了。」保密這事兒,還真是不太好整。
「除了咱村,還有哪兒有林蛙?」靈兒突然有個想法,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這林蛙就咱這兒的東山和西山上多,別的地兒也沒聽說呀,就是北山上都沒見過。」靈兒一聽完全泄氣了,要是少量的整沒問題,可是她想大量的整。因為她怕夜長夢多,明年什麼情況誰知道呢,要是出了啥變故她還不得悔死呀。
「那這樣吧,就說我家沒有過冬的東西,就用這個過冬,多少也是肉不是。」敏兒輕聲道,當看到幾人都盯着她,心裏不免有些打鼓。
「對呀,姐,你真利害。就這樣說,村裏的人一定不會起疑,將來要是發現了,就說是咱無意之間發現的這林蛙油不就行了。」靈兒一下子跑過去拉着敏兒的手,高興的說。
「瞧你,像個小猴子一樣。」敏兒為自己能幫上忙感到很高興,都是自己太笨了,要不是妹妹機靈,他們家的日子是真的沒法過了。
「靈兒,你說有法子去鎮上是乍回事兒呀?」張嬸擔心的還是這一家子的生活問題,這人呀就離不了吃喝拉撒。
「我是這樣想的,下午我們大家都睡上一覺,等天擦黑的時候去把銀子取回來,順便從東山根去鎮上,正好能趕上關鎮門之前到。然後我們找個客棧住下,明天採購等天擦黑了再趕回來,這樣沒人知道,就是張叔得在家裏看着我爹,你們看這樣成不?」靈兒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其實要是張強和她們去是最好的,可是讓張嬸在家照顧爹也不是個事兒呀,只能是讓張嬸跟去了。現在也沒法取銀子,只能是等到天暗下來大家都吃飯的時候才行,不然的話她們這從村西到村東的一走還不得露餡呀。
「成啊,這沒問題,明個我就去找二丫他大舅,讓他和三舅一起幫你們抓蛙。」張強也覺得只能是這樣,就安排起抓蛙的事兒了。
「不是給我們,是給咱們,到時候咱兩家一家一半。」靈兒當然不會吃獨食,更何況他們兩口子的人品又這麼好。
「那可不行,這可是你找的路子,我們哪能要一半?」張嬸馬上反對,她可不能做那樣的小人,哪能搶人家的路子。
「張嬸兒,咱也就是抓這一年,以後一定會讓人知道的。到時候可沒人管是誰找的路子,與其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咱自己人呢。再說了,我爹不頂事兒,我們兩個還小,這幹活的主力是你們兩夫妻。我們拿一半才是占你們便宜呢,要不我們也不拿一半了。」靈兒佯裝生氣的說道,真沒見過這麼實的兩人,將來一定要好好的改造一下,不然哪天讓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就你婆婆媽媽的,成,全聽靈兒的。我覺得靈兒是個能成大事兒的,以後我們兩口子就聽你的了,你不用幹活,出主意就行。」張強表面粗獷智商可不低,他早就看出來這靈兒的腦瓜子不一般,要不這牛娃子都好幾百年了,乍就她給變成銀子了,聽她的准沒錯。
「對,我們都聽你的,你說乍辦就乍辦。」張嬸立刻附和,對靈兒那是無理由的信服。靈兒見他們如些也不在多說,她還真的需要這樣的人幫忙,不然的話想成事兒可不容易。
「成,那咱們就擊掌為誓,從今往後不論遇到什麼樣的事兒,都同甘共苦、風雨同舟。」說着將小手舉起,等着他們來擊。
「我們要齊心協力,要是誰有二心就不得好死。」張強第一個擊了過來,那力道差點沒把靈兒的小手拍廢了,引得張嬸嗔怪:
「你這個大老粗,表決心也用不着那麼使勁呀,給靈兒拍傷了我饒不了你。」說着趕緊檢查靈兒那通紅的小手,張強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直撓頭,口中連連道歉。
就這樣半嚴肅半玩笑的結成了攻守同盟,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一結就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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